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三章 白薔蕪(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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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卿顏和容子笙就是這一點好,隻要是美男發話,他倆都沒甚麼抵抗力。
    畫卿顏雖然已幫鬱壘還魂,但他還是沒有醒,我一個女鬼力量有限拖不動。
    楚江王看著,又是個端慣了偶像架子的美男,我也不好意思叫他幫忙。
    於是跟他商量臨時借聽白一用,楚江王倒是很貼心,很快就把聽白叫過來。
    把鬱壘往他的肩頭上一發,整個回家的隊伍,就算整頓利索可以出發了。
    聽白本就是個少年鬼,身子骨還沒發育完全,比之容子笙還要弱上兩分。
    雖然鬱壘也沒多沉,但還是把他壓的左搖右晃,走起路來直接邁成了S型。
    我在一邊看得幹著急又幫不上忙,畫卿顏再次不失時機的幸災樂禍了一把。
    盡管容子笙還是虛弱的靠在他的肩頭,一再催著要他趕緊帶他回去歇著。
    我再次一個爆栗敲過去,畫卿顏就在夜幕低垂的大殿門前,暴怒的變身成六尾狐妖,呲牙咧嘴的吼道:“你要是再打本少爺,本少爺就咬爛你的脖子。”
    我淡定的衝他的真身笑了笑:“我可得多謝公子提醒,公子若是不提醒,我會以為我還沒死,被你咬斷了脖子才會死。”剛說完就後悔了,嘴真是欠。
    楚江王麵上的表情沒有絲毫改變,但正要走開的腳步頓了一頓,細長的眉眼下眸光晦暗不明,眸光鎖定在畫卿顏六條火紅色的大尾巴上。
    畫卿顏的真身一愣,隨即逐漸縮小直至恢複人身:“王爺你看甚麼啊?”
    楚江王微微笑了笑:“沒甚麼,敝人覺得公子的真身更威武更霸氣。”
    畫卿顏再次當場拋棄了容子笙,轉投到楚江王身邊:“真的嗎真的嗎?那王爺是喜歡本少爺人身呢?還是喜歡本少爺妖身呢?還是覺得兩個都好看?”
    楚江王再次彬彬有禮的笑了:“公子有點掉毛。”
    說著從我的袖籠上,捏下來一小撮火紅色的狐狸毛,畫卿顏當場石化了。
    自此開始直到到楚江王的府上,畫卿顏除了和容子笙膩味,就沒半點聲音。
    路上我回了一趟桃都山,替鬱壘收拾行李,我的東西都在那一場大火中燒了個幹淨,鬱壘倒還留了幾件衣服在桃都山裏,我幫他拿了,又順便捎帶上楚江王車給我的曇花手串,這才跟著他安安心心的開路。
    容子笙的性子是真不怎麼樣,一路走過去,不曉得吐槽了我們酆都多少。
    諸如,這裏的男鬼長得都不如他們家卿卿標致啦,楚江王的話太少搞得他們都不敢出聲音,鬱壘真沒有意思就曉得裝死睡覺,我也有夠煩人還是個女鬼,這街上怎麼淨賣些鬼氣森森的破爛貨,沒點有新意的東西。
    我看著他從畫卿顏的身上,一包銀子接一包銀子的往外抽,就想問問他,既然我們這街上淨賣些鬼氣森森的破爛貨,你還買這麼多做甚麼?
    最終也隻是想想,並沒有付諸於行動的問出聲。
    森森夜色中,長街上出現了個挺直的身影,青衣長發吊梢眼,正是卞城王。
    卞城王一個鬼,見了我們一愣緩緩的道:“你們怎麼在這?”
    我也一愣,沒料到居然在這裏還能碰到他,嘿然了兩聲:“六王爺晚好。”
    卞城王果然還是老樣子,瞥了我一眼陰陽怪氣的道:“神荼大人這是要跟二王爺去吃晚飯啊?白天在一齊晚上在一齊,你們都不膩嗎?”
    楚江王立在一旁,眉目間千山萬水淡然處之:“跟頂頭上司在一齊,敝人是怎麼都不會膩的,更何況今兒晚上是敝人做東,更是求之不得。”
    卞城王怔了一怔,臉色不知為何有些隱隱泛白:“二王爺可真是恬不知恥,連拍馬屁走後門這種事情都敢拿上台麵來講,真叫我佩服至極。”
    楚江王倒很知情識趣:“六王爺此話差矣,敝人不是拍馬屁是哄上司,敝人也不是要走後門,不過是想哄的神荼姑娘開心,日後好辦事罷了。”
    我訝然,腹黑這種事情,比的就是誰比誰更不要臉,顯然楚江王略勝一籌。
    “二位王爺這是做甚麼?公務之類的事情,還是明兒擱在大殿之上當麵講明的好,若不是公務,就更不應當你來我往糾纏不清。”說著指了指從旁瞧戲的二位斷袖公子“更何況還有外人,這麼的委實不妥。”
    卞城王勉強扯了個笑容出來訕訕的道:“知道,不就是為了那狐妖嗎!”
    畫卿顏六條尾巴同時倒立起來:“本少爺是妖狐不是狐妖!有沒有見識!”
    楚江王一臉淡然的攏了攏衣袖:“狐妖公子的案子,大帝已經做了安排,六王爺若是有所質疑,還請上書大帝,若是沒甚麼事情敝人先走了。”
    卞城王一張煞白的鬼臉,在夜色中僵了許久,臉上一派頹然之色:“你這鬼簡直可怕,隻要是你想得到的東西,就沒有不得手的。憑甚麼狐妖的案子又是你的,按規矩他犯的是淫罪,就該進我的第六殿,你說你用了甚麼法子,騙的大帝把這案子分給了你,你到底從中漁利了多少?”
    夜晚的濃霧開始彌漫,霧氣沉沉襯的他的嗓音飄飄渺渺,聽起來很空洞。
    我看了他半晌,不曉得應不應該,把畫卿顏並未走官道的事實告訴他。
    如果卞城王不是卞城王,隻是一個普通男鬼,大概我也會平心靜氣說他有個風流瀟灑的做派,但官職這個東西真正是十分的磨人,他與楚江王素來是針尖對麥芒的平地波瀾生,我又是比較傾向於楚江王,是以我對他的評價,便不大能平心靜氣,也不大能說出搬弄是非以外的話了。
    我有些無可奈何:“事情並不是六王爺想的那樣子,你這樣糾纏下去……”
    我話音未落,卞城王一雙上挑的眼角微微泛紅:“不是我想的那樣?那又是怎麼樣?神荼我告訴你,我可比你要了解二王爺的為人,他是個甚麼樣的鬼,我可都是門兒清!不信你讓他解釋解釋,當年他跟白薔又是怎麼一回事!”
    畫卿顏來了興致,眨著眼睛貼到楚江王身邊:“大事情看來是有一腿啊。”
    容子笙還是一樣的狂咳吐血,我和馱著鬱壘的聽白在街邊呆立互望。
    楚江王的眼神暗了暗,將手中的折扇攤開來,輕撫著扇麵上的金片,撫了一會才道:“像今兒這種敝人與六王爺之間,再談起白薔姑娘的說話,今兒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絕對不會再有。有些事情敝人還是一次性說清楚比較好,免得六王爺總是因為被蒙在鼓裏,而記恨著敝人。六年前白薔姑娘年少無知,因為敝人而初嚐了情愛的滋味,這是前因,但敝人並未對她動過情,這是後果。白薔姑娘對敝人的情意,的確是滿滿當當,這事情酆都裏是個鬼都曉得,但是她那性子太倔,也不夠溫婉惹人憐,敝人一而再的回避,卻隻叫她覺得敝人是在欲擒故縱,不惜借了謠言來詆毀敝人,鬧的酆都裏鬼盡皆知,敝人也認了。她喜歡敝人敝人心懷感激,但是她的愛令我窒息,況且敝人從未曾承諾過她,又何來借奈河之手殺她一說,六王爺若是聽信謠言,實在是傻得很。”
    卞城王的嘴唇顫了幾顫,勉強才能忍住眼中一顆即將滑落的淚珠子。
    楚江王繼續撫著扇麵道:“六王爺總說,當初你愛她愛的情正濃意正烈,都是因為敝人拒絕了她,給了她當頭一棒,她才心灰意冷的要和你鬧分手。今兒正巧談起來,敝人倒是也有個悶在心中的問題,想對六王爺問上一問。如何是她心中痛不能抑要和你分手,你卻把這一筆爛賬記到了敝人的頭上?隻是因為白薔姑娘從未曾喜歡過你?隻是因為你對白薔姑娘是一腔熱血的單戀?隻是因為敝人沒有對她掏心掏肺?隻是因為敝人說了句心中埋藏的實話?隻是因為敝人拒絕她拒絕的兩袖清風無所顧忌?六王爺上任也有些念頭了,先時便一直對敝人小有成見,這事情說來話長就不提了,後來白薔姑娘跳了奈河,六王爺借題發揮,更是對敝人不依不饒,隻要是私下裏得了空閑,便要在十王殿裏拉幫結派,誓要與敝人一爭高下,敝人實在不明白,六王爺究竟是要爭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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