“你明知爭不過我，為何還要如此，為何還……不去投胎？”
    洗手池邊，打扮花豔的女子惶惶望著自己的鏡像，鏡角有美奐的雕花，閃耀著星級的光。
    鏡中的鬼魂就這時來到了她的眼中。
    “離開我啊，離開我啊，快離開！”她一邊虛喊著，一邊緊著新婚的衣裳，猶如不想讓人知道一切，憎憎說狠，“至少啊，蔣新不會再喜歡你，不會再喜歡你了！”她慘慘的笑著，罵著。
    “我就快要成婚了，你快走啊！”
    肥皂水的凝固的痕跡抹弄花了奇糊的鏡麵，在水霧中照到的不再是自己的臉。
    “我為何要走？真奇怪。”我說，此時正坐在燈上，可怨可恕的望著她可笑可悲的樣子，“不是你把我變成這樣……閉眼之前，最後看見了你。”
    在這場婚禮不遠之前，蔣新還在部隊服役。前武裝頭目反複毀約，震怒朝堂。
    那時他步若流霞，我還是人類。
    那是在我最不喜歡的那一天，回到了我兒時最不喜歡的貧民窟。
    還是死在了那一天汙濁的空氣裏！
    “裏麵的人質你們偉大帝國的軍隊在這裏，我們會送你回家，請支持我們的救援，感謝你一直在做求生的努力！”
    想過那一天血腥的出奇，沒有人再有繼續的欲望。
    “人質，我們一起回家！”
    我當先踢開了半廢的木門，難怪那些綁匪為一個女孩花那麼多的人命，我知道，你是那豪商的寶貝女兒。
    “瀛洲能源龍頭的千金，今天開始，沒有人再來害你了，新哥說，我們都能活著回去，現在看來，是真的。”
    事實上，也許我比許多人更想回去。
    我擁抱你，鼓勵你。
    “我們都能活下來，真為我們自己感到高興。”
    “你怎麼能活著呢？”
    “你病了嗎？”
    我去試她的額溫，她攥住我的手腕，瞳孔的流線幾乎完美，唇的微笑也到好處。
    “晏清，你以為我真不知道你是誰？”
    她的眸子仿若版畫，在古色裏透著一種失去意義的冷，這我突然發現。還有一把剛剛插上胸口的刀子。
    “瀛洲的賤民啊，還要和我爭，晏清……你混蛋！”
    她的目光鎮定的讓人害怕。
    “你怎麼能活著？”她緩緩地站起身子，夜裏眨的眸子詭異的笑著，“晏清，茶兒不能沒有蔣新，晚你些日子下地獄，那一天再來怪我，求求你……”
    茶兒，其實，我不恨你。
    “門開不開，鏡子可以照。”
    你的麵相是我做了鬼的臉。
    “你怎麼又活著，你怎麼還活著！”
    我笑著點去她的睡穴，飲下眉心流出的血，如此，我便可以附在她的身上。
    我怎麼能活著？
    你怎麼能解脫？
    “蔣家有情一味，人鬼同甘；此間有郎一枚，死活不論……茶兒，我是賤民，死不觸法，原先還焦慮該如何當上蔣新一戶之對，現在著你，便可省去這其中許多繁難。我仍先你一步，與他成親。”
    茶兒，我何時怪你。
    賤民謝你都來不及。
    那情一味，哪是這樣可以生嚐？
    人間有藥，未脫猛毒。
    這一味情，我代你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