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凡的嘴角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盯著猥瑣男四人的眼神就像冷血的毒蛇盯上了獵物，就像在盤算著如何下口，充滿了玩味和戲謔。
    這樣的潭凡是凡塵沒見過的：“潭凡……”
    潭凡聽到凡塵的聲音，眼底的冷意一瞬間渙散，回頭撫上凡塵的額角，黑黝黝的眸子有一點……空洞？
    “疼嗎？”
    溫熱的手掌輕輕揉著額角，凡塵隻覺得自己暈乎乎的，這個人的聲音，這個人的體溫，這個人所做的事，就像是妄想這樣也沒有這樣貼近，這樣真實過。
    這是夢？
    凡塵覺得自己快要迷失了，咬咬牙強迫自己不能亂想，好一會，他才從迷糊中反應過來。
    不對，這不是潭凡，潭凡怎麼可能對他這樣？
    凡塵下意識得後退，嘴角動了動：“你是誰？”
    停留在額角的手很明顯得僵住，潭凡看著凡塵，眼底情緒複雜。
    潭凡收回手，生人勿近的低氣壓開始釋放。
    額頭突然沒了那隻手，凡塵心裏除了些許落差，更多的，是恐懼，麵對他的敵意，隻覺得眼前的潭凡陌生到可怕，剛剛的溫柔，就像是一場詭異的幻境，現在的潭凡，那陰暗冰冷的視線在掃過猥瑣男四人時，竟然激得四人齊齊一震。
    凡塵不知道的是，在上一世，確定了凡塵的死後，潭凡笑了，那詭異的笑容就像來自地獄的惡魔，空洞的黑眸就像一個深不見底的死潭，吞噬著理智，用那雙來不及擁抱愛人的手，幾乎要將基地裏的人屠殺殆盡，僥幸幸存下來的人隻能躲在最深最暗的地底，有人說，那一夜，血流成河，熊熊火焰吞噬了那個已經瘋了的屠夫，滿天血色，火焰熄滅後，一切化為烏有，隨風而散，哪怕是一點殘渣也沒剩下。
    雞冠頭這時也開始隱隱覺得不對，這不單單是對方氣場太強的緣故，而是突然就害怕了，很莫名的感覺。
    猥瑣男此時已經是撐不住了，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顯得鎮定些，可打顫的雙腿又出賣了事實：“對不起，我們其實……其實是受人的指使才這麼做的，所以請你……請你放過我們！”
    潭凡沒說話，隻是掏出手機摁了幾個鍵後，拉著凡塵走了，突變的反應讓四人不安，猥瑣男長長舒出一口氣，卻不敢掉以輕心，看著離開的兩人心裏打著鼓。
    總覺得，沒這麼簡單……
    凡塵跟著潭凡一路走，從室內，到室外，潭凡的腳步很急，凡塵就像被拖著拽出了大樓，兩個人都沉默著沒開口，凡塵覺得被抓著的手腕很疼，潭凡力氣大得像要隔著皮肉掐斷骨頭一樣。
    雖然周圍除了他們再無別人，但是這樣的親密接觸還是讓凡塵很不自在，知道潭凡的心情恐怕不太好，卻還是硬著頭皮開口：“潭凡，放手，這樣很疼。”
    走在前麵的潭凡突然放慢了腳步，手中的力道漸漸放輕，直至鬆開。
    凡塵揉著發紅的手腕，不解的看著眼前人，他不明白潭凡這是怎麼了。
    好一會，潭凡才緩緩回頭，兩人雙目對視，在潭凡的眼中，瞳孔深處是一種比憤怒更為沉重的情緒，凡塵一愣，在他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畫麵，烈火，求饒，哀嚎，就像是……地獄？
    凡塵動了動嘴角，聲音很小：“潭凡……”
    潭凡沒有說話，好看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定定得看著凡塵良久後，竟直接扭頭走了。
    凡塵看著人走遠才從心裏的那種空缺感走出來，被抓過的手還留有紅腫的痕跡，凡塵不禁自嘲一笑，自己一個男人，在經曆生死後還是甩不掉這樣矯情的少女情懷，會不會太窩囊了？
    校慶來的快去的也快，凡塵雖然對那天的事心有餘悸，卻沒怎麼上心，那天後的第二天，學長就轉學了，凡塵知道那件事應該跟他脫不了幹係，雖然很氣學長背叛自己並且偷襲，卻還是小小鬱悶了下，因為凡塵發現，在學校裏很少有人願意靠近他的，雖然原因不明。
    校慶過去沒幾天就爆發了流感，凡塵一早就準備好了消毒水和一次性口罩，還明裏暗裏提前暗示過月白他們，因為他記得這個流感雖然被壓製的很快，但是得病的人沒有一個活下來，就像末日預兆一樣突兀恐怖。
    溫暖的的午後，凡塵趴在KFC的角落桌子上，心裏亂糟糟的。
    自從校慶那天以後就再也沒有看到潭凡的身影，雖然很慶幸，但是潭凡為什麼知道自己在那邊？還有那個時候潭凡的笑容，冷冰冰的臉上出現那樣詭異的笑容反而更恐怖，感覺夾雜了太多讀不懂的東西，反而讓人更在意，更要命的是自己還沒找到工作，沒有工作就等於沒有錢，沒有了利於保命的家夥，不可能拿著拖把菜刀去對付喪屍吧，不死也去半條命。
    可樂裏的冰已經完全融化，桌子上沿著杯底積了一小片水，凡塵手指劃過水漬在桌子上打著圈，嘴裏嘟囔著：“好煩啊，找工作好難。”
    一隻男人的手突然摁在桌子上，節骨分明，皮膚白皙，凡塵抬頭，眯眼才看清來人，陽光透過玻璃灑在那人身上，亮晶晶得鍍上一層淡金色，恍若天人。
    凡塵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潭凡？”
    “我家需要人手煮飯，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出來。”
    凡塵瞪大了眼睛覺得潭凡的話有些反應不過來。
    “……”潭凡冷著一張臉，等待回答。
    凡塵覺得自己已經開始淩亂了，先不說潭凡家裏有多少仆人，難道想吃個飯很難嗎？而且他怎麼會突然找上我，難道我在外麵尋找工作的事傳到學校裏來了？
    凡塵木木得點頭，心裏最後剩下的念頭就是先應下來再說！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平時很忙，工資一定不能低。”
    潭凡點頭，並沒有多大反應：“好，你要多少。”
    “至少……至少得這個數。”凡塵在心裏猶豫了下，伸出四根手指，可是話剛說完自己就後悔了，做飯自己倒是會，但是做出來的味道平平無奇，而且做來做去也就家常的幾個菜，哪裏夠看的，四千一個月，好像有些過分了。
    潭凡看了眼猶豫不決的某人，丟下一句話便頭也不回得走了：“好，一個月四萬，包吃住，明天開始上任。”
    凡塵聽得眼睛都直了：“……四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