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凡抱著凡塵下車，李夢華已經跑了過來：“老大！少爺沒事吧？”
    潭凡沒回答，徑直抱人上房車，從超市一起跟著出來的其他人都站在原地幹愣著，誰都看得出潭凡才是眼前這些人的頭。沒有潭凡說話他們那裏敢跟著上車。
    幾個人猶豫了會，最後選擇就地坐下休息，凡塵在車上吐了所以味道很難聞，沒人想多待。
    李夢華等人選擇的空地周圍建築物很少，遠遠能看到一兩棟的樣子，周圍的喪屍都被清理過，還有劉文斌等人警戒，安全不成問題，就是不清楚突然出狀況的凡塵是什麼情況，讓人擔心。
    李源一一邊檢查林月白身上有沒有傷，一邊詢問超市發生的事，林月白身上沒有傷，隻有射殺喪屍濺到的血跡，需要換衣服而已，李源一擔憂得看了眼房車，潭凡上去後所有人都下了車，也算是大家的自覺和默契。
    林月白把超市的情況大概說了一遍，抓著愛人的手輕輕捏了捏。
    “別擔心了，小塵一定會沒事的。”
    李源一點點頭，卻沒能擠出笑容。
    房車的空間比悍馬寬出太多，潭凡輕輕將人放在小沙發上，在車上已經試過給凡塵喂水，但是凡塵卻不張口，強行灌下去又怕嗆到某人，潭凡無法，隻好通過耳釘聯係刑謙。
    “凡塵是怎麼了。”
    潭凡坐在凡塵身邊讓凡塵能夠靠到自己身上，一邊用濕毛巾清理凡塵身上的汙漬，一邊等著對方回答。
    「拜托，你這樣完全不像是在問我啊。」
    “怎麼回事。”
    對方猶豫了下，似乎真的在想，但是沒多久就給出了潭凡最不想聽到的答案。
    「我不知道。」
    “什麼意思。”
    「也許是副作用，也許是身體哪裏出了毛病，反正我不知道。」
    刑謙語氣沒有太多變化，潭凡沉默著，焦急卻無處發泄。
    「其實應該沒什麼事，凡塵手上有我給的手環，那個東西還是有點用的，限製的不僅是能力，還有身體的異化。」
    “……”
    「如果他二十四小時沒醒來，我會過去看看的。」
    “馬上過來。”
    「唉？」
    潭凡將凡塵的手握在手裏，細細摩挲：“馬上過來。”
    「我手上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沒辦法馬上過去啊。」
    “馬上過來。”
    「……」
    “……”
    潭凡從旁邊拉了床小毛毯給凡塵蓋上，自己小心抽身，準備換了一身新的衣服後再下車處理一下周鵬等人的事。
    小雪手裏拿著壓縮餅幹和水，看著簡陋的食物包裝就覺得沒胃口，心裏煩躁的原因更多的是因為潭凡上了房車很久都沒下來。
    周鵬坐在她身邊，女朋友的一舉一動甚至心情變化都放在心裏，還有對某人的特殊感覺，也被察覺，不留分毫。
    “你就那麼喜歡那個叫潭凡的人嗎？”
    說實話周鵬長得並不差，和小雪是同一家公司的同事，當初也是小雪主動搭話，他才慢慢喜歡上這個麵容清秀的女孩子，周鵬過去沒交過女朋友，但是這種戀愛的感覺和疼愛對方的感覺他很喜歡，也對這份感情倍加珍惜，即使在這個到處都是怪物的世界他都想著保護好這個女孩，不過對方似乎有更好的選擇。
    小雪被他突然這麼問有些愣神：“嗯？你說什麼？”
    “那個叫潭凡的是個同性戀，而且他的戀人就是剛剛暈倒的男孩，即使知道這個你還是喜歡他嗎？”周鵬的語氣不自覺又冷了幾度，但凡是個男人也不會容許自己的女人背叛，更何況還是這種眼皮底下的變心。
    “你很奇怪，說什麼呢。”小雪手裏的壓縮餅幹被攥得很緊，冷冰冰的，而且像石頭一樣硬，她有些慌，確實想過隻要能跟著潭凡，離開周鵬也沒關係，但是周鵬突然這麼說，自己又突然沒底了。
    “跟著他確實比跟著我好，他們有車，說不定很快就能找到軍隊。”周鵬把小雪的反應盡收眼底，不急不緩道，“如果你想分手，我同意。”
    不得不承認跟潭凡比起來自己確實什麼都比不了，既然在一起的心已經動搖了，那麼就幹幹脆脆分了好。
    “你這是什麼意思，講得好像我變心背叛了一樣！”小雪咬牙切齒得喊完，眼淚也跟著湧了出來，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鳥，楚楚可憐。
    周鵬看到她哭，還是會心疼，忍不住想去哄一哄她。
    小雪把手裏的東西往周鵬身上一丟，埋頭哭泣，心裏暗恨，覺得都是周鵬的錯，自己有這種想法不對嗎？這種世界依靠周鵬隻會拖累他，自己離開也是為他好，如果他真的愛自己，不是應該把自己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嗎？把自己帶在身邊不僅會連累到他，而且往後的日子一定很辛苦，他就沒想過嗎。
    “小雪，對不起。”周鵬心疼得揉了揉小雪的頭，其實說到底自己也是氣話，這種世界，他不想一個人，哪怕會很辛苦，他也會拚盡全力去保護所愛的人，不讓她受苦。
    周鵬軟下來的情緒也觸動了小雪，心裏多少升起一些負罪感，想要跟著潭凡的心思也動搖了起來，畢竟周鵬對她真的很好。
    潭凡換上一件大衣，當初買的時候凡塵說他穿的特別好看的，看了眼還在熟睡的某人，轉身下車。
    楊曉抱著孩子和張千坐在旁邊，當初從超市裏帶出來的東西因為車子裝不下而丟掉了兩個半，現在帶在身邊的隻有幾包尿片和三罐奶粉，包裏還有少量的食物和水，算一算隻夠他們三天的量，所以她把希望寄托在潭凡身上，不僅為了自己與丈夫，更是為了孩子。
    潭凡下了車，隻是掃了眼周鵬等人，淡淡道：“這輛車給你們，油剩一半，好自為之。”
    陳大勇和餘生對視一眼，下一秒就拿著包放上車，楊曉有些動搖，她們一家三口食物剩的不多，張千的瘦弱是來自骨子裏的，靠他尋找食物就是天方夜譚，她們能逃到超市也是因為當時超市沒喪屍的緣故，走了狗屎運罷了，所以她決定一定要跟著潭凡等人。
    “那個，你就這樣不管我們了嗎？”楊曉鼓起勇氣開口，她確實不知道該怎麼勸說潭凡等人帶上自己這些人，所以隻好直說，說不定弄得可憐點對方真的會接受。
    潭凡沒開口，反而是小駱先說話了：“大姐，我們不是救你出來了嗎？你還想幹嘛？”
    楊曉抿抿嘴，看了眼懷裏熟睡的孩子，咬牙道：“我的孩子還這麼小，我們連自己都沒辦法保證能活下去，難道你們就沒有同情心，救救我們嗎？”
    小駱被她嗆了一口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反駁的話。
    “那是你們的事吧。”李夢華拉了拉小駱的袖子，開口道，“我們沒辦法照顧你們，也是需要四處奔波討生活的，沒辦法帶你們。”
    “我們會照顧自己，隻要讓我們跟著你們，我……”楊曉想要積極爭取一下，但是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警戒回來的劉文斌打斷。
    “我們不養吃白飯的人。”簡單的一句話就像一道霹靂一樣把楊曉的希望霹成粉碎。
    劉文斌的意思再簡單不過，如果楊曉他們沒辦法自己弄吃的，他們不會白白養他們，即使跟著也沒用，不被喪屍吃掉也會餓死的。
    張千把失魂落魄的楊曉摟在懷裏，自己老婆確實說話有不得當的地方，但是都是為了自己和孩子，他覺得自己很窩囊，讓老婆孩子受委屈，所以他硬了把腰板，拍了拍楊曉的肩膀，開口道：“不跟著也沒關係，我們可以自己去尋找能夠庇護我們的地方。”
    楊曉抬頭看他，有些失神的眸子閃過一絲亮光：“老公……”
    張千覺得自己的腿都在抖，但是臉上卻強撐著，因為一旦退縮，自己一定沒有勇氣再做這種決定，不管自己做不做得到，起碼現在不能軟。
    楊曉點點頭，忍不住哭了，她可不會傻到相信這個男人能在這種世界養活他們和孩子，但是她高興丈夫第一次表現得這麼高大，雖然腿在抖，但是她不害怕了，如果真的要死，也是上天注定，她過去不就是很信命嘛，所以才會嫁給這個男人。
    悍馬上隻有六個坐，陳大勇和餘生已經兩個人了，張千和楊曉也決定上車同行，所以隻剩下了周鵬和小雪。
    周鵬牽著小雪的手，他的心裏還是放不下，希望小雪能夠跟他一起離開，但是如果小雪決定跟著潭凡，對方也願意，他不會多做糾纏。
    “我們走吧。”小雪拉著周鵬的手，往悍馬的方向走。
    周鵬一愣，握在一起的手緊了緊，其實小雪知道自己就算開口要求跟潭凡他們對方也不會願意，結果隻會像剛剛的楊曉一樣，既然知道結果，她幹嘛還要去作踐自己，哪怕潭凡真的很優秀，她也不稀罕。
    看著悍馬駛離視線，小駱長長舒出一口氣，感慨道：“我還以為又要來一個小尾巴。”
    劉文斌推推眼鏡沒說話，心裏自然知道小駱說的是誰，少女的心思往往隱藏不住，但是最後的決定卻是正確的，因為換做平時潭凡就不可能會帶上她，更何況現在凡塵還出了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