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烊的工作都做好了，一切收拾完畢就等秀特和夏薇離開，斯諾算算這兩個女人要磨到六點二十七分才會從房裏出來，決定在那之前的半小時聽一下異元幹擾，聽看看有沒有關於奇怪夢境的信息。
    所謂異元幹擾隻是無聊把「另一個世界的聲音」稱呼得有模有樣些而已，也就隻是斯諾這裏使用任何有畫麵有收訊的電器都會有莫名其妙的聲音或怪畫麵出現。
    像以前白莉玥故意跑來店裏在斯諾麵前看偶像劇，而就在劇情高潮男女主角接吻時，畫麵突然扭曲，那閉著眼睛等待接吻的女角突然七孔流血，聲音變粗得像恐龍鬼吼一樣，一直吶喊還我命來。
    從此白莉玥再也沒到斯諾的店看電視過了，反倒是斯諾對電視節目突然有了扭曲的興趣。
    又像從前，航特那陣子突然很想去考律師，斯諾請他來顧店，他順便把他自己錄好的法律條文放給自己聽幫助記憶，結果莫名其妙地一直聽到有歎息聲。
    最後航特把沒考上律師的原因歸罪在斯諾身上，框了斯諾一頓大餐，但從此被斯諾當作免錢勞工。
    再比方說現在，斯諾打開廣播電台，就馬上傳來「我詛咒你…」大合奏，聽起來「人」數還真不少，不知是不是閑閑沒事幹，抓來當跑腿正好用。
    「在下是斯諾˙菲尼克司。」斯諾懶洋洋地盯著他的收音機，雙眸微微放出金光：「我要問關於夢魘小姐奈梅爾的事。」
    瞬間收音機像被扼住聲帶般安靜無聲，不久又傳來鬼哭般難聽的喪音：“奈…奈梅爾……不能說……小心…可怕…會被拉進去……消失…”
    斯諾微微皺眉，聽鬼說話早不是第一次，但永遠無法習慣，總要思考一下才能理解祂們想表達什麼。
    祂們大概想說奈梅爾的事不能說，也許祂們說了會受到迫害，會被拉進哪裏之類的，被拉進去後八成會消失，所以祂們感到害怕不敢說。
    「那誰能把奈梅爾小姐叫來？」斯諾沒抱著希望，雖然直接把本人叫來詢問是最快速的方法。
    “還有別人嗎？斯諾小弟。“收音機裏頭忽然傳來低沉邪魅的嗓音，字字清晰：“你怎麼沒想要找大哥我呢？”
    「找你？那不是會使事情更糟嗎？況且…」對於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同父異母兄弟的「好意」，斯諾是絕對的敬謝不敏：「尼拜士大哥，我是個人類，不太想跟惡魔扯上關係。」
    “哦？你還在妄想單純地當個人類？”尼拜士輕笑著：“隨便你，你的血液中雖有惡魔之血，但也是混有人類的血脈，你就繼續堅持你自己是人類吧，雖然你的『同』類多覺得你是怪物。”
    「……」還真萬箭穿心的一句話，斯諾決定不要自找罪受去和尼拜士辯論這種事情，話題一轉：「我要知道奈梅爾的事。」
    “你怎麼不幹脆些，直接問夢見暗巷的夢是不是奈梅爾搞得的鬼？不過，問這些要收代價就是了。”
    尼拜士肯定什麼都知道了，但就是什麼都不肯說，除非付代價給他，不過多半是出賣靈魂之類的，自己絕不幹這種蠢事。
    斯諾堅信自己是個人類，頂多混了點惡魔血，比較不一樣一點，但還是個人類，因此他的占卜隻能占到他們人類世界的事，其它世界不行，不過也不是說絕對不行，隻是這樣侵犯到其它領域的威權，除非構成雙方麵的交流，不然其它世界的事情他是不能知道了。
    所以斯諾才用傾聽異界幹擾的方法，迂回地得到訊息，不過從沒什麼思考能力的鬼魂那都騙不到訊息了，那想從笑麵虎的兄長嘴裏問出東西大概是天方夜譚，難道真的要做交易，支付代價？
    「你要什麼代價？如果不是太為難，我可以考慮一下。」斯諾最後做出這樣的決定，畢竟他已經失去一個同學了，不能再出現第二個第三個犧牲者。
    “放心，不是叫你出賣靈魂，你這家夥的靈魂一點也不值錢，我們地獄冥府最近開始發行相關人間的刊物，你過來當寫手，順便幫我整理一下投稿文件就行了。”
    去地獄打工就是了？算了，總比出賣靈魂好，但斯諾轉念又想他這個活人要怎樣才會下地獄？他沒記錯的話，由異元幹擾得知，自人間發行許多刊物描述地獄多惡心多恐怖多殘忍後，地獄冥府頒發活人禁入的鐵則，再不給特殊活人參觀。
    尼拜士似乎早料到斯諾會如此想，馬上接著說：“別擔心，這個代價一個月後你就能支付了，否則我何必等著今天特地來找你？”
    什麼？斯諾覺得十分荒唐，尼拜士的意思是不是說自己一個月後會死亡？那還真是天大的笑話，自己的不死能力自己已經認栽了，會死掉的話自己早就死到可以集點換獎了，而且還是特大獎那種。
    不過知道自家兄長不會亂開空頭支票，斯諾心裏有點小小的期待。
    “那麼，斯諾˙菲尼克司，將否與吾尼拜士˙菲尼克司，訂下契約，成立以上交易？。”
    「成立。」
    收音機的另一頭看不到狀況，但從旁邊的鏡子裏斯諾可以看見自己脖子上燃起青藍色的火焰，並不會燙但有能量碰撞的感覺，沒多久藍色的火焰就消失，留下脖子上一圈青黑色的咒文。
    什麼身體部位不烙印，偏偏把咒文烙印在脖子上，看起來有夠像狗圈，斯諾百分之兩百敢肯定尼拜士絕對是故意的，無聊的惡趣味。
    「說吧。」斯諾沒想太計較這種惡作劇，聽說這是他兄長表達友好的方式，直接詢問正題。
    “用說的太麻煩了，我直接借你看我的腦海好了。”身為惡魔，就是有可以用能力偷懶的權利：“老樣子，今夜十二點，鏡子見。”
    果然會變成這樣，總覺得尼拜士是故意找借口跑來人間，斯諾轉念想想又覺得這樣也好，自己已經許久沒見到這位兄長，敘敘舊也不錯。
    隻是在午夜之前他又要到夢裏的巷子夜遊去了，希望不會因此睡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