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62章: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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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造於地下的地牢,長年不見陽光,照明隻能靠走道上每隔三尺就有一個的火把,濕冷的空氣呼氣成霧,冰寒入骨,在這呆的久了,別說渾身凍的發顫,連骨頭縫子裏都滲著寒意。
陸修縮在唯一鋪有幹草的角落,蜷著身體盡力保暖。
他按了按骨折的小臂,確認斷骨沒有錯位後鬆了口氣。
這裏當然沒人會好心給他療傷,手邊也沒有能固定骨頭的工具,隻能靠它自己慢慢長好了。
摸了把濕漉漉的青石板地麵,濕潤的手指抹上發幹的嘴唇,緩解些許渴意。
也不知道小孩那邊怎麼樣了。
【都什麼時候了,宿主還在想那小屁孩!】
531飛出來,頗有些不滿的在跟前飛圈圈。
“我怎麼覺得你對他很有意見啊,以前也沒見過你這樣。”
陸修後背剛靠在牆上,就被透進單薄衣料的涼意激得退了退。
【唔,因為以往的世界你對那些主角都不怎麼上心嘛,哪像現在這個,差點命都丟了。】531悶悶說道。
“什麼不上心啊,你是說我原來都不稱職嗎?”陸修失笑。
【不是啦,隻是相比於原來,你對這個主角貌似關注的太多了點。。。哎呀呀我也說不清,反正就是,就是你對他好像有點好的過頭了,畢竟扮演者隻要順應劇情就是了呀!】
對劇情裏主角或遭遇或享受的一切皆以旁觀的態度不去插手,一切皆以保全自己,順應劇情為前提,這是所有扮演者的準繩。
531有點焦躁的飛來飛去,也找不到更好的詞來描述。
再類人,再發達,係統本質上也隻是個智能機器,對人類那些很微妙的情感還是不能心領神會。
陸修沉默下來。
他仰起頭,一條腿曲起,沒受傷的那條胳膊肘部搭在膝蓋上。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也得明白,我始終是個人。”
531似懂非懂,想了想也隻能說:【反正我知道宿主你是個有分寸的,我隻能說。。。別投進去太多,你也見過那些扮演者。。。】
“我知道。”陸修打斷它的話,眉頭蹙起又鬆開,“就算是條狗,養個四五年的也有感情了,何況是人。”
與宿主心神相通的係統531察覺到空氣裏不愉的情緒因子,登時飛過來挨挨蹭蹭的撒嬌:【哎呀宿主別不開心呀,我說錯啦說錯啦~別不理我嚶嚶嚶~】
“好了我沒生氣。”看不下去開啟撒嬌模式的金屬圓球,陸修無奈的伸手摸摸它。
【嘻嘻~】
就知道宿主最好了!ヾ(≧∇≦*)ゝ
陸修微微笑起來,一瞬間仿佛看到了小孩的影子。
這時,過道由遠及近傳來腳步聲,方才難得鬆緩的氣氛頓時一散而去。
一道黑影在他的位置停下,掏出鑰匙開鎖,拉開鐵杆門。
牢門外進來一個壯漢,走到他跟前一把拽起他,動作之粗暴甚至牽扯到手臂的傷處。
“走!”一點也不等他站穩,大漢像拖條死狗般押著他。
陸修咽下湧上喉嚨的痛呻,半點不反抗的順從著對方走出去。
一路上牆上的火把噼啪燃燒,映得陰暗的地牢一片搖曳的橘紅,非但沒有顯得溫馨,滾熱的光影之下反而更顯可怖。
“救我。。。救我。。。”
“我要見大人,要見大人!”
“小的有話要說,小的是冤枉的!”
隨著一路走來,緊挨的牢房裏相繼撲出一個個人來,兩手死死抓著鐵欄杆,甚至從間隔裏伸出瘦長的手臂,衝著他們聲嘶力竭的喊叫。
死寂的地牢由此嘈雜了許多,也更變得絕望,陰晦。
陸修忍不住看向他們,跳躍的橘光下每一個人的麵目都無比的扭曲猙獰。
除了他,現場任何人皆司空見慣,目不斜視。
陸修垂下頭,慢慢抿起嘴。
最後他被押到的地方還是頗為熟悉的。
邢堂的擺設,跟這也差不多。
果然是上來就用刑嗎。
小小的四方房間裏沒有人,中央擺放著一桶燒得正旺的木炭,四麵牆壁掛著數不勝數的刑具,無一不烏黑油亮,很像是凝固在上麵幹涸後的血跡。
大漢將陸修緊緊綁在一個十字架上,然後就走了。
昏暗的狹小空間,散發著血腥味的刑具,空寂無聲的氛圍,以任人宰割的姿勢孤身置於此地,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真的能給人的心裏帶來巨大的負擔。
陸修放緩呼吸,合上眼閉目養神。
他心理素質不差,這樣的還嚇不到他,現在就是盡量養好精神。
不知過了多久,屋門從外推開,無聲進來一個人。
來人一身黑衣,身形精瘦,蒼白的臉龐麵無表情,眼睛看著被綁在邢架上的少年,對方神情安靜,一雙黑眸在微光下如同黑玉般沉沉看著他,並沒有一絲驚慌失措的痕跡。
男人微微挑眉,拿起一根馬鞭,單手敲著掌心。
“暗衛?”
男人的聲帶振動很低沉。
“是。”
“很久沒見到暗衛了,還是這麼小的一點。”
“。。。”
“可惜了。”
男人撇撇嘴,手裏的馬鞭高高揚起,倏地揮下。
茗湘院。
一桌精巧的美味佳肴,一男一女相對而坐。
“這些都是妾身讓小廚房特地做的,都是夫君愛吃的。”
換下滿身的金釵玉飾,鄭婉玉麵笑得溫柔,宛然賢妻良母的模樣。
夾起一口菜入口,君淵淡淡頷首:“不錯。”
鄭婉笑意更濃了,挽袖殷切的夾過一些菜放入男人的碗碟中。
“夫君再嚐嚐這個吧,這叉燒鹿脯和酒醉鴨肝可是妾身小廚房最拿手的菜品呢。”
“嗯。”君淵嚐了一口便放下筷子,“別光顧著我,你也吃。”
“好。”鄭婉微笑點頭,為自己盛了一碗紅棗雪蛤湯,“這湯品極補,到時候妾身差人為夫君送去。”
君淵瞟了一眼乳白的雪蛤湯,淡道:“本座喝那些蛤湯做什麼,都是女人喝的東西。”
鄭婉笑意微頓,又揚得更高:“是妾身糊塗了,那就紅稻米粥吧,都是新米,夫君身為教主事務繁忙,可要養好身體呢。”
君淵沒有出聲,算是接受。
二人無聲用飯。
“唉,這桌子上隻有你我夫妻二人真是單調,若芯兒在必定熱鬧許多了。”
盈盈放下勺子,鄭婉歎了口氣,眼神流瀉出哀婉的憂愁。
“她好點了嗎?”君淵淡問。
“比前些日子好了些,但還是不可出言時間過久,飯菜難以下咽,唉,我可憐的芯兒,她是多麼活潑好動啊,這樣的日子可不是煎熬嗎!”
鄭婉紅了眼圈,承受不住般的抬腕以帕拭淚。
“我會命人送最好的藥過來。”
朱唇微咬,鄭婉頗有些欲泣的看向玄衣男人,“芯兒是夫君的掌上明珠,她遭了如此的罪,難道夫君不懲戒罪魁禍首嗎?”
“你不是懲戒了嗎?”
君淵輕呷一口酒,英俊的麵龐一片淡漠,仿佛什麼事情都逃不過那雙深邃的眼眸。
夫人的確沒親自出手,但散播流言,放任底下人落井下石,一樁樁一件件君淵可不是不知道。
眸光微閃,鄭婉神情更哀婉了:“妾身是母親,自己的孩兒被傷害,難道不許做娘親的為她出口氣嗎?”
“非說你做錯,不過那孩子是本座帶到家宴上去的,希望夫人能明白。”
鄭婉臉色一白。
“做嫡母的自當要心胸開闊,一個庶子罷了,沒必要費什麼心。”
一個庶子?一個庶子還讓你為他說情!
吸了口氣,鄭婉聲音微沉:“那庶子何德何能,值得夫君為他說話?”
“難不成在家宴本座的所為在你們看來都是笑話?”
君淵斜睨過來,黑眸並不銳利,卻深不可測得令人難以對視。
之前對那孩子怎麼樣他睜隻眼閉隻眼,但現在他讓那孩子出現在家宴上,就隱約說明了他的態度,這些人陽奉陰違的,是不把他放眼裏?
鄭婉抑製住發顫的指尖,啞聲:“那芯兒呢?她可是你最疼愛的女兒!”
“小孩子間的打打鬧鬧,是下手重了點不假,不過我想後來他也得到了教訓,至於芯兒,我想你也該管教管教她了。”
指尖撫過杯沿,君淵漫不經心道。
嬌軀一震,鄭婉搖搖晃晃站起來,按在桌子上的手掌隱約浮起青筋,滿眼不可置信,“那種私生子,怎麼能與我的芯兒比,你忘了他的身份了嗎!”
“忘了身份的人是你。”
咚一聲放下酒杯,君淵冷冷斜視著女人。
沉冷的眼眸對著憤怨的眼眸,終於還是後者敗下陣來。
“我,我知道了。”鄭婉仰頭合上雙眸,遮住了滿眼不甘。
“新派的人手終歸不比呆久了的老人,夫人懂本座的意思?”
鄭婉靜靜站了一會,驀地睜開眼,聲音隱含激動:“正主我動不了,難不成幾個下人我也動不得?”
看了會對方,還是君淵後退一步,“訓練暗衛不比訓練尋常侍衛,耗得心力多,本座討厭浪費。”
兩眼深深凝視著男人,鄭婉扶著桌子緩緩坐下:“妾身知道了,不會讓教主浪費心血的。”
君淵點點頭,語氣放緩:“前些日子教裏尋了顆珠子,據說是南洋來的金珠,難得一見,給夫人拿著把玩吧。”
“謝夫君。”恢複了平靜的鄭婉笑容溫婉,仿佛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本座還有事務在身,就不久留了。”
君淵站起來轉身淡道,暗繡銀線的玄服隨著動作揮出一瞬的爍光。
“恭送夫君。”
鄭婉送到門口直到看不見男人的身影才折返,看著滿桌珍肴良久,猛然兩袖狠狠一掃,一桌菜肴噼裏啪啦摔了滿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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