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房裏，繁花公子一臉淡定地喝著茶，也不著急，等紀淮寧已經腦補到他娘把他大卸八塊的時候，才重新開口。
    “好了，那麼你準備怎麼還錢呢？”
    “額……”
    “我替他還。”
    紀淮寧驚詫地扭頭看著顧暄，雖然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但是紀淮寧偏偏就從那張俊臉上看出來了什麼叫做視死如歸。
    “三萬兩你也沒有吧？所以你是打算去接一些很有可能會喪命的任務賺賣命錢？先說好，如果你敢這麼做，我就算是賣身也不會接受你一分錢的。”
    顧暄皺緊了眉，完全被紀淮寧說中了心事，三萬就算是對他來說也不是一筆小數目，然而江湖上總有些不太好做的任務，報酬豐厚。雖說他可以為了紀淮寧做任何事情，但是被這樣一針見血地指出，並且被阻止，雖然不適應，然而心底仍舊是鬆了一口氣。
    “哈哈哈，說的好，要是賣身請務必來我鳴花樓，我們這裏雖然沒有開小倌的業務但是優秀的人才還是很歡迎的。”
    顧暄忙拉過紀淮寧，狠狠地瞪著繁花公子。
    然而很快紀淮寧就反手把顧暄又拉開了，說：“老板，聘請我吧！然後給我更多的薪俸！這樣我就能更快還錢了！”
    “噗，所以你打算掙我的錢還我？”
    “不行嗎？”
    “嗯，倒也不是不行，以你的身價，每個月薪俸能有個二十兩吧，再加上你身後的這位顧暄公子，我可以給你們兩個人每個月一起五十兩。再加上我這樓裏的客人出手都還算大方，偶爾也能賺到一些賞錢，店裏抽成三成，其他歸你，努力點的話每個月有個兩三百兩銀子也是可能的。怎麼樣？”
    每個月兩三百兩，顧暄心裏默默地開始盤算起來這要多久才能把錢還清。
    “不行，打工的話我一個人就夠了，顧暄是我的保鏢，絕對不賣給你。”
    “……”顧暄怔住，心髒像是突然被有點燙的茶壺熨帖了一般，說不清是暖還是有點痛。
    “哈哈哈哈，好好，好的很，那就這樣吧，每個月二十兩，來吧，簽個字據你們就出去吧，正式上工從明天開始，在還錢欠款之前不允許不幹，怎麼樣？”
    結果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紀淮寧就算是正式把自己給賣了。
    “那個人，長得好看，寫的字也超漂亮啊，要是不是欠條該有多好。”
    紀淮寧一邊抱怨著超前廳走，一邊搓著手指，試圖把手指上幹掉的印泥搓掉。
    快到前廳時，忽然一陣歡呼聲從前方傳來，紀淮寧一聽立刻加速，想要看看是什麼那麼熱鬧。
    大廳的眾人都圍坐在舞台周圍，舞台上傳來絲竹樂聲，然而真正動人心魄的，卻是一個身著黃衫，在台上翩翩起舞的女子。
    翩若遊龍，婉若驚鴻，纖細的手腕和腳踝上的鈴鐺也不知道是怎麼才能在如此嘈雜的環境之中發出鈴聲來，似乎直接能傳入人的大腦之中。
    紀淮寧立刻便想起來了自己入這鳴花樓的初衷，眼前的這位女子，絕對就是傳說中的鈴蘭姑娘了。
    鳴花樓的花魁，鈴蘭姑娘，善舞，舞動一曲震金陵。
    終於，鈴蘭姑娘的舞蹈到了最終章，雙臂水袖揮出一個完美的圓之後，鈴蘭穩穩地停在了舞台上，台下寂靜了片刻之後，是轟然爆發出來的歡呼聲。
    鈴蘭就在眾人的歡呼之中走下了舞台，然後經過專門的通道，走上了樓。
    而紀淮寧此時就開始眼睜睜地見識了什麼叫做揮金如土。
    “黃老爺賞銀五百兩！”
    “周公子賞銀八百兩！”
    “哦！！！太令人吃驚了！來自京城的錢大人賞銀三千兩！”
    眾人又是一陣喧嘩，最終也沒有人再能超過這個數字，於是一位看著有點發福的中年老爺順著樓梯上去了。
    “今日能入鈴蘭姑娘閨房的便是這位錢大人了！”
    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的紀淮寧隨便找了一個看上去很閑的客人聊了起來，很快他就從客人的口中得知了一些關於這位鈴蘭姑娘的事情。
    鈴蘭姑娘是三年前來到金陵鳴花樓的，因為舞姿的關係很快成了鳴花樓中頗有名望的姑娘，後來在去年的金陵花魁大賽之中拔得頭籌，從此便成了不一擲千金難得一見的人才。
    到了鈴蘭的這種程度，也不是每天都會來跳上一曲了，而她跳舞的日子，便是鈴蘭姑娘接客的日子。客人便是一曲之後打賞最多的老爺。隻不過也隻是入房的資格而已，若是想要過夜，要看鈴蘭是否願意，以及，付出更多的賞錢。
    雖然鈴蘭早已不是處子，更不是清官人，但是卻依舊阻擋不住人們對她的趨之若鶩。在這種風月之地，這種情況倒也是真的少見了。
    隻是，比起這些情報，紀淮寧顯然更在意的事情是別的，比如：
    “我去！剛剛我算了下，就那麼一曲的功夫她就賺了不止三萬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