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月誌.其一.七秀 第七回 拜火教尋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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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商瑤與燕冬離去茶園拜祭了陸羽,便重新來與住持大師辭行。兩位姑娘準備回揚州複師命,並邀了陸茗同往親自拜見李季蘭也好轉達陸羽的遺言。莫生非自然是要陪同結義大哥一起前往的。
四人拜別了靈素大師準備下山。
剛行至寺門,四人便發現山路上眾香客齊向一個方向望去,好奇心驅使四人也尋眾人目光望去,隻見一隊人整整齊齊的奔山上而來,他們許是為了不擁擠,沒走山道,而是沿著路旁的草木山石行進,最令人驚奇的是,即便在坎坎坷坷中行進,那一行人也如履平地一般。
陸茗呆呆的問了句:“此地寒衣節都流行到寺廟進香麼?”
他聲音不大,能聽見了估計也就隻有身邊這三人,燕冬離似回答陸茗的問題般說:“前年寒衣節我也來過,是遠沒有如此多的香客的!”
隻這一問一答,那一隊人已經來至近前,他們同樣沒選擇擁擠的寺門,而是紛紛依輕功躍牆而入。陸茗注意到,其中四人是抬著一個人一起跳進龍蓋寺的。
待一行人全部入了寺中,陸茗才道:“好奇怪的一群人。”
莫生非微笑道:“大哥,這些人可都是高手。尤其走在最前麵那幾個,俱是頂尖高手。”
向來冷漠的時商瑤突然接道:“真沒想到,拜火教中居然有此等高手。”
燕冬離和陸茗都是一臉茫然,燕冬離問:“二師姐,拜火教是何門何派,我…怎麼都沒聽過呢?”
時商瑤簡單的解釋道:“西域的教派。與中原武林向來格格不入,不過近些年朝廷倒是對他們禮遇有加。”
燕冬離點了點頭:“那…他們來這是……?”
時商瑤說:“靈素大師以醫道聞名,想來是求靈素大師來醫那重傷之人的。”
除了陸茗,另三個可都看出了剛剛被抬著進去的是受了極重的內傷的。
莫生非聽了時商瑤的解釋,嘟噥道:“原來住持和尚是以醫道聞名啊,不過呀,我要是傷成那樣早就先奔藥王寨或者星月教去了。話說回來,求人醫病,用得著這麼多高手麼?”
莫生非說的吊兒郎當,但卻真是在理。時商瑤也思量了番這一層,道:“燕子,回去看看。”言罷,兩人便又重新返回了寺內。
莫生非看了看陸茗:“大哥,咱們…?”
陸茗忽然問了句:“都是…多高的高手?”
莫生非愣了一下,道:“嗯……都是特別高的高手,”他不知道怎麼說才能讓陸茗聽懂,又加了句:“其中有一個,都快趕上我了。”
陸茗與莫生非這幾日算得上是形影不離了,陸茗早已讀透了單純的莫生非,他要是說“快趕上我了”,那麼那人的武學造詣至少與莫生非在同一水平線了。陸茗想起第一次遇見七秀坊兩位姑娘時,莫生非承認過他比七秀兩位姑娘還是略高一籌的,忙道:“走,我們也回去看看。”
待陸茗與莫生非擠過人群回到後堂,正聽得:“…久聞大師頗擅醫治內傷,還請大師出手相救呀…”
說話那人身材高大,甚至比陸茗還要高半個頭,隻是他披著件很厚很長的風衣,帽、領擋住了全部麵容,胸前則是繡了個類似火焰的標識。當然了,這幅打扮的可不隻這一位,他那一側的人清一色這般裝扮。
隻見靈素大師緩緩向人群正中踱去,,陸茗這才注意到原來那裏放著張竹擔架,上麵趴著個奄奄一息的人。
靈素大師在那人身邊蹲下,隻看了一眼便眉頭緊鎖。他緩緩拉下傷者的衣衫,傷者背上赫然顯出一個紅掌印,逾往中間顏色愈是淡,靈素大師驚呼了一聲:“大力金剛掌?”靈素大師重新將傷者的衣衫蓋好,掃視了一番送他來此的拜火教弟子,問:“你們,為何會與少林寺結下仇怨?”
還是那高大的男子答話:“我等怎會想與少林寺結怨呢?我主路過少室山下,久聞少林寶刹之名,便上山去敬香拜佛。怎料那些少林弟子因我主是吐蕃人,不但不讓敬香還上來便打。都怪我等學藝不精,雖拚死保護我主,還是使得我主遭了重創,命在旦夕呀。”
靈素大師問了句:“這位受傷的施主是吐蕃人?”
與此同時莫生非也碰了下陸茗,用眼神示意給陸茗,那高大男子一派胡言。
高大男子回靈素大師道:“正是。因我主遭了少林弟子得道,為避免中原武林人士再次行凶,這才換了唐裝。”
靈素大師緩緩的點了點頭,看似回複高大男子,實則心中也是起疑:大唐雖與吐蕃休戰不足一載,但少林寺作為佛學宗教,斷不會因兩國矛盾而拒絕香客敬香拜佛的,怎地在這拜火教男子口中,少林寺倒成了恃強淩弱的惡地?靈素大師還想再細問緣由,但又怕那傷者難以多撐片刻,隻好先行為其療傷。靈素大師不再多言,先將雙掌推到了傷者背後雙側的風門穴上,這是要以上乘內力先打通為金剛掌所傷的穴位經絡了。
令人萬萬沒想到的是,靈素大師才剛一發力,那傷者立時全身抽搐了一下,然後便癱軟了下去。他…死了!
護送傷者的一隊人紛紛叫嚷道:“少主公,少主公。”
高大男子怒喝一聲:“好啊靈素大師,本以為大師以醫道聞名,定是位慈悲為懷的高僧。原來你也同少林的臭和尚串通一氣。你殺了我家主人,納命來。”話聲未畢,掌風已經先到。靈素大師隻會些基本拳腳並不懂武學招式,但是他多年苦研佛法,佛門內勁修為很是精湛,見勢忙起一掌迎敵。
隻是掌勁交錯的一刹,靈素大師才知這高大男子是位一等一的高手了。靈素大師被這位拜火教高手的掌勁震飛幾丈,撞倒幾個早在內堂的小和尚懷裏,猛的嘔出一大口血。
高大男子收勢站定,突然喝了句令人震驚的話:“龍蓋寺和尚殺了吐蕃前來大唐進貢的王子。眾弟子聽令,護送王子遺體回國。殺光龍蓋寺的和尚,為主人報仇。”
拜火教的眾高手得令後立時奔這一小眾僧人殺來。
時商瑤和燕冬離幾乎在同一時間解下身上的樂器以作武器,上前迎戰。靈素大師見狀,邊大喘著氣邊對小僧們叫著:“快,快去勸走香客們。”
幾個小僧武藝不精,時、燕二位姑娘正與那些個尋釁的拜火教弟子戰的不可開交,他們又插不上手,便依了住持的話先去保障香客安全了,隻留下一個小僧扶起了靈素大師。
陸茗不會武功,隻能在一邊幹抱不平,一群人欺負兩個姑娘家。不過,陸茗雖然看不出雙方熟勝熟劣,但還是知道打架時人多力量大啊,恰好他的義弟莫生非武藝不錯,“莫大俠,你…”,他剛要問莫生非為什麼不上去幫忙,隻忽覺身邊閃過一陣狂風。原來莫非生就是為了提防那高個男子的,恰逢高個男子正要偷襲時商瑤,莫生非登時出手,去迎高個男子一掌。
二人掌勁相對,蕩開的強勁掌風使得打鬥雙方都停下手各自退開,來看是何等高手的過招。
莫生非與高個男子掌力接了片刻這才各自退開。
拜火教這高大的高手吃了暗虧,心裏一驚。他先抬手製止了手下眾弟子一擁而上,然後才故作鎮定的問道:“小子,你是誰?師出何派?”
莫生非朗聲對答:“本大俠無門無派。若問本大俠是什麼人,哼哼,本大俠便是江湖人稱‘專打王八蛋’的莫大俠。”
高個男子定是聽出了莫生非在拐彎罵他,但又看不出什麼表情,隻知他沉默了片刻,這才問道:“七秀坊也要插手此事麼?”
時商瑤接過話,“七秀坊行事素來依道尋理。若靈素大師無緣無故殺了貴主上,雖有交情,我派絕不庇護。但若有人妄圖誹謗、大做文章,我等卻不會坐視不理。”
剛剛還很鬧的外堂、寺院已經漸漸的安靜了下來,看來香客們已經陸續離開了。高個男子回身道:“你們先帶少主公回吐蕃吧,告訴國主這裏發生的事,由他裁決。”話畢,那些拜火教弟子抬起吐蕃王子的屍體,依次離去。隻留下加高個男子共四位拜火教的高手,這四個,可都是頂尖的高手了。
時商瑤怒喝一聲:“你們這是要再次挑起大唐與吐蕃的戰爭麼?戰亂剛剛平息,百姓還沒從戰爭的苦痛中脫離出來,你們…”,時商瑤已經去攔那些護送吐蕃王子屍身的人了,卻被拜火教這四個高手截住了。燕冬離和莫生非也迎了上去。
時商瑤與燕冬離各自迎戰一人,莫生非則是被兩人纏上。七位高手過招,招式過於淩厲,陸茗根本看不清他們交替了多少回合,更不知義弟和兩位姑娘有沒有人吃了虧。身邊的靈素大師明知不濟依然想要上前幫忙,隻是身體卻不允許,他剛一運氣,便又嘔出一大口血來。
突然間,隻聽得一聲哀叫,打鬥中跌出一人,是燕冬離。她這一下飛出了數丈,直接撞在了牆上。陸茗回身望去,看到燕冬離左臂上與右側大腿處中了兩支暗器,紫衣已經被血映得黑了。陸茗當時便慌了手腳,所幸出暗器傷了燕冬離的人沒直接搶上來結果她的性命,而是選擇去圍攻時商瑤了。
陸茗幾步跑到燕冬離身邊,“燕姑娘,燕姑娘。”
燕冬離痛苦的咧了咧嘴,說不出半句話來。
陸茗回頭看了看莫生非那邊,雖然莫生非武功勝過那些高手一籌,但以一敵二確實一時分不出精力來顧及他人。再看時商瑤,即便不懂武功的陸茗都看出她漸漸的招架不住了,招式已由大開大合轉為了嚴防死守。怎麼辦?怎麼辦?
突然,陸茗靈機一動。他一個健步來到木窗邊,猛推開窗對著外麵大喊道:“蒼凰前輩,這邊,我們在這邊…。。”
拜火教的四人一聽到“蒼凰”的名號哪還有心戀戰。他們驟然發力逼退了莫生非和時商瑤,隻一眨眼的功夫,便縱身破開屋頂瓦礫逃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