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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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兩個月,也沒有發生什麼大事。除了我的男朋友跟我提出了分手,分手的場景也很綺麗。
他在我身上精心耕耘巫山雲雨之後,在我身心都處於一個比較舒適的狀態下的時候,他從床頭櫃裏摸出一枚戒指,在我麵前晃,他說譚紀兒,你嫁給我吧。我看著戒托上那顆大得過分的明晃晃的鑽石,隻覺得他肯定是在忽悠人,而那就是淘寶9塊9買來的玩意兒,於是我接過來,套在手指上,摸摸他的頭說,行吧。然後翻個身就睡著了。
我這個人,睡覺特別不喜歡被人弄醒,醒了就很容易發脾氣。他晃醒我的時候我已經很不耐煩了,而他一臉興奮的看著我的樣子更加加重了我的不耐煩。但是他不管啊,他就是很興奮,他抱著我一陣親,已經開始謀劃要跟我生幾個娃,買幾套房,沙發和床要什麼款式。我從雲裏霧裏到徹底清醒,然後爬起來做好說,你不是認真的吧?這回輪到他楞了,他說,譚紀兒,我是真要娶你,戒指都給你了。你要覺得沒有花求婚不算正式,我改天再給你重新求一次。我很無語,連忙把戒指退下來還給他,我說我不想結婚。他也不知道是一時氣話還是真的下定決心,就說不結婚,就分手吧。
有骨氣,我隻見過女人逼婚,還沒見過哪個男人這樣逼婚。雖然我覺得跟他在生活上和房事上都還比較和諧,要真分手會有一點點的傷感,但是比起與之結婚的極大的麻煩而言,這點小小的傷感不算什麼。分手就分手唄,誰還不能離開誰。我隻好掀被子下床,一件一件穿衣服,然後走人。我以為他會追過來,但是他沒有追,想來是真的下定決心了。哎,我就這樣在一個仲夏的半夜三更失戀了。
這回沒有著急找新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紀大了對談戀愛這個事情有點厭倦了。可能是情竇初開得太早,又沒經曆過什麼刻骨銘心,到現在就覺得戀愛是生活的一個調劑,可有可無。就這段單身的時間裏,我開始安分守己,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拍戲演出的空檔裏麵,就看看書,不知道是不是人閑頭發長得快的原因,我覺得我的頭發已經長過了肩膀,淺淺涼涼地搭在後背上。
秋意涔涔,白天還是豔陽高照,太陽落山之後,涼爽和微寒就浸透在夜色裏。這天要演的一場戲,也是個老戲,《西廂記》。崔鶯鶯和張生的故事千古傳唱,保不齊世人總對愛情的夢境和貞烈有著孜孜不倦的追求。
詞也寫得豔,“蝶粉輕沾飛絮雪,燕泥香惹落花塵。係春心情短柳絲長,隔花陰人遠天涯近。”,好像很適合初秋的點點惆悵。
隻是這場戲要去人家私宅去演。我知道我們老板一向很少接這樣的演出,不知又是什麼樣的背景。我們小老百姓總是在財在勢麵前身不由己,其實我自己到沒怎麼所謂,在哪演不是演,有錢掙也不嫌多。不願到私人宅府上演,主要是怕有些暴發戶,色性不堅定,總有非分之想,動手動腳鬧得大家都不愉快,做人難辦。每每聽說這種事情,總覺得戲子還真是廉價,還挺對自己的職業感到傷感惋惜。這種所謂的藝術工作,差不多就是想方設法地討好看客,否則錢從哪來。好在領導在這種事上頗有分寸,不太會發生這樣的狀況。
車程有點長,對方派來的幾台轎車來接,黑色的奧迪,看上去低調又沉斂。司機穩穩地開著,太陽落山天還為黑,兜兜地感覺要開出城去,卻駛上了一條人跡罕至的小道,然後視野豁然開朗。宅院孤零零地隱在一片樹林後邊,簷牙高啄,流淌氣派。我自知在這個城市生活了近三十年,都不知還有這樣的地方。那是瞬間穿越時空的感覺,如果不是還坐在車裏,真覺得自己就去到了異時空。
大門口的牌匾上並沒有想電影裏看到的那樣寫出姓氏稱謂,隻得八個大字,“從流飄蕩,任意東西”,依稀記得在哪裏見到過這八個字,但是一時半會也沒想起來。隻是在進門的時候,眼神瞟到了銅築的門栓上隱約有個沈字,然後我就想到了沈常知,我以為我已經把她忘了,沒想到單單一個沈字就又記了起來。
我果然看到了她,也是在我站上了戲台子之後。我不知道為什麼除了第一次見麵是我能正正經經地看她意外,別的時候自己都是那個被觀望的一個。我隻匆匆看到她今天穿了件素粉的旗袍,雪白的小腿從裙叉裏露出來,看不清表情,好像在看我,又好像看著別的地方。即便看著我也很正常,誰讓我就是來演給人家看的呢。一旦開口就在戲裏,身無旁物,
水袖甩,足下挪,垂項抬眸,煞是風情,“妾千金之軀,一旦棄之。此身皆托於足下,勿以他日見棄,使妾有白頭之歎。”果然是不諳世事的高牆閨秀,動則就說白頭。
一出戲沒有太多的詞,卻慢慢悠悠唱了兩個多小時,最後收場,是真疲憊。外人都隻當一個戲台子上沒多少工夫,卻不知道又是壓嗓,又是起聲,還要動靜皆宜,真的很傷神。頭飾發套扔給助理,自己的頭發在還發網裏也來不及去拆,隻著急想把臉上厚厚的一層粉和顏料都抹下來。
有人在手邊上擱了一杯茶,有淡淡的花草香。我也隻當是助理放下的,頭沒抬,端起就喝,幹啞啞的嗓子,果然舒服了不少。又感覺有人在下我的發網,鬆開了一頭半長不長的頭發,“妝還沒卸完呢,一會再拆。”我這才抬頭,卻看到了剛才台下的旗袍美人。她在鏡子裏笑盈盈的看著我,她說,“譚紀兒,你的頭發,該剪了。”而我滿臉的顏料彙成一團稀裏糊塗,也正因為這樣,她看不出我臉紅心跳的悸動。
作者閑話:
譚紀兒是小攻呀是小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