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局長同意了嗎？！你憑什麼來做這個決定！你付得起責任嗎？！”刑警隊祁閩飛的辦公室裏傳來一個咆哮的聲音。
    夏秋和曹倪站在辦公室門前，不知道是該進還是該走。剛才接到祁閩飛的電話，知道楊沫的口供已經錄好，這才風風火火的趕到警局。誰知一來就看到這樣的場麵。
    “你們院長來了，我們今早向媒體公布了楊沫的案件情況，你們院長說是抹黑了你們的聲譽。”範磊忽然出現，在夏秋身旁解釋說。
    砰！
    門被重重推開，隻見院長怒氣衝天的走了出來，一看到夏秋，更加激動的吼道：“我為這個醫院付出多少心血！！你們這群年輕人總是出狀況、出狀況！我最得力的醫生是嫌犯，我最有前途的麻醉師潛逃，現在好了！助理殺人奪財？！哈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話！！”
    夏秋第一次見到院長發火，無奈撇嘴。
    院長發泄完了，喘了幾口粗氣，揚長而去。
    祁閩飛坐在桌前對門外的曹倪招招手，兩人立刻會意進去，順手關上了門。
    “楊沫昨天夜裏醒了，情況沒有我們想象中的好。但是他也已經說了很多重點問題，案子基本有了眉目。”祁閩飛示意夏秋兩人坐下。
    “那李悠呢？”曹倪立刻問道。
    祁閩飛隻是拿出一支錄音筆，按下了播放鍵，“你們自己聽吧。”
    “我叫楊沫……”聽起來，楊沫很虛弱，“是人民醫院的麻醉師。”
    “你為什麼會有那張三千萬的彩票，告訴我。”訊問的是祁閩飛。
    “警官，你的錄音時間夠麼？”
    “絕對夠。開始吧。”
    “我到市醫院幾年了，一直是助理醫師，一直跟在李悠的下後麵。他有能力，有人緣，前途無量，還有夏醫生做好朋友，我羨慕他。我一直在努力，努力超越他。直到前不久，醫院心腦科出了事，我發現李悠和夏秋有點不尋常。他們好像在懷疑護士的死都跟鬼怪什麼的有關係。
    “我隻覺得他們挺神神叨叨的，直到那天接到夏秋打給他的電話，我好奇更重了。米雪兒請了病假以後我去過她家，但是家裏人好像並不知道她的事，隻說是出差了。後來在醫院，我無意看到夏秋手裏拿著一盒鎮靜劑，就跟了上去。
    “一直跟到夏秋家，我才知道原來米雪兒已經精神崩潰，原因是她中了巨獎。而且李悠和他的女朋友都在夏秋家照顧米雪兒。我在他家外守了很久，就見有一陣功夫，李悠站在樓道裏對著手裏的東西發呆，我偷偷看見是一張彩票。然後我聽到他打了一個電話……”
    “是給誰的？”顯然，聽到這話的祁閩飛更加急切。
    “我不知道，但是他說，如果能用這筆錢贖罪，他也就心安了。電話不知道說了什麼，然後就結束了通話。我當時明白，李悠已經動了偷走獎金的想法。”
    聽到這裏，曹倪不可思議的搖著頭。
    “後來，我越來越想得到那筆錢，一半是因為需要，一半是我想到了整死李悠的辦法，出事那天，我看著夏秋離開，李悠的女朋友也走了才去敲門的。李悠看見我的時候還很奇怪，他沒法兒解釋為什麼會跟病了的米雪兒在夏秋的家裏。我告訴他已經知道了他做的事，他馬上慌了。”
    祁閩飛問，“你說了什麼？”
    “我隻是說，”我知道你做了什麼，隻是你想用錢一次性擺平這一切並不容易。”他當時很絕望，問我是怎麼知道的，我這才確定他一定做過什麼。我告訴他，隻要把錢給我，我就不會揭穿他，他居然信了！但是我要的不隻是錢，還有他的身敗名裂，咳咳咳……”到這裏，楊沫一陣劇烈的咳嗽，後來平穩了呼吸才慢慢說，“這時，米雪兒忽然醒了，大哭大鬧著說有人要殺她。我不知道她看到我為什麼會那麼恐懼，一邊說我要死了，一邊撲過來打我。我當時隻想把她推開，但是她已經瘋了，我隻能動手。我們兩個就在夏秋的屋裏廝打起來，誰想到，我一推她，她竟然把頭撞到了桌角，當時看到她腦後的大口子直往外噴血，我和李悠都懵了。”
    “人是我殺的，嗬嗬。但是我不甘心，我逼他替我頂罪，開始他不肯。我告訴他說，他隻需要消失一段時間，讓警方沒有線索可查，然後讓夏秋說出他們推測的什麼鬼怪故事就好了。”
    夏秋當即一愣，楊沫居然算準了他們會把血腥瑪麗的故事告訴警方，然後準備一口氣推給通靈遊戲，就算警方不信，還有李悠頂著！
    錄音裏的祁閩飛也覺得吃驚，緊接著問，“你當時知道到底是什麼鬼怪故事嗎？”
    “不知道，我從來不覺得這是問題。我不信。”
    “那是什麼事讓李悠被你脅迫？”
    楊沫嗬嗬一笑，“我不知道，但是我也很想知道，他到醫院的時間比我長。”
    沉默一陣之後，祁閩飛又問，“那你知道李悠跟何國安的關係怎麼樣？”
    “何國安？他們除了手術合作，平時沒什麼交流。全醫院都知道李悠的好兄弟是夏秋。”
    “今天的問話就到這裏吧，你需要多休息，等你恢複以後，再去贖罪吧！”祁閩飛冷笑著說完就關掉了錄音筆。
    “兩位有什麼想法？”祁閩飛看著聽完錄音的夏秋和曹倪。
    “我能先問問院長為什麼會來這裏嗎？”夏秋顯然還在消化著楊沫的話，就先問了一個就近的疑問。
    “我們已經把楊沫的事通過電台發布給了公眾，畢竟昨天的飆車追捕驚動了不少市民，要在他們在散播出不良消息之前作出回應。”祁閩飛道。
    “難怪院長那麼激動。”夏秋若有所思的說，“除了這個理由，還有什麼別的吧？”
    “當然，是要告訴李悠，他可以現身了。”祁閩飛兩手合十，“這件案子應該可以結了。”
    “結案？怎麼結！？”曹倪眉毛一挑。
    “護士中巨獎引發精神病，麻醉師楊沫趁機殺人奪財，最終被警方抓獲。”祁閩飛說的很簡單。
    “完了？”夏秋冷眼看著祁閩飛。
    “完了。”
    “那葉菲菲呢？她究竟是怎麼死的？還有張姐，她現在還在病床上！！”夏秋說話的時候心底一痛。
    “葉菲菲，你女朋友對麼？”祁閩飛麵無表情的掃視了曹倪一眼，曹倪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如果我說，她是被嚇死的，你信嗎？”
    夏秋一愣，忽然回憶起當時葉菲菲驚悚的表情，“可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她會出事……她沒有玩過那個遊戲……”
    “夏秋，我希望你走出那個血腥瑪麗的故事，你的前兩個同事，唯佳和郝美美都是意外致死，葉菲菲的事我們早就立案調查，但是目前沒有什麼結果，更何況人的死法千奇百怪，我們也見的多了。張娟的檢查結果也出來了，相信你比我更專業。所以這一切都要結束了。很感謝你們的配合，我這就要寫報告。”說著，祁閩飛作出一個請的動作，示意夏秋和曹倪離開。
    曹倪拉著出神的夏秋離開，關門的瞬間，曹倪看到祁閩飛臉上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都結束了嗎？
    “你從來沒說過葉菲菲的事。”臨街休憩的長椅上，曹倪和夏秋並排坐著。
    夏秋笑了笑，“每次我看見她，都覺得這個世界還有美好的東西。我想娶她，想跟她生孩子，想跟她廝守下半輩子。可是生活不會都如我想的那樣，還沒開始，什麼都結束了。”
    曹倪扶住夏秋的肩膀，“都已經過去了，未來的你是嶄新的人生，不要想太多。”
    夏秋苦笑著點點頭，淒然的神色讓曹倪為之難過，卻也同時滋生了更多的感情。曹倪傷感的看著夏秋，經曆了這麼多，眼前的人真的什麼都沒有覺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