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翎千夜也會暗自思索，是不是平靜的過去才是最好的生活方式。
    看見站在窗邊的玉衡的時候，這種想法又一次浮現出來。
    或許是身體還是有些虛弱，玉衡的背影看起來搖搖晃晃的，不得不撐著窗欞才能站在那裏。即便如此，玉衡的背依然是挺直的，帶著他一貫的驕傲的風範。
    翎千夜站在房間的翡翠屏風旁，笑了笑。
    玉衡背對著房門，朝窗外望著，翎千夜順著他的目光看出去，隻看見一片蔥蘢的山林。
    這一幕異常的熟悉。翎千夜微微恍惚。嗯……許多年前，在那裏，那個白色的冰冷宮殿裏，也是這樣一個背影，宛如傳說……
    翎千夜斂去眼眸中的複雜神色，抬步朝窗邊走去。繞過梨花木桌的時候順手拿了搭在椅背上的一件薄衫，輕輕披到玉衡的肩上。
    “教主。”玉衡回頭，清澈的鳳眸裏波光淋漓，像是……“你哭了？”翎千夜皺著眉頭認真地看著玉衡的眼睛。
    “沒有。”玉衡快速別開眼睛，翎千夜抓著他的手臂，道：“別瞞我，這麼多年我還不了解你麼，你瞞不了我。”翎千夜伸手把玉衡的臉轉回來，低聲問：“怎麼了？很疼麼？”
    玉衡靜靜地迎上翎千夜的目光：“嗯，很疼……”
    “哪裏疼？我……怎麼了？”
    翎千夜本想退開些幫玉衡檢查一下，誰知，一隻手忽然緊緊地扣住自己的手腕，製止了他的後退。翎千夜一抬頭便撞進一雙深邃的眼睛裏，他第一次發現玉衡的眼睛那麼漂亮，仿佛盛下了整個世界。
    玉衡眼簾半垂，濃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臉頰上打下一小片精密的陰影，他的呼吸綿緩悠長，輕輕噴吐在翎千夜的鼻尖。玉衡拉起翎千夜的手抵在自己的左胸口，低聲說：“這裏，疼。”
    這種近乎情人之間的呢喃。翎千夜終於發現自己和玉衡的距離靠的多近，近到玉衡柔軟的嘴唇開合幾乎占據了他得到整個視野！
    那天夜裏那個突如其來的吻再次浮現在腦海裏。
    翎千夜的臉一下子紅了，他迅速偏開頭：“玉衡……你別……”
    “不可以麼？”玉衡並沒有放開，反而用另一隻手環住了翎千夜的腰，把自身的重量完全靠在了翎千夜身上。他看著教主幾乎要滴血的耳尖，淡淡道：“任何人都不可以麼？還是……隻有蕭白楓可以呢……”
    “玉衡，不是你想的那樣……”翎千夜承受著玉衡壓在身上的重量，也不敢躲，一躲隻怕玉衡的臉就要親吻大地了。他隻得盡可能地拉開兩人的距離，一麵道：“你先去躺下，你身體還沒好……”
    玉衡沒有理會翎千夜的抗拒，凝視著他問：“你們做過了吧，那天晚上。”
    “你先去躺好，玉衡，你聽我的啊，等你養好了再說這個問題，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不放心……”什麼跟什麼，怎麼又提起來了！翎千夜心裏亂七八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好一個勁地囉嗦。
    “你們做過了吧？”可是不管翎千夜說什麼，玉衡都緊緊咬著這個問題不放。深棕色的眸子牢牢鎖住翎千夜的臉。
    翎千夜緊緊咬著嘴唇，不回答。他的目光顫抖著，許久，才咬著牙齒道：“是。做過了。”
    玉衡看著他沒有說話。
    “可那又怎樣！那天……我們都喝多了。”我是個男人又不會在意什麼第一次！翎千夜想著，不過好像“作為一個男人被另一個男人上了”這個問題比“第一次”的問題更為嚴峻一點吧……
    玉衡微微偏著頭看他，喃喃道：“喝多了……僅此而已嗎……”
    “對，僅此而已！”翎千夜皺著眉，不知道為什麼笑起來，“你，該不會以為是我愛上他了之類奇怪的原因吧，嗬，本尊怎麼會愛上他，本尊……”
    玉衡忽然伸手捂住翎千夜的嘴，輕聲問：“那如果是我，也是一樣的麼……”
    翎千夜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什……”
    “我說……”玉衡抿了抿唇，苦笑了一下，“如果教主喝醉的那天陪在教主身邊的人是玉衡，那教主也會和玉衡做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