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月誌.其二.棋子 第二十六回初遇江湖強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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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茗的眼珠子在微合的眼皮下動了動,這刀劍的聲音也太真實了些,似乎還有一道道掌風劍氣環繞在他的夢境周圍。
忽然,傳來一聲來自現實的高喊:“大哥,快醒醒。”
陸茗嚇了一個激淩,猛的睜開了眼睛,恰逢看見莫生非剛剛抓住一個殺手的刀柄,隔開了另外三把想要把他和陸茗砍成肉泥的刀,李純則已經踢倒了兩個試圖幹掉他的殺手。莫生非一用力,將四人全部震退,陸茗這才慌忙起身。
六名殺手一波攻勢未果,略作調整又重新發起進攻。
不過這六名殺手手段實在平平,此刻陸茗、李純和莫生非都已是極度清醒的狀態了,即便忽略陸茗跟莫生非學的那幾下不純熟的功夫不計,對手怕也是占卜的一點便宜了。隻見莫生非直接在床榻上躍起,沉腰紮馬、呼吸吐納,雙手猛推出兩道掌風,六名殺手立時紛紛收勢抵擋,卻還是被莫生非強勁的掌風震退出去,撞破了木門,又撞掉了木欄直從這客棧的二樓跌了下去。陸茗急喘了幾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心想著這幾個人如此倒退著跌下樓去肯定摔的不輕吧。
但那幾個殺手也不是酒囊飯袋。陸茗三個剛從床榻下來穿好鞋,那六個殺手便又以輕功直接躍將上來,不過他們剛殺回近前就又遭遇了更猛烈的打擊:一條金絲軟鞭從暗處飛來,同時抽在了六名殺手的小腹上,那六個人齊齊的又墜下樓去。
喬馨嵐拉回軟鞭,出現在了陸茗他們的視線裏:“三位公子,你們沒事吧?”
陸茗微笑著衝她點了點頭:“我們沒事。”
應答間,四人都來到了原本應是護欄的地方向樓下看去,這是一間環形的二層客棧,他們考慮到如遇官兵盤查可以讓李純隨時周旋便選擇了二樓最遠離樓梯的客房,此刻,隨著莫生非的一聲吼和喬馨嵐那一鞭發出的如霹靂般的聲響,整個客棧的客人都被吵醒了,許多客房都陸續點起了夜燈,照得一樓大廳通明,幾個殺手躺在地上痛苦的掙紮著。
可是,比那幾名殺手的臉色更難看的是陸茗一行人的臉。客棧門口,還立著一群各執刀劍的人,眾人前,倒有個人拉了一把椅子翹著二郎腿坐著,手中百無聊賴的擺弄著什麼東西。隻見坐著的那人抬頭瞥了一眼二樓,然後又看了看摔在地上的殺手們,冷冷的說了句:“一群廢物。”竟是舒人心神的動聽女聲。陸茗四個倒沒陶醉在那極富磁性的聲音中,而是各自更加警惕起來。畢竟雙方距離如此之遠,那女聲還能仿佛飄在耳畔,想來是位高手中的高手呢。
那女人緩緩起身,慢悠悠的走向倒地的一群殺手,那幾個殺手掙紮著爬起來,強忍著小腹的痛衝那女人單膝跪地。
這麵的光線比門口明亮的多,隻見那女人頭綰發髻,五官雖然不算精致,但是眼睛中卻透著千嬌百媚,傲人的胸脯隨著步子起起伏伏,腰臀之態宛如鬼魅一般。若不是聽到打鬥聲使得眾房客不敢開門來看,這女人引起的轟動恐怕不會比傍晚時分喬馨嵐進店時小。
那女人約在三十上下模樣,她懶懶的一抬頭,突然笑了笑:“哼,原來是金雀仙。難怪我養的這群飯桶如此不中用,怕是瞧你那小臉兒一眼,就都軟了手腳了。”
喬馨嵐俯望下去,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要對我等痛下殺手?”
那女人將一隻玉手搭在紅唇上咯咯的笑了起來:“你這小腦袋瓜可沒你老子靈光。哎,那位公子肯定是知道的咯。”女人用握著東西的另一隻手比了下李純。
李純立刻問道:“你是俱文珍的走狗?”
女人略顯不悅,說道:“呀。公子自幼飽讀詩書,怎麼說起話來這麼難聽呢。”
莫生非突然叫道:“我二哥說的已經很委婉了,本大俠不想說的更難聽了。你是何門何派,姓甚名誰?速速報上。本大俠不殺無名之輩。”
那女人把目光對準了莫生非:“你這小弟弟好生無禮。呀,”突然,她愣愣的看著陸茗,喃喃道:“這位公子怎麼生得如此俊俏?”
莫生非縱身躍下,正落在那女人一丈處,又重新吸引的女人的目光:“我大哥生得俊不俊俏與你無關。”他這才看清,那女人手中握著的是一個烏龜殼。
莫生非落地的同時,跪在女人身後的六個殺手同時起身,客棧門口那一眾人也立刻準備動手,但那女人卻輕擺了擺手,按住了眾人一擁而上的衝動,她對莫生非道:“你這小弟弟內功不賴麼,來吧,姐姐陪你玩玩。”
莫生非冷哼一聲:“你是女人,便請你先出招吧。”
那女人又是咯咯一笑:“好、好。”隻見她將那龜殼別在了腰間,然後慢慢的抬起玉手,似乎要對莫生非作一個發掌的動作。武功之精妙,於內,在於精、氣、神,於外,則在於力、技、速,那女人內功修為雖不得知,但這一掌卻毫無力、速可言,陸茗自服食過神農玉後內功深厚,看那女人的掌勢根本就如慢動作一般。
莫生非雖然年紀輕輕,但武功早已大有所成,在他眼中,把玩龜殼的女人的掌勢也確實慢的出奇,一時間,他都沒做抵擋的準備。可是,就在那女人的手掌緩緩抬起時,一道掌風已經打在了莫生非的左肩上。震的莫生非連退了三步。
女人問道:“小弟弟,好玩麼?”
莫生非一行都看出了那女人根本未用全力,而且那緩慢的抬手勢後接的掌風怎麼會如此之快?快到根本沒人能看得清。
莫生非重新站定,心中略作權衡:這女人的武功竟如此了得,而且招式又怪異的很啊。大哥內功深厚卻不會用,二哥內外功夫都算平平,金雀仙一直都收斂著內息,不過想來武藝最多也就與我持平,若是與金雀仙聯手,應該可以戰勝這個妖嬈女人,但那一眾殺手卻是大哥二哥應付不了的。思量一番,莫生非強露出個微笑說道:“喬大小姐,有勞你照顧下我大哥、二哥了。本大俠今天可能得大開殺戒了。”
雖然莫生非沒抬頭看喬馨嵐,但喬馨嵐還是立馬應道:“莫公子放心,兩位公子就交給我了。”
陸茗和李純自然也知道正應了通天教主所言——遇見了江湖強敵——也不反駁莫生非的安排。
莫生非突然抖了下雙臂,似是放鬆了下全身,這下才將內力全開,對那女人說道:“本大俠就不客氣了。”話音未落,莫生非便立刻攻了上去。
在龍蓋寺時,陸茗倒是見過莫生非和拜火教幾名弟子過招,可是李純卻從未見過如此的江湖高手過招,一時看的失神:
隻見那女人動作異常緩慢,但就這幾下慢人家無數拍兒的招式中卻蘊含著無限殺意,而莫生非也非等閑之輩,他出手極快,每一招每一式又都既能威脅對手要害,又能格擋住對手的攻勢。兩人戰在一起竟一時不分勝負。
陸茗焦急的問道:“喬姑娘,可能看出那女人所使得招數是何門何派麼?”
喬馨嵐搖了搖頭:“這…我所知的江湖諸派的功夫沒有如此以慢打快的,確不知是何派的招式啊。就連……就連莫公子的武功路數,我也是聞所未聞啊。”
莫生非向來對他的師門守口如瓶,這點陸茗是知道的。不過,那女人的招式竟也不是江湖諸派的,令他始料未及。這時,李純突然緊張的問道:“喬姑娘,我三弟和那女人優劣如何?”
喬馨嵐如實說道:“平分秋色。”
樓下,兩人已經互拆了百十來招,招式之間的確旗鼓相當。
突然,李純右側傳來一個聲音:“那個女娃娃沒出全力,你們的朋友不是她對手。”李純、陸茗和喬馨嵐差點沒被嚇死。他們一齊看去,一個光頭老者站在沒斷掉的護欄那往下看,看房間門的狀況,這老者就住在他們右邊的一間客房(喬馨嵐住在陸茗三人左邊客房)。
喬馨嵐支吾著問:“你……你是什麼時候…站在那裏的?”
光頭老者沒回頭,而是繼續望著樓下兩個高手的對決,“他們開打,我就站在這了。這個小夥子真是厲害啊,才這個年紀,內功竟然是這般修為。”
陸茗好不容易緩過神來,這人嚇人能嚇死人啊,陸茗又回身望向樓下,關心三弟的安慰。李純則問道:“前輩是說我三弟厲害?但您剛剛不是說……”
光頭老人又道:“那個女娃娃外功不錯內功卻不及那小夥子,她之所以不出全力就能和你三弟戰平,一則仰仗這奇慢的怪異招式,二則麼,想是借了什麼外物,你們仔細看,那個小夥子其實好幾次打中了那女娃娃,但是那女娃娃像是毫無痛覺一般。”
李純聽罷便也再去看樓下的打鬥,但是兩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也實在看不出莫生非是否真的打中過那個女人。兩個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那…這光頭老者豈不是高的沒邊了?李純又回身問:“前輩,您……”
光頭老人也突然問他:“下麵這些人為什麼要殺你們?”
陸茗聽道這個問題,立刻收回目光,對光頭老者道:“江湖恩怨。”
光頭老人微微搖了搖頭:“老朽雖然上了年紀,但耳朵還是好使的。”他對李純說:“你剛剛說,他們是俱文珍派來的?”
李純不想如實暴露自己的身份,但那光頭老者似乎散發出一種正氣,讓人不想撒謊,李純點了一下頭。光頭老者笑笑:“就是那個軟禁了皇帝和太子的奸賊?”
李純再次點了下頭。
光頭老人不再看他,而是望向樓下,突然,他對著樓下打鬥的二人伸出一指。那指雖然柔和,但喬馨嵐卻識出了正是崆峒派指法絕技“太玄指”。指力正落在莫生非和那女人之間,兩人招式竟被強行分開了。
二人各退三步留出防守餘地之後,齊齊向指力打來的方向望去。
莫生非一臉驚訝,這世間怎麼會有此等高手。而那女人,則是一臉驚恐。
光頭老人笑笑,說道:“別打啦。女娃娃,你功夫不錯,雖看不出是何門何派,但也別辱沒了師門。別再為俱文珍效力啦。”
女人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光頭老人又道:“還不走麼?”
女人突然泄了口氣,衝眾手下擺了下手,道:“我們走。”言罷,便率先離去了,那一眾手下也匆匆跟了上去。
李純立刻抱拳道:“前輩,多謝前輩解圍。”
光頭老人一伸懶腰,說道:“先睡覺吧,要言謝,明日不遲。”說罷,在李純、陸茗和喬馨嵐的目光中轉身向他的那間客房走去,不過嘴裏卻說了句:“你們的門……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