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月誌.其二.棋子 第二十三回通天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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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著山坳口是人工修築的土山門,那山門數丈之高,看起來堅不可破。山門最上方築著“通天門”三字。
喬馨嵐駐足笑道:“我們到了。”
離開廬州已有三日,因怕官府緝拿,一行四人從不經州府,隻揀鄉間小路行進,此刻陸茗、李純和莫生非已完全辨不出他們是在哪道哪州之境了。唯一知曉的也就是兩天前他們渡了長江而已。
“這…這…這、這、這…”莫生非突然叫了起來,又沒表達清任何事。
陸茗立刻回身看了他一眼:“莫大俠,你怎麼了?”卻發現莫生非正回身發著呆呢!
莫生非激動地說:“大哥、二哥,你們看。”
兩人紛紛回身沿莫生非的目光望去,這…這…剛剛喬馨嵐領著他們上山時並未需渡水路呀!此刻站在半山腰回望,這山竟是被未全凍結的水環繞起來的。
陸茗並不記得他們繞了什麼彎路,但隻能解釋道:“我們…我們是從山那頭上來的吧!”
喬馨嵐回到陸茗旁邊,輕聲細語道:“我們就是從這邊上來的呀!這是個湖心島呢!”
“湖心島?”李純驚呼,怎麼可能,他們明明一直走的陸路,而且他敢發誓冰陸和凍土他是能分清的,“這…難道是蓬萊仙島?”
莫生非不解的看了眼李純:“二哥,蓬萊仙島是哪兒?”
李純解釋道:“傳說中通天教主的道場便是在蓬萊仙島呀!”話雖是回答莫生非,但驚訝的目光卻是一點點轉向了喬馨嵐。
喬馨嵐迎上李純的目光,笑笑:“殿下,相傳蓬萊在東海呢!我們真的隻是在一處湖心島上罷了。隻不過這島周由曆代教主依奇門遁甲布置過,識得路數的便可順利到達。若是不通奇門遁甲,哪怕得了船隻也到不了這裏呢。”
三兄弟麵麵相覷,不知是驚訝多一些還是擔憂多一些。
喬馨嵐幽幽的說道:“我們走吧!”
三人應過,便由喬馨嵐繼續引路,行至山門前,也不知喬馨嵐是敲了山門的哪個位置,那厚重的山門竟可自動開啟。。
山門後,是另一番廣袤。
一處由青磚和大理石板交錯壘砌的廣場上分明映著個八卦圖,廣場後是一宏偉的道觀,其規模堪比廣陵王府,道觀後方還有哪些令人稱奇的景觀他們就不得而知了。
喬馨嵐看了看天空,確切的說應該是看了看微弱的太陽,然後說道:“踩青磚走,千萬別踩了大理石板。”
三人點了點頭,在近乎神化的奇門遁甲麵前,就連莫生非都不敢造次了。
他們一路沿著青磚路走過廣場,來到道觀前,隻見道觀正門上書“上清觀”三字。
四人走進道觀,空無一人。
“怎麼…沒人?”陸茗問了句。
喬馨嵐卻未作答,而是舉頭望著道觀頂。突然,她大喊一聲:“教主,我回來啦!”
陸茗三人也好奇的望向觀頂,隻見那觀頂磚瓦突然大開,隨著鐵鏈轟鳴的聲音,一方有護欄的大木墩緩緩落下,待這木墩穩穩落到地麵,才得以看清上麵共立了七位道人,七人著裝無有不同,隻是居中一位手上多持了個玉如意,這人柔聲道:“嵐兒又胡鬧,影響為父觀日。”
喬馨嵐興高采烈的叫了句:“父親。”
那執玉如意的道人便是通天教主了,隻見他頭挽發髻插一玉簪,滿頭青絲唯見兩鬢斑白。又生得是濃眉闊目、瞳光深邃、神采奕奕,一縷細須飄在道袍前,偉岸筆挺的身形頗有仙風道骨之態。通天教主掃視了一眼陸茗三人:“哦?竟然有客訪我通天教?嵐兒,人是你帶來的?”
“是啊,父親。”喬馨嵐答道。
可是通天教主突然一冷臉,說:“嵐兒,上清觀何時允得你帶外人進來了?”
李純見那通天教主麵露不悅,立刻上前為喬馨嵐解圍:“晚輩見過教主。是我等求喬姑娘帶我們來的。”
通天教主怒目一瞪,頗有威嚴。他剛要說些什麼,喬馨嵐立刻搶道:“父親,這位,便是廣陵王殿下。”
不難看出,通天教主也是當即愣了一下:“廣陵王?李純?”
李純抱拳道:“晚輩正是。”
那通天教主突然上前一步,扶住李純雙臂:“殿下,竟是廣陵王殿下,殿下生得如此俊朗又謙卑有禮,實乃我大唐之幸啊。”
李純愣愣的叫了句:“前輩,我……”
通天教主說:“殿下龍鳳之身,怎可叫我前輩?”
李純再抱拳,“晚輩現在恐怕也算不得殿下了,倒是在這江湖上,教主是真正的前輩呀。”
通天教主讚許的點了點頭,便不再多客套,轉而問道:“不知這二位是?”
陸茗恭敬道:“晚輩姓陸,單諱一個茗字,是廣陵王的義兄。”言罷又比了下莫生非:“這位是我們結義的三弟,叫莫生非。”莫生非也對通天教主抱了抱拳。
通天教主點了點頭,攤手比了下左邊一排座椅,“請幾位貴客入座。”三兄弟謝過,便奔教主介紹的座椅行去就坐,通天教主則走到了最中高台之上盤膝坐於一樽巨大的臥銅牛像的背上,麵向眾人。喬馨嵐輕盈的跑到父親旁邊站定,其餘道人則紛紛退入了後堂。
客座這裏,坐在首座的竟是陸茗,次之才是李純,通天教主似乎對這樣的座次安排很是欣慰。他問:“不知三位公子到此,所為何事?”
李純起身抱拳:“一則,是來感謝教主指派喬姑娘去揚州為我通風報信並救得我全家。”
通天教主正色說道:“唉,殿下,折煞某人了。某文不能固國安邦,武不能鏟除奸佞,已是痛恨己身至極。能為殿下傳上一條口盡綿薄力便是萬幸了,豈敢要謝。”
通天教主言語間,李純倒是快速的望了下坐在上首的陸茗,陸茗也迅速的點了點頭讓李純看到。
李純道:“教主過謙。教主身在江湖,卻能洞悉朝野內亂,實乃再世諸葛。”
通天教主略笑道:“哈,某哪裏能與諸葛相比,某家隻是分善惡、辨正邪罷了。那俱文珍作惡多端,又妄圖禍亂江山,乃大奸大惡之人也。而殿下為黃老之後,大道大德之宗。某家自然知道該助誰、該斥誰。”
李純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輕歎了一句:“哎!放眼江湖,能像教主這般‘分善惡、辨正邪’的又有幾人呢?”
通天教主恢複正色,勸道:“殿下不必憂心。吾觀天相,大唐國運雖有曲折但卻不熄,料那俱文珍篡位之計定不會得逞。此乃天數使然。”
李純又是一聲長歎:“教主博學,通曉天地,可依天相知國運。可我……我現在卻一點希望都看不到啊。”
通天教主突然厲聲道:“殿下怎可說這樣的話。陛下蒙難、太子遭殃,殿下身為陛下長孫,太子殿下長子,理應救皇族於水火之間。怎可自己先泄了氣?”
李純抬頭望向通天教主,說:“教主啊,我何嚐不想誅殺俱文珍,營救陛下和太子殿下啊?可是,現在全天下都在緝拿我,我自身都難保了。”
通天教主又道:“殿下此言差矣。何謂天下?難道隻有朝堂可被稱之為天下?不、不、不”,通天教主搖了搖頭:“殿下,百姓才是天下啊。想緝拿你的隻是被俱文珍掌控的偽朝堂而已,而天下百姓,他們會永遠擁戴李唐江山的。”
李純目光一亮,似乎受到這句話深深的鼓舞。同時,餘光也瞥到陸茗在那用力的點了點頭。李純也不再拐彎抹角,說道:“教主之言如醍醐灌頂,李純定當銘記在心。正所謂擒賊先擒王,其實,純早已決心回宮誅殺奸臣俱文珍,奪回我大唐江山。隻是長安城守備森嚴,我現在又是朝廷欽犯,根本無法回宮。萬般無奈、走投無路,聽聞教主您深明大義特來請教主相助。不知…可否?”
通天教主立刻起身抱拳道:“承蒙陛下抬愛某之不才,但凡能對這天下有益,某必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殿下此刻是在煩惱無法回長安、入皇宮?”
李純點頭:“正是。”
通天教主輕笑一聲:“某確有一計,且聽我慢慢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