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茶亭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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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驛站的事情之後,三人便繼續出發了。
走了兩天,他們仍舊在沙漠周圍打轉。
“人美,你到底要帶我們去哪兒?”鄭思齊忍不住問道。
蘇人美並不回答他,隻是低著頭把玩著手中一個物什。漫不經心地走著。
鄭思齊便讓狼送去買些喝的來,打發走了他。
蘇人美停下腳步,鄭思齊走近他問道:“人美,你要帶我們去哪兒?”
蘇人美轉身瞟了他一眼道:“鄭——宮侍想去哪兒?”
他故意加重了“宮侍”兩個字。
宮侍便是鄭思齊在雨殤殿下手下當差時的身份。
鄭思齊歎了口氣,“你還在惦記這件事情啊?”
蘇人美眼含笑意,“鄭宮侍不也還在惦記雨殤殿下的那件事情嗎?”
鄭思齊道:“所以,你是故意不帶我們去營救殿下的了?”
蘇人美也不再掩飾,“難道在你的眼裏,我就當真如此不堪嗎?”
“是,如此不堪。”
鄭思齊的這一句話足以讓蘇人美的心跌入萬丈深淵。
他憤怒地舉起手來取了頭上的玉簪,如同瀑布一般的黑發散落開來,和狂風一起繾綣。
蘇人美將玉簪抵在鄭思齊的脖子上,質問道:“那你以前……對我那般寬容,就隻是為了讓我幫助雨殤?”
就算在如此心痛的情況下,他的眼睛也沒有濕潤分毫。
以前他幫助雨殤的時候,鄭思齊待他很好,現在他將雨殤設計送到了侯爺手上,鄭思齊便待他如同仇敵。
蘇人美越想越覺得接近這個答案,此刻的他心煩意亂,又悲痛欲絕。
“鄭思齊,你果真是這麼無情之人,就算我蘇人美再不堪,我對你的心卻是完完整整的。”
蘇人美說這話的時候,表情都充滿了失望。
鄭思齊拿掉脖子上的玉簪,握住蘇人美拿玉簪的那隻手道:“這簪子是你的心頭愛,若是沾上了我的血,豈不可惜?”
蘇人美怔怔地看著他,“你……你怎麼知道?”
這玉簪是他的心愛之物。
鄭思齊隻是輕笑一聲,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你啊!就是這麼不堪,不堪入目,不堪入耳,隻可入心。讓我不堪其憂,不堪其擾,隻能認命!”鄭思齊說著刮了蘇人美的鼻子一下。
蘇人美閉了閉眼睛,“我還是頭一次聽說有這麼解釋不堪這個詞的!”
“我是一介武夫,在我腦子裏,隻要能用到你身上的詞都是好聽的詞。”鄭思齊說著將蘇人美拉入懷中。
蘇人美還有些抗拒,總覺得現在的鄭思齊,不管對自己多麼好,他都覺得他是為了雨殤才這樣的。
看出他的憂慮,鄭思齊拉他坐在一處茶亭,為他斟了一杯茶。
“人美,有興趣聽聽殿下的故事嗎?”鄭思齊問道。
蘇人美捂住耳朵道:“別跟我提他!”
鄭思齊拉過他的手說道:“也許,他並非你跟我想的那般壞呢?”
蘇人美喝了口茶,用右手握拳抵住下巴,趴在桌子上。
鄭思齊知道他願意聽了,便娓娓道來。
原來當年,鄭思齊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
那時他隻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正跟著他的師父學武。
他的師父好像名氣很大,收了好些徒弟。
鄭思齊就是裏麵的一個,還有許多的師兄、師姐、師弟、師妹。
平常師父很疼愛鄭思齊,總是為他傳授許多其他師兄弟還沒有學的武藝。
所以鄭思齊小小年紀就武藝超群,勝過許多師兄弟。
一天師父帶著他們外出遊獵,以鍛煉他們的武功。
也是一個這樣的冬天,剛剛下過雪的路麵上還沒有多少腳印。
鄭思齊一行人經過一個鎮子,在裏麵發生了一場惡鬥,有很多師兄弟還未出師門,就已經命喪黃泉。而他們也隻是為師門做炮灰而已。
在這場爭鬥中,師父下令暫時撤離,等做好準備再從長計議。
所有人都撤離了,卻沒有人來告知鄭思齊。
經過爭鬥已經有點虛脫的鄭思齊蜷縮在牆角的幹草裏麵,還能清晰地看到外麵的人在搜查。
有人過來了。
氣氛十分緊張,鄭思齊快要忍不住叫出聲來。他握緊了手中的劍,做好了拚死一搏的準備。
隻聽外麵有一人喊道:“來人呐!快救火啊!著火啦!”
那搜查的人一聽趕忙跑出去。
鄭思齊才鬆了一口氣,卻見房中突然闖入一個人影,那人扒開草拉起他就往外跑。
鄭思齊跟著他跑到沒人處才停下。
“好了,現在安全了。”雨殤說道。
安定下來時,鄭思齊才得以仔細看看雨殤的打扮,他此刻身著錦帽貂裘,火紅色披風襯托得他俊美非常。
“原來是個富家公子啊!”鄭思齊心想。
“多謝兄台救命之恩,隻是……”鄭思齊唯唯諾諾的。
雨殤看出他的為難,又道:“隻是怎麼了?”
原來鄭思齊是個路癡,本來跟著師父走就沒有操多少心,現下又被雨殤拉著跑了這麼遠,更加不認識路在何方了。
雨殤扶額:方才見他武功高強救了他,不想卻如此呆傻,這貨還能退嗎?
無奈之下,雨殤隻好帶他回去做了個伴讀,每日跟他一起學習。
後來便有了鄭思齊飽受太傅摧殘的狗血時光。
那段時光可是在鄭思齊的生命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以至於到現在鄭思齊一聽說要去見太傅,雙腿就直打哆嗦。
等到知道了師門所在的位置,雨殤才送鄭思齊回去。
後來才在一次途中遇到了蘇人美。
“人美,多虧了他,我才能遇到這麼珍貴的你,所以我的使命就是保護好他的安全,你明白嗎?”鄭思齊伸手將蘇人美的手捏住。
蘇人美聽得入了迷,怔怔地道:“原來,他於你有救命之恩。”
鄭思齊肯定地說道:“是。”
蘇人美道:“其實我也挺喜歡他的性格,隻是你經常……”
鄭思齊不等他說完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以後定會多加注意,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就算被迫工作也是為了生活!”
“就是就是!”狼送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在旁邊幫腔。
倆人都回過頭來看他,異口同聲地吼道:“滾!”
狼送便噤聲鑽到桌子下麵去了。
“那你說你路癡,你又是如何在這廣袤無垠的大沙漠裏找到我的位置的?”蘇人美繼續問道。
鄭思齊邪笑著靠近他,用食指戳到他的心髒的位置,低聲道:“因為我們……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鄭思齊一字一頓的,惹得蘇人美嬌嗔道:“貧嘴~”
他們倆旁若無人地親熱著,旁邊的狼送:厚顏無恥的狗男男!
茶亭的老板貼心地為狼送端上了一碟幹果,狼送剛想道謝,卻聽頭頂上悠悠地傳來老板的聲音:“單身狗糧,一碟一兩!”
他便將那碟子推到桌沿道:“去你的單身狗糧,留著自己吃吧!”
那老板竟坐在狼送對麵仔細端詳起他來。
“你說你長得這般醜,狗糧怎麼的也得你吃啊!”那老板正值耳順之年,卻完全沒有長輩該有的樣子,反而調皮得很。
狼送見這人又拿自己的外貌說事兒,不想理他。
那老板便向裏間招呼一聲“廿北!來給這位公子倒杯茶!”
蘇人美聽到這個名字便回頭來瞧。
裏間跑出一個精幹的小夥子來,身穿一套打雜服裝,肩上還搭著一條油乎乎的毛巾。
蘇人美定睛一看,果然是廿北,他臨走時明明布置了功課,警告他不得離開聖靈宮半步。
一瞬間,蘇人美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仿佛是被蘇人美散發的氣息所迫,廿北不自覺地往這邊望了一眼。
這一望不要緊,可把廿北嚇出一身冷汗。
他脫口而出:“師伯!”
蘇人美就那樣瞪著他,廿北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兩腿直發軟。
他慢吞吞地挪動著腳步,挪到了蘇人美旁邊。
“師伯~”廿北拉了拉蘇人美的袖子。
蘇人美一甩袖子道:“你這小兔崽子還認識師伯啊?讓你不得出宮,你的耳朵聾了嗎?”
廿北道:“不是,師伯,是我很擔心……”
蘇人美打斷他道:“你犯了宮規。”
廿北整個人都不好了,趕忙討饒:“師伯~別,別,求求你了!”
蘇人美眯了眯眼睛,“抗拒責罰……”
廿北趕忙退後,很委屈地道:“是。”
然後乖乖退到牆角蹲起了馬步。
此刻最委屈的便是廿北,自己這麼擔心他,跑出來竟還要被罰,真是慘絕人寰!
旁邊的茶亭老板默默地進了裏間,不一會兒拿出一小袋銀子來,遞到廿北的麵前。
廿北此刻手也不能動,內心極度拒絕,他是萬萬不敢接下的。
要是讓蘇人美知道他還出來賺小票,非把他的腿打斷不可。
茶亭老板看他死命地搖頭,隻好收了回去。
不一會兒他從裏間端出了兩壺香茶,冒著熱氣。
他將一壺放在蘇人美和鄭思齊的桌上,道:“好茶祝兩位莫逆之情永駐!”
另一壺放在狼送的麵前,“好茶祝閣下重回生機!”
狼送吸了吸鼻子,這茶好生奇特。散發著奇異的香味,說不出是什麼,就是吸引著人,讓人想一飲而盡。
狼送果真就不管不顧,提起茶壺一飲而盡。
旁邊的老板露出了滿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