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娜難得穿上一身李苑壓箱底的新衣，站在她身後，小身板挺得筆挺，精致的小下巴微微抬起，笑容滿麵，宛如粉雕玉琢的精致小娃娃。
    管家袖著兩手，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對麵的倆人，半晌還算滿意的點點頭。
    “家主有命，李氏和其外甥女沈六小姐後日一同出發寺廟還願，好好準備吧。”
    送走來人後，李苑的臉上難得透出一股喜色，連眉宇間的憂鬱都散去了很多。
    “你這麼高興做什麼，這又不代表那個男人就想起你來了。”沈月娜忍不住刺了一句。
    “不許這麼說家主，他是你的父親！”李苑嚴厲的看著她，後者隻是不屑的撇了撇嘴。
    “就是因為你們女人這麼懦弱，遵那些條條綱綱的東西，什麼三從四德，夫為妻綱，那些渣男才會左擁右抱，把你們都不當一回事！”
    “快閉嘴你說的什麼話，這是那些不守婦道的蕩婦才有的妖言！男子漢大丈夫自然要放眼天下，沒有三妻四妾別人不得笑話死！”
    李苑性格潑辣麻利，但骨子裏明顯是典型的古代婦女思想。
    “難道你們就沒想過一生一世一雙人嗎！”沈月娜身體小，但氣勢一點不弱。
    此言一出，李苑愣住了。
    她直直盯著女孩，仿佛第一次認識她一般。
    不管倆人私底下心思如何，出發的日子還是到了。
    穿上自己最新最漂亮的衣服，倆人早早來到管家所說的地點，結果一個人也沒有，等了差不多一炷香才有人到。
    “呦來得還真早呐，李氏。”
    柔媚的聲音響起，出聲的女人猶如繁花錦簇般，被人簇擁著窈窕走來，身後跟著一票男男女女，都是沈家能排上號的公子小姐，還有妾室。
    李苑明顯不喜歡她，眼裏掠過一抹厭惡又壓下來，拉著沈月娜對她行了一禮，“見過二夫人。”
    “呦我可當不起李氏你這一出。”嘴上這麼說著，二夫人卻是滿臉高傲的站在原地收了她一禮。
    噠噠的馬蹄聲響起，幾輛裝飾豪華的馬車驅了過來。
    “都到了是吧，上車吧。”沈家家主從最大的一輛馬車裏掀開車簾，探出頭。
    二夫人指著落在最後麵的馬車，細長的眼睛撇了李苑一眼，“李氏，你就和妹妹們坐那輛車吧。”
    說完扭著身子上了沈家家主的馬車，還有幾個貌美侍姬也跟著上去了，她們都是近日來最受寵的幾人。
    相比最前麵幾輛分外華貴給得寵夫人侍姬們和公子小姐坐的馬車，最後麵跟著的馬車就很不起眼了，裝飾樸素，拉車的也是匹沒精打采的駑馬。
    李苑臉色不變，提著裙子就上去了。
    除了沈月娜，幾個妾室和庶出子女都是一臉隱忍，也是習慣了這樣的區別對待。
    可惡！待她以後發達，一定不會輕饒了沈家！
    坐在搖晃的車廂裏，沈月娜咬牙憤憤想著。
    寺廟挨著繁華的鬧市，不同於尋常清靜的寺廟，這裏人流不絕，香火也是旺盛。
    俯瞰寺廟全景，廟廓綠樹環抱，花草簇擁，廟頂上鋪滿金碧輝煌的琉璃，屋簷雕刻的摩崖像栩栩如生。
    往上百級台階處是大門所在，有挑水的和尚和絡繹不絕的香客手提裝滿貢品的籃子。
    沈月娜和李苑進入院門，對麵就是大敞著門的內廳，不很明亮的光照下隱約能看到莊嚴寶相。
    寺廟香客來往不絕，雖很有秩序但眾人還是要排隊等候一會，不過家主早就派人打點好了，到了就被迎入茶間好生伺候著。
    “你就是李氏的外甥女？”
    一個身穿華服的女孩脫離大人的看管走過來，秋水般的大眼睛帶著審視意味的掃過沈月娜。
    “我就是，又如何？”
    看不慣對方矜傲的姿態，沈月娜也抬起下巴回道，然後被李苑拉到身後。
    “不知小姐是哪一房的，身邊怎的沒有奴仆跟著？”李苑低眉順眼，很是客氣地問。
    “你就是李氏？”女孩把視線轉向她，撇了撇嘴，“長得也不怎麼樣嘛，與我娘親也差遠了。”
    李苑暗自皺起眉，表麵還是帶笑，仿佛全然不介意對方所言。
    “你哪位啊你，說話這麼不懂禮貌你娘知道嗎？”沈月娜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她不是為了給李苑出頭，隻是單純看不過眼。
    區區一個小說裏連名字都沒有的路人甲，哪來的資格在她這個天命女主麵前擺譜的份！
    “好大的口氣，你以為你是誰？”女孩瞪大眼。
    “呦這孩子腦子沒問題吧，竟然問我我是誰，我當然是沈家六小姐啊，看你穿的也不錯，趕緊找醫生給你治治腦子去吧啊。”沈月娜一臉“你是智障我為你好”的高傲表情。
    “娜娜！”李苑低聲喝止她。
    “你，你別忘了你是個什麼身份！一個庶出女也敢對我這麼猖狂！”對方大怒。
    “閉嘴你以為你占了嫡出的名頭又怎麼樣！”沈月娜猛地上前一步貼近過去，向下掃視的目光帶著一股睥睨的味道。
    想到什麼她的一邊嘴角往上扯起，眼神帶上不懷好意的譏諷，一步步向對方逼近。
    “你所謂的嫡出，不過是家主寵愛你娘才讓你有了現在的地位，男人都喜新厭舊，你信不信等你爹膩味了你娘找了新歡，你馬上就能從雲端摔到地裏，從前有多威風現在就有多慘！”
    被她的氣勢嚇在原地的女孩一陣呆愣，然後“哇”的一聲哭出來，扭身跑了。
    “哼跟本小姐我鬥！”
    沈月娜拍拍手掌，一臉得意的轉過頭，不料一個巴掌就打在了側臉。
    火辣辣的疼痛升騰而上，讓沈月娜蒙掉的同時更是不可抑止的憤怒。
    “賤女人，你憑什麼打我！”
    女孩眼裏充斥著強烈的憤怨，猶如幼生的恨不能刮破敵人咽喉的山貓。
    讓李苑心驚的同時，也讓不遠處的某個男人眼裏微微亮起了興味。
    “你知不知道你為我們惹上了多少麻煩，你就不能忍一忍嗎！”
    李苑恨鐵不成鋼的斥道。
    “你懦弱，可我不懦弱，憑什麼我要忍受這樣的生活！”
    沈月娜跺著腳衝她大喊，不等對方反應就扭身跑走了。
    “沈月娜！”來不及攔住，李苑眼睜睜看著她消失在小徑盡頭的樹林裏。
    【麵對華衣女孩的挑釁，沈月娜低下頭，稚嫩的嗓音細弱卻清晰。
    “在我心裏，我姨母就是最漂亮的。”
    “哼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渴了，你去給我打水來。”
    “這樣的事小姐讓奴仆才做不是更好嗎，我們在這也不認路。”李苑道。
    對方不耐煩起來，“我不想用他們，反正你們快去，不然我告訴父親母親，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麵對如此明晃晃的刁難，沈月娜一雙明媚如秋水的眼眸也是溫潤純潔的，並沒有為此生出半分不岔。
    “既然如此，月娜也隻能照辦了。”
    女孩如同新生小鹿般美好的模樣皆落入不遠處男人的眼底，讓他微微彎起美好的唇。
    ——《魔教無雙》】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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