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得一人心,太難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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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太想去相信一個人,太過渴望得到一樣東西,就容易失去理智。我最恨的不是被騙,而是剛開始想相信的時候就被騙了。畢竟我是那麼地想要相信愛情,相信自己,相信你,相信我能,相信你能,相信我們能……
    或許,隻有輸了一次又一次,跌倒一次又一次才會真正學乖,而回憶依然悲傷逆流成河。我不知道你們對一個人動心之前是需要對方具備什麼條件的,但我,曾因為一個人的笑容,而化成深深的執念,最後輸得一敗塗地。
    遇見莫子兮那一年,林惜雪20歲,而莫子兮是和自己一個部門的同事。說來可笑,以為遇見了他,終於有個人陪自己度過所有的風風雨雨,誰知,所有的風雨都是他給的。
    或許是一顆心沉寂得太久了,裏麵裝著的全是讓人看不盡前路的陰霾,而初見莫子兮猶如千樹梨花開的笑容又過於美好,似乎笑意裏帶著的是能驅散黑夜迎來光明的光芒,刹時照亮林惜雪的心湖掀起點點漣漪,而林惜雪也想再給自己一個機會,想要再信一次。
    但如果早知結局這麼難堪,林惜雪寧願從未遇見過莫子兮。在很多人眼裏他們是那樣合適般配,也有不少人覺得莫子兮是個好的勸說林惜雪不要錯過,所有人都覺得這樣的林惜雪和莫子兮會走得很遠、很遠,林惜雪也這麼認為。但不管是真誠還是謊言,所有的一切都會在時間的驗證下無所遁形。
    那一天林惜雪一如往昔地和莫子兮打鬧,但林惜雪卻發現四周彌漫著的一種詭異的氛圍,同事們的眼神都變了,有不可置信的、有同情的、有鄙夷的,林惜雪一臉莫名,但這一切在不久後的一個巴掌下得到了驗證。
    有一位自稱是莫子兮女朋友的女孩來找到林惜雪,因為莫子兮和她都沒到法定的結婚年齡,哪怕是共同育有一個幾個月大的女兒,也隻能稱之為女朋友了。那個女孩問林惜雪,是不是跟莫子兮的感情很好,林惜雪才後知後覺地知道,莫子兮有一個幾個月大的女兒,按時間來推算的話,莫子兮和林惜雪相識時他的女朋友就已經懷孕五六個月了,忠誠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到底又算什麼?
    也終於明白,莫子兮早前的若即若離的曖昧不清,也不是林惜雪所想的想愛不敢愛,那也不過是林惜雪自以為是的自作多情罷了。
    林惜雪曾問過莫子兮一直不承認喜歡自己的原因。那時莫子兮卻說:“因為我家裏條件太差了,我怕我給不了你幸福。”
    確實,論起莫子兮家裏的條件確實是差了點,甚至可以說比林惜雪家中的環境還要差,而且家中地勢偏僻,父親林文昊那一關是很難過的,而自己最不願做任何傷害父親的事。林惜雪也因為莫子兮的這一句話輾轉不成眠,失眠了三天天夜,舍不掉又放不下。
    最終林惜雪勸慰自己:條件差怎麼了?隻要願意一起努力,現狀會改變的,一切都會好的,也會得到父親的認可的。
    我笑我癡,我笑我傻,我也笑我天真,這不過是他想成全自己的好名聲又不想直接拒絕的托辭罷了,而這一切也不過是我一個人的內心戲,哪來那麼多的苦衷?我卻為了那麼一句話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而那一句我會娶你何其不是玩笑話,可笑的是你隨便一說我卻當了真,其實多少個時候都能看出端倪,我卻選擇一再地為你找藉口自欺欺人。
    林惜雪不敢問,是否在那些旁人早已經知道實情,隻有自己蒙在鼓裏,那個時候的自己在別人眼裏又是怎樣的?
    當那個女孩來問到林惜雪是否跟莫子兮的關係是否很好,林惜雪唯一能想到的也就隻有“稚子無辜”,莫子兮不管未來能不能做個好男人,卻必須是個好父親。
    林惜雪笑答:“沒有,我們不過是同事,什麼關係都沒有,你要相信他。”,沒有人看到林惜雪滿是笑意裏的眼眶裏隱忍著不讓它任性掉落的淚水。
    還是太仁慈了,這被踐踏得破碎一地的尊嚴和驕傲又有誰來幫自己收拾?
    林惜雪自問自己雖然家境是一般,但自小接受的教育裏,就沒有“第三者”這個詞,林惜雪也有自己的驕傲。
    而自己居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了小三,嗬……
    多年以後林惜雪想起這段過往,林惜問自己,若是換作今天的自己,還會不會用這樣隱而不發的方式處理這件事?
    很多人勸說林惜雪,你並未有什麼實質性的損失,就當經一事長一智,不若放下。
    怎麼才為之實質性的損失?是要賠了心失了身才算實質性的損失嗎?那我那些期待和痛楚又讓誰來成全、背負?
    林惜雪該上班上班,該下班下班,該笑就笑,一切在他人看來都是無懈可擊的表情。
    但沒人知道,在夜靜無人時,寒風蝕骨,昏黃街燈打在林惜雪的身上,林惜雪一個人站在宿舍的走道裏隱忍地咬著手背泣不成聲。
    問心無愧,流言止於智者,隻要你不予回應,再難堪終有一天會過去。
    但林惜雪還是提出了辭職,不管別人會怎麼想,林惜雪想離開卻是事實,林惜雪也不想解釋。
    但人生意外總是無處不在,越想走越要留。在辭職交接的期間,林惜雪又在上班的時候弄傷了腳。
    說來也是尷尬,雖然說是上班時間弄的,實際上卻林惜雪下班的時候,因為腳麻了,一整個腳掌以垂直插入的姿勢拉傷的,當然,林惜雪不說,自然也沒有人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而當時林惜雪所在的公司並不是什麼很正規的大公司,隻是連簽勞動合同都是作作樣子的小廠小公司。但是他們想留住林惜雪,便說以工傷處理,當然,看醫生就是林惜雪一個人的事。可以休息,可以報銷醫藥費,就是沒有人送林惜雪去醫院。
    或許我們是被保護得太好了,不但不諳世事,不懂帶眼識人,遇到事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處理,林惜雪就連一個人上醫院也表現得有點無措。
    小的時候林惜雪小病小災不斷,但那個時候有父親在身側。後來出來工作了除了第一年工作因為患了雙腎結石上過醫院,也沒生過什麼必須去醫院報到的病。而且那個時候有姐姐林惜畫在身邊,哪怕無措、或是什麼都不懂,但因為身邊有人自然再慌亂也有人處理。
    而在這個城市裏,林惜雪沒有什麼朋友在這邊,可以依靠的人就隻有給自己介紹這份工作、相交甚少的鄰家哥哥,和伯母一家。
    伯父早是去世,父親林文昊對堂哥他們一家不管事情大小、沒少出力,對堂哥堂姐他們也視為己出地照顧。
    所以林惜雪一個人在那個城市漂泊時,堂哥林宇棠他們可以說是林惜雪身處異地有事的時候最能指望的人。平常林惜雪的伯母和堂哥都會經常打電話問林惜雪什麼時候休息,然後到時準備什麼好吃的爾爾,讓林惜雪倍感溫暖。但……
    因為沒有人送自己去醫院,林惜雪對於醫院流程又毫無經驗。當時想著伯母一家就住在醫院附近,或許能請他們幫下忙。於是林惜雪腆著臉給自己的伯母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弄傷了腳準備去她住的附近的醫院去看,問她能不能幫幫忙。
    當時林惜雪的伯母說回應要帶小孩沒有時間,問林惜雪自己能不能搞得定,自然是能的不是嗎?人總是要自己學會長大的,不是嗎?而伯母說要帶小孩自己除了表示了解還能說什麼?
    那天,林惜雪一個人拖著一個傷腳在醫院上下來回地跑,腳也腫成豬蹄了。想著腳腫成這樣也實在不想再爬六樓的樓梯,但伯母又囑咐過自己看完了醫生就去她那裏,想著醫生囑咐的一些事項林惜雪還是咬了咬牙去了。
    到了伯母那裏,堂哥林宇棠問起林惜雪腳傷的情況,林惜雪就說到並沒傷到骨頭,但醫生有交待要三個小時內冰敷七個小時內熱敷,一個星期就能好。
    而堂哥林宇棠聞言也隻是說了一句冰箱裏麵的冰有細菌不能用,就沒再說什麼。林惜雪不禁在想,若是是父親林文昊在這裏會怎樣?
    林惜雪不禁懊惱,早知道就不來了,若是自己是回宿舍的話還能自己拖著個殘腳找個地方去買。而現在再上下爬樓梯,怕是腳都要廢了,而且若是現在自己提出自己下去買估計伯母他們又會覺得自己在為難他們,林惜雪不禁苦笑。
    看來還是個外人呢,以為平常好言相對問你一問、偶爾好吃好吃的招待你就成內人了嗎?有難了就會像家人一樣幫助扶持你嗎?太天真了林惜雪。
    他們會因為你要忌口而陪著你不吃那些東西嗎?就算會你自己也會覺得強人所難不好意思吧?是不是也怕腳上弄的藥水弄髒了地方會被他們在背後埋怨議論?
    林惜雪也知道了就算自己在這裏也不會得到什麼照顧的,於是在第二天就找了個藉口回了宿舍,隻是臨走的時候交待了伯母堂哥他們不要跟自己的家人說自己弄傷了腳,省得自己的家人擔心。
    而回到了宿舍也不是那麼好過的,因為看著腳傷的情況隻增不減,就有人建議換一家醫院去看,換了一家醫院情況有了好轉。
    醫生每次隻開一個星期的藥,囑咐過林惜雪不準下地。每一次藥用完了要去醫院複診,腳消了腫有了些起色,卻又因為自己坐公交車來回奔波,一到醫院就又腫起來。
    來回幾次都是這種情況,林惜雪都有點絕望了。看著醫院絡繹不絕的人群身邊都人陪伴,林惜雪又開始想像父親在的情形,不禁想哭。
    不能下地麼?這個城市裏就隻有我能照顧我自己了,不能下地,又有誰來看顧我呢?
    這種情況實在讓人崩潰,後來有一次藥用完了林惜雪忍不住向自己的堂哥林宇棠開口,問他能不能幫自己去醫院拿幾天的藥回來。
    堂哥林宇棠也隻是說了一句:“如果跑來跑去會腫那就坐公交車去醫院多拿幾天的藥回來吧,我也沒有車。”
    林惜雪心灰意冷,若不是沒有辦法,怎麼會腆著臉求你?沒有車嗎?嗬……
    那個時候堂哥林宇棠是幫最小的那個堂姐林詩雨開車的,每天上下班你開回家的難道不是車嗎?
    後來有一天林惜雪偶然對姐姐林惜畫說起這件事,那時姐姐回答的卻是:“可能是他沒錢吧,你別怪他……”
    這樣的回答也並沒有讓自己釋懷多少,因為沒錢嗎?我那時很需要你的幫助呀,那個能花你多少錢?我會還你的不是嗎?你就是明言讓我彙過去也可以的呀不是嗎?
    實在無計可施的林惜雪也隻好找到那個鄰家的哥哥幫忙,畢竟夜深了,隻好叫他幫忙去附近的藥店去買一些藥應急,那個鄰家的哥哥二話沒說就買來還送到林惜雪的宿舍的樓下,林惜雪給錢他也不收,隻是說隻要你能早點好就行。
    親人又怎樣?有對比有傷害呢,可能是自己妄想了,人果然不能總想著依賴誰,人是要靠自己的。
    後來公司的總經辦覺得林惜雪這傷也太久了,坐不住了。揚言說林惜雪腳隻是傷了又沒瘸,手又沒受傷,公司忙得不可開交林惜雪必須上班。
    林惜雪怕她對工傷的事反悔,又想著上班的時候隻要不把腳放下來問題也不大,隻是行走有點緩慢而已。
    而且家裏還不知道自己弄傷了腳的事,快過年了,自己也要多拿點錢回家才能把謊圓過去,於是林惜雪對公司提了一個要求,就是再忙晚上也不加班。
    那時林惜雪因為腳受傷了每天早上起得比誰都早,到了下班又一瘸一拐地走回宿舍。
    那時的林惜雪簡直就是一道靚麗的風景,隔壁公司的人在路上看見林惜雪都會對林惜雪的情況議論紛紛。或是關心詢問為什麼受傷了還上班這麼拚雲雲,林惜雪但笑不語。
    後來時間長了,總經辦那邊見林惜雪一直沒好,就想著林惜雪是不是早就好了隻是裝的。
    就夾槍帶棍地對林惜雪明嘲暗諷:“林惜雪,這麼久都沒好,可能回家找你媽去山上弄得山草藥敷敷可能還好得快點……”
    而後又破天荒地找人送林惜雪去醫院還掛了專家的門診。
    後來林惜雪慪不過那口氣,等拿了藥回來,就去找了自己的主管說到那張離職書依舊有效,然後林惜雪就辦了離職手續打算回家。
    而說好一個星期就能好的腳加上休養也休養了半年才真正算好,父親林文昊也笑著對林惜雪說:“如果你早回來,說不定早就好了”。
    林惜雪也笑了,對不起呢,父親,似乎不管長得有多大自己還是免不了讓你操心。
    林惜雪對自己腳傷的時候經曆的一切冷暖隻字不提,若是父親知道定必會難過的。父親最重視兩家的關係了,常說自己也是兩兄弟,但伯父早逝,到了哥哥林惜書和堂哥這一代也是隻有兩兄弟,也要好好的。
    我們就是這樣在跌跌撞撞中長大,身上的傷好了,但心上的裂縫可能是這輩子都縫合不了了。我最怕的,是有一天我變得堅強了,身後即便沒有任何人的扶持也能好好站直、好好照顧好自己,但那顆昔日火熱滾燙的心卻因此逐漸變得冷卻,最後,連僅剩的暖意也守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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