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著劇烈疼痛的腦袋，難受到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而且一閃而過的畫麵，前世今生的影子，還有些沒見過卻不陌生的麵孔……
    手臂突然傳來溫暖，但依然無法喚醒他，直到後腦勺被狠狠捶了一拳，衛離才扶著樹坐下，腦海裏的東西漸漸消散。
    平靜了許久，抬起頭來，白笙緊皺的眉頭頓時打開，寫在臉上的擔憂也瞬間沒了，“咳，你就不適合來這個地方。以為自己是一團火就可以克木了嗎，你進來為什麼會不適你有沒有想過。”
    “你怎麼不直接告訴我你知道什麼？”他心情已經很糟了，對於腦海裏閃過的畫麵，沒有一知半解，但已經確定這就是個為他而設的局了。一直跟他在一起的白笙，知道一些事情卻沒有告訴他。他沒有怪白笙，隻怪自己沒有能力識破這一切。
    白笙眨了下眼睛，有點迷茫又有點委屈，“我要是知道什麼的話就不會讓你進來了，我也好奇，我也想知道一切，我也想投進陣裏來，可是我寧可自己一隻妖進來。”
    “為什麼。其實你已經知道我是……”
    “你是誰重要嗎，我告訴你，所有的話你隻能出去後再跟我說，你在這裏解釋什麼我都不聽！”
    “好。”
    白笙可能意外衛離會應得這麼爽快，四目相對，五味雜陳，尷尬中更多的是無奈。最後還是白笙先移開目光，把衛離扶起來，看著那堵還在流血的牆遁。
    “這是子遁還是主遁。”衛離問。
    白笙不滿地聲音響起，“你真當本妖無事不知啊，什麼都以為我知道，我要是什麼都知道就不會讓你入坑了！”
    “……”不知道就不知道，說這麼多幹什麼。
    六個主遁五十四個子遁排布成一個類似迷宮的陣型，白笙和衛離沒有先執著那個流血的遁，而是到處走走，看看其他的遁。
    死城原本的意義就是鬼城，一座專屬於鬼的地方，凡人一旦踏進來就會被鬼分屍，立馬成為死城的一份子。而且死城是操控而成的，杜絕了地冥的影響，用一層深深的遁阻隔地冥來幹擾他們。而這樣的遁，卻不影響凡人。
    然而血靈鎮的目的卻不是死城，直到進來了衛離才確定，這即將是一個以妖為主的城池。
    越走就越感到煙霧彌漫，即使窒息，衛離的狀態還是越來越好了，反過來，白笙就越來越暈了。
    “哎呀哎呀，道士我不行了，你可不可以背我。”整個人，不，整隻妖都無力地癱軟在衛離的懷裏。
    衛離把他拉到身後，半蹲下去，將小妖背起，小妖立馬伏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呼吸。要不是真的受不了，他也不會這麼矯情。“白笙，你行不行。”
    沒有考慮到白笙沒有妖力就把他帶進來，是他的過失。而背上的小妖隻輕輕地嗯了聲，態度很是不屑。
    “你要是受不了，我就先想辦法出去。”
    “一旦進來了你就隻能破了這個陣才能出去，不然就會永遠困在這裏，被妖魔鬼怪吞噬。不對，這裏隻有妖。”
    當初就應該讓白笙多吸點妖道的陽氣，反正是妖道。
    白笙的呼吸越來越沉重了，能感覺得到他的痛苦。小妖開始出現掙紮，隻是輕微地顫抖了一下，但他始終控製著自己不要亂動。“你剛才，是不是腦子裏出現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嗯。”
    “我現在，也是。看到最多的，是那隻血狐的臉。”
    “……”衛離把小妖放下，靠在一顆樹上，自己在他對麵盤腿坐下。煙霧已經彌漫得幾乎看不清對方的臉了，但眼前的小妖痛苦地捂著腦袋他還是看得很清楚的。
    你不是隻要陽氣就可以恢複妖力嗎？我不害怕這個陣型，也不覺得會走不出去，但是，我沒有辦法看著你在我麵前受苦。就像四百年前，明明知道你殺了幾百條人命，仍會對你的求饒感到心痛。
    不知不覺中撫上他的臉，撥開他被自己抓得淩亂的頭發，愈發湊近這張絕美的臉。曾經的大祭司，他的軟肋是一代妖王，現在，仍是。
    神泉的畫麵重現腦海，再次要親上去的時候白笙突然無力倒下，摔進他的懷中。
    “白笙。”
    “……”
    想要將白笙抱起時，前方白霧漸漸散開，隱約看到樹藤纏著一麵銅鏡，就在麵前不到三步遠的地方，剛好抬頭就能看到的高度。
    銅鏡裏漸漸出現一個側躺在床上的人，那人一身血紅衣裳，懷裏抱著一隻晶白孔雀。畫麵漸漸清晰，裏麵的紅衣男子，正是與他衝突過又一起商討過的血靈。
    那時候的血靈根本不像現在沉穩，渾身透著玩味之氣。雙眼始終看著懷裏的孔雀，唇角勾起邪魅的弧度，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孔雀。
    “哎呀，我怎麼到這裏來了！”白笙的埋怨聲從鏡子裏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