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來找了你好久，可是一直沒有找到你。”沈漪杭不喜歡欠別人人情，心裏一直裝著這件事，想著把人情還了。
    “小事一樁。”秦肇抽完煙，開始洗手。
    廁所不是說話的好地方，沈漪杭想約對方出去吃個飯。秦肇看著沈漪杭渴望的眼神，最終點點頭。
    沈漪杭心裏鬆了口氣，幸好對方答應了，要是被拒絕，這人情沒還，心裏掛念的難受。他給段誠打了電話，說是遇到了恩人，晚上聚會就不過去了。秦肇也給司機打了電話，說自己還有點事。
    沈漪杭帶著秦肇去了學校附近得一個飯店，這個飯店營業對象就是學校學生，秦肇進來與這裏氛圍格格不入。
    沈漪杭把人帶進了包廂，然後拿出菜單讓秦肇點。“我一個學生不能帶你去好的地方了，你就在這個小店裏講究講究，這裏的菜都很不錯。”
    現在已經六月份了，秦肇身上還套著一件西服外套，他把外套脫下來，放在椅子上。“你點吧，我什麼都能吃。”他挽起袖子。
    這男人氣場可真強，就往那一坐，就感覺是敢大事的。沈漪杭自己點了幾個菜，接著和秦肇聊了起來。
    “恩人，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沈漪杭見了麵一直恩人不停的叫。
    “秦肇。”
    “嗯。你比我大，那我直接稱呼你秦哥了。”沈漪杭自然熟，很快和秦肇兄弟相稱起來。
    兩人在飯桌上聊了起來，基本都是沈漪杭在說，秦肇很安靜的聽，沈漪杭本來就有點話嘮，現在有人捧場，他就連自己八歲那年打碎了爸爸的一個名貴瓷器，被抽了一頓這事都說了。
    “你是不是感覺很無聊啊！”沈漪杭說到最後，總感覺秦肇很無聊。“沒有，跟你聊天很有趣。”秦肇很會說話。果然沈漪杭又嘚吧了起來。
    一頓飯兩人吃了一個多小時，秦肇已經知道了沈漪杭老家在哪，大學四年怎麼過得。而沈漪杭隻知道了恩人叫做秦肇，做生意的。
    兩人出飯店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五月的風拂過人臉，甚是溫柔。沈漪杭又感覺自己是薑鑫塵了，那個被愛人拋棄的薑鑫塵。一個人令人快樂的事，並不可以持續讓人興奮，它到達一個點後持續下降。可是一件令人難過的事卻可以持續很久，他在你每個時間縫隙裏，插縫而入。就像一個剛剛失去至親的人，在一天中的某個時段，在周圍某件事的影響下，他已經能夠感覺到歡愉，可是等著歡愉下去了，他感受的依舊是悲傷。
    秦肇明顯感受到身邊人情緒異常，兩人出了飯店一句話沒說，沈漪杭不是能耐得住的性子。既然對方不說，那麼他也不會問。
    “秦哥，你說喜歡一個人，為他放棄一切值不值？”他說出來就有點不好意思了，這本是一出戲，不過自己當了真。
    “不值得，那不是喜歡，是愚蠢。”秦肇沒看沈漪杭，還在往前走，沈漪杭跟在他後邊。
    “那你認為愛情和性別有關係嗎？”沈漪杭沒想到秦肇會回答，接著問。
    “有關係，愛情不僅和性別有關係，還與出身，學識，家庭背景，很多東西有關係。”
    “那就沒有真正純潔的愛情嗎？你說的那些都不考慮，兩個人因為單純的喜歡在一起。”
    “有。你未談婚論嫁之前的愛情和你已經強大到可以無所畏懼去守護自己的愛情。”秦肇這次看向了沈漪杭，沈漪杭突然發現眼前這個男人在發光。
    沈漪杭正對著路燈，秦肇從看到了他的眼睛，這個孩子看向自己是眼裏有光，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麵，又像是他的把宇宙裝進了眼裏，他看到了繁星。
    “你的眼睛很漂亮，一直能這樣清澈就好了。”秦肇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沈漪杭感覺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詭異起來，像是一些愛情電影裏的橋段。他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敢去看秦肇的眼睛。
    兩人又安靜了下來，就這樣走著，但沈漪杭心裏還有一個問題，不知道是不是要問出來。
    最終還是好奇戰勝了理智，“那如果是你呢？你會選擇什麼，選擇合適還是選擇愛情？”
    秦肇沒有停下來，“我選擇責任。愛情不過是腎上腺素分泌的結果，不會長久。但是責任，你願意為一個人負責，你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承擔另一個人的生命。”
    沈漪杭不知道這個回答是不是讓他很滿意，他沒有喜歡過一個人，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到時候會是怎麼樣。秦肇這個人，雖然幾個小時前才知道名字，但這不妨礙沈漪杭生出信賴之情來，秦肇就像一個年長的兄長一樣，他有更多的見識和見解，他看待問題，和自己這種象牙塔裏的人很不同，他的閱曆使人信服。他真的會理解自己，不會笑話自己矯情，而會很認真的與自己交談，雖然沒有一句安慰的話，卻讓沈漪杭很寬心。如果這真是自己的兄長就好了，沈漪杭心裏忍不住想。
    “演員演得是人生百態，難免入戲太深，找不到自己。但這隻是一場夢，醒來你還是要做會自己。”這是秦肇離開時對沈漪杭說的。沈漪杭把它寫在了自己的日記本上，心裏又可惜，如果是我的兄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