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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
    梁灝呆了很久,見林韋君蹙眉看他,才顫抖的開口,眼裏都是痛苦,“你隻記得掉下山崖嗎?別的呢?這倆年的記憶呢?”
    林韋君被問的莫名其妙,這兩年?他黯然地轉過頭去,避開梁灝的眼,“你和李濱陽的事,我,是後來才知道的。”
    梁灝心裏百般滋味,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個人什麼都不記得了。梁灝不知是在心痛自己,又變回那個傷了林韋君混蛋,還是心痛林韋君,還是被自己傷的體無完膚的人。梁灝緩緩地伸出手,摸上林韋君的臉頰,那般小心翼翼,那般疼惜。
    林韋君被他眼裏的柔情弄的一愣,身體不由自主地就像後避去。梁灝的手僵在半空中,指尖還停留著,一觸即逝的溫暖。梁灝收回手,緊握在身側,半響,才說道:“今年是2014年,我們掉下山崖沒有死,是回到從前了。”
    林韋君呆若木雞,梁灝在說些什麼,怎麼可能,他還有心思開玩笑嗎?
    梁灝勾起一抹苦笑,自己當初也是這般不可置信,這種事情,任誰說給自己聽,都不會相信吧。梁灝把手機拿出來,找出時事新聞,遞給林韋君。林韋君晦澀不明的看他一眼,接過來看,心跳的飛快。今天的日期確實是2014年9月7日,不是2017年,他又輸入2017年,卻都是未來時,沒有發生。不可能,這種事情,怎麼會發生?林韋君震驚地望向梁灝,那人的臉上卻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認真中還帶著無奈。
    梁灝知道他一時接受不了,更不知,應該怎麼與他說,兩人已經早不是從前那般關係。梁灝把手機拿過來,打上“梁灝林韋君結婚”幾個字,又交給林韋君,“這一世和以前不同了,我們已經結婚了。”
    林韋君看著搜索結果,“梁氏總裁與林氏繼承人喜結良緣”,“梁灝迎娶林家大小姐”,“林氏梁氏強強聯合”,“曆時三日的世紀婚禮”……若是之前林韋君隻是震驚,那些在就是心驚肉跳,大驚失色了。怎麼可能,他哆哆嗦嗦地點開圖片,照片裏梁灝摟著身穿婚紗的自己,眼裏充滿了寵溺,“啪”,手機就掉到了床上,林韋君呆呆的,雙眼無神地看著被子。
    梁灝實在是心疼他這般失魂,坐在床上,把林韋君的手握在手裏,笑了笑,“其實我比你更早回來了,回到2010年,那時我還沒有遇見你。”林韋君這才抬頭看他,眼裏有了焦距。
    “後來,我還是在王依然的生日宴,遇見了你,我們的第一次見麵。”林韋君一震,梁灝之前,明明不記得,他們的初見。
    梁灝看著他笑的溫柔,“那個時候你什麼都不記得,不記得我,不記得之後發生的事。”梁灝知道林韋君沒有這一世的記憶,也不願多說,“我就呆在你身邊,照顧你,護著你,後來,我們倆在一起了,結婚,你還為我生下一個兒子。”
    林韋君就算相信了重生之事,但是卻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梁灝的話。梁灝不愛他,從來就沒有愛過他,這個信念,已經是根深蒂固,不會輕易改變。就是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林韋君才能裝作若無其事的呆在梁灝身邊。強迫自己不要表露出愛意,不要糾纏男人一點點,隻有這樣,他才能呆在梁灝的身邊。後來,男人遇到了李濱陽,他更加確信,男人不愛自己。隻是,想不到,梁灝竟然,也是會愛上一個人的。
    梁灝見林韋君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話,隻是呆愣愣的,心裏越發心疼他。他走出門去,不一會,抱著孩子坐到床前。林韋君這才回神,看著梁灝懷裏的孩子,伸出手想摸一下,難道都是真的嗎?他不相信梁灝愛他,可是,林韋君一直想要一個梁灝的孩子,這樣,以後離開了梁灝,他還有地方,可以放下一顆心。
    梁灝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放到林韋君的懷裏,那人慌張失措的接過去,卻也不是抱孩子,而是像寶物一般捧著。梁灝低笑一聲,坐到林韋君的背後,幫他把孩子抱在懷裏,看著那個熟睡的小嬰兒,“這是你不要命生下的孩子,是不是很像你,生的很好看。”
    林韋君看著懷裏的小生命,那般不可置信,軟軟的在自己懷裏,白白嫩嫩的,好像馬上會消失不見。林韋君顫抖地伸出手,摸了摸那小臉頰,是真的,眼睛,鼻子,嘴巴,明明就長得很像梁灝,而不是自己。他轉頭,遲疑地問身後的男人,“真的是我的孩子嗎?”
    梁灝不滿的挑了挑眉,“是我們的孩子,”說著,滿是心疼的把手放在林韋君的小腹上,“他一直不肯出來,最後,在你這裏開了一刀,才把他拿出來。”梁灝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後怕,當時林韋君難產,陳玉清當機立斷,先剖腹產取出孩子。林韋君就開始大出血,好在陳玉清提前做好準備,又醫術高超,才把林韋君從死神那拉回來。不知是不是這樣,這人重生了。
    林韋君感覺得到,從醒來,小腹就痛的厲害,這才有些相信,原來真的是自己生下的孩子,看著孩子的眼神越發的溫柔如水。梁灝看著一大一小的兩個人,一顆心總算是有著落了。
    就算林韋君重生了,也沒關係;就算林韋君恨自己傷了他,也沒關係;就算林韋君不記得重遇自己之後的事,也沒關係。隻要這個人還在,他就把人拴在自己身邊,比之前更疼他,更寵他,求他原諒。他會讓林韋君再愛上自己,愛的張揚,變成那個自信的,耀眼的林韋君。
    梁灝想了想,又說:“你現在,記不起之前的事。重生的事,其他人也不會輕易相信,我們就說,你失憶了,記不得,遇見我之後的事了,好嗎?”
    林韋君心裏糾結,對於他來說,同樣的時間,記憶卻完全不同。與其說,他記不住了,林韋君覺得,他更像是占了別人的身體,被當作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人,而不是自己。林韋君也想不出別的辦法,現在的他太無助,能依靠的隻有梁灝一個人。林韋君看向梁灝,輕輕的點點頭,帶著自己都不知道的依賴。梁灝心頭一跳,在林韋君額頭,映上一吻。林韋君卻是被嚇到般的轉過頭,梁灝心裏失落,麵上卻還是笑著,“我去把醫生叫進來,看看你。”
    陳玉清快步走進房來,一臉嚴肅地問林韋君,“梁灝說,你什麼都不記得了?!”林韋君一愣,點點頭。陳玉清看他確實不認識自己,越發著急,趕忙把林韋君帶去做了一係列的檢查。
    等全弄完,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林韋君吃了飯,正抱著兒子在逗弄,小孩醒過來了,在林韋君懷裏乖巧得很。梁灝臉色卻不好看,吃飯的時候,他習慣地就要喂林韋君,那人卻打死也不願意,非要自己吃,現在又看都不看他一眼,梁灝隻好在心裏,把以前的自己,罵了十萬八千遍。
    梁灝讓護士把孩子抱下去,想讓林韋君休息一會,門就“咣”地被推開。楊意涵和孫文博急匆匆地衝到床邊,身後跟著的梁晴和鄭宇涵,都是忐忑不安。
    楊意涵已經是雙眼含淚,衝呆掉的林韋君問:“君君,君君!你不記得我了嗎?”
    其實林韋君上一世,和這四人都有幾麵之緣,不過幾麵罷了。但是,他是知道,孫文博和鄭宇涵已經被吳懷害死了。現在再見到,心裏難免震驚,也肯定自己真真是重生了。林韋君看著楊意涵,搖搖頭,倒是真摯,他確實不記得過往種種。
    楊意涵一撇嘴,梨花帶雨地就落下淚來了。林韋君一慌,還沒來得及勸她,孫文博就抓住他的肩膀,瞪大雙眼問他:“韋君,你真的失憶了?!你怎麼能不記得我了,嗚嗚,我可是你這邊的!”梁灝一把扒下他的手,冷聲說了句:“他都不記得我,怎麼會記得你。”
    幾人皆是呆住,梁晴滿臉的不可置信,喃喃地說不出話來。鄭宇涵也是憂心忡忡,“陳叔怎麼說的?可以恢複嗎?身體還有別的不適嗎?”,梁灝搖搖頭,“陳叔也查不出什麼,除了失憶,都沒事,坐完月子,就能出院了。”
    梁灝似有柔情千種地看向林韋君,“記不起來也沒關係,以後的時間,還很長。”林韋君看著他眼裏深情,不知是感動還是心酸,他何曾想過,梁灝有一天會對自己如此。他慌張地,撇過頭去,不敢再看,不敢多想。
    幾人聽梁灝的話,又見林韋君對他疏遠,心裏不免心疼惋惜,兩人跨過這麼大一個坎,差點經曆了生死離別。如今,以為他們一家三口,終於能幸福的過日子了,誰知,又來這麼一出,真是……罷了,林韋君和孩子,平安就好。
    眾人又問了林韋君些身體上的狀況,還好都得到肯定的回答。孫文博和楊意涵都是跳脫的性子,馬上又起了責任感,又是比劃又是演的,給林韋君回憶遇到梁灝後的事情,倒是繪聲繪色,比說書還精彩。梁灝在一旁看他們熱情如火,倒也不阻止了。
    倒是林韋君聽的認真,原來竟然與上一世這般不同。他們口裏的梁灝,好像不是自己認識的梁灝,百般嗬護,萬般寵愛。他說不清心裏的感覺,卻不是歡喜,而是心酸,他總覺得,梁灝那般好,卻不是對自己。他們王子公主般的故事,自己好像是一個看客。
    梁灝心疼林韋君剛剛生產完的身子,早早把他們都打發了,親自給人洗了澡,抱回床上。這次,任是林韋君怎麼拒絕,梁灝都強硬非常,全部自己來,林韋君抬一下手,他就冷著臉把人瞪回去。
    等林韋君上床了,梁灝又舍不得走了。他知道,林韋君現在還接受不了自己的親密,隻是,就這樣看著他,守著他也好。
    可梁灝直勾勾的盯著,林韋君哪裏睡得著。梁灝見人明明疲累,卻還是不自在的躲閃自己的目光,又是心疼又是心酸,隻好勉強笑笑,出了門。
    梁灝在旁邊的房間怎麼也睡不著,明明這幾天他睡的極少,可是眼前一直出現林韋君震驚的臉龐,他歎口氣,任命地爬起來。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林韋君應該睡著了,自己就去看一眼,看一眼就好。
    偷摸地溜進林韋君的房間,可這一眼,就看了一個多小時,林韋君從夢裏醒過來,就看見梁灝深情款款地看著自己。他剛剛夢見上一世的梁灝,霎時間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眨眨眼。
    梁灝沒料到人會突然醒過來,臉色變暗,好一會,站起來要走,“你接著睡吧。”
    林韋君就覺得,梁灝的背影太孤寂,連當初他找到,被李濱陽背叛的梁灝時,也沒有這般寂寞,心裏所想脫口而出,“我不是你愛的那個人,以前的你……也不會這樣對我。”
    梁灝轉身看他,眼裏滿是憐愛,真摯地說:“你就是你,上一世我對你無情,你卻不離不棄。這一世,我親近你,才發現,你是多麼美麗,耀眼。而你,還是愛我至深。韋君,你從來都沒有變過,你的性情,你的愛。我知道,你現在隻記得我的無情,不相信我,我就追你,直到你願意和我在一起。”
    林韋君被他一番話說的動容,說不出話,隻能猶豫不安的看著梁灝。梁灝也不逼他,有些委屈地乞求,“我睡不著,讓我抱著你睡,好不好?”梁灝何時對他露出過這種神情,林韋君心一軟,點點頭。
    梁灝一笑,爬上床把人緊緊地抱在懷裏。他撫摸著林韋君的後腦勺,深深的嗅一口他的氣息,又不顧懷中人的僵硬,一個個的吻落在他的發上,額頭,然後嘴唇抵著林韋君的頭,摸著小巧的耳朵,昏昏欲睡。
    林韋君被這親密弄的手足無措,隻能任由男人輕薄,後來也慢慢放鬆下來,靠在男人懷裏,小心翼翼地享受著突如其來的溫存,敵不住疲累,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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