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即是雪白。少年赤裸著上半身，他的目光正從少年的腋下劃到少年精致的鎖骨，冰雪凝脂，秀色可餐。少年細眉微皺，正對自己的是一隻璀璨的金瞳，金如享緣之樹的根須，燦如享緣之樹的葉子。少年皺眉，薄唇微抿，用手摩挲著脖子上的一塊，那裏正是自己剛剛咬下的痕跡。
    然後，傳承記憶逐漸蘇醒，其中的一個真相讓自己毛骨悚然。吸食同類的血液，似乎意味著，不，是一定意味著“求婚”。
    他有些無奈，他希望少年那困擾的表情不是因為考慮是否答應自己的請求而發的。然後，在自己遲疑的那一刻，那雙鬼魅的異色雙瞳直接對準了自己，他的聲音清脆好聽，說道：“等價交換。身份。”
    屬於惡魔的初次見麵的招呼方式。他們是不允許互相加害的，但也不存在無條件的信任，所以“等價交換”出現了。
    “萊耶瑟·卡瑞……”他微微做了停頓，仍是遲疑，隨後他還是保留了一些秘密，“一代惡魔，蜥蜴種。”
    少年將臉湊近了他，他不由得後退一些，這時他才發現他躺在河邊，身旁正是少年的衣物，少年下半身隱匿在溪流中，而他隱隱約約看到了什麼。那似乎一條銀色的魚尾，魚鱗一直蔓延到少年的小腹兩邊，有一對對稱的微微泛著銀光的魚鰭。
    ……魚？魚種？能存活到現在的惡魔應該不會那麼簡單，萊耶瑟微微蹙眉，那個傳說應該是真的，應該隻有個位數的惡魔從那場災難中存活下來。
    “一代？那你不應該是老爺爺嗎？”少年眨了眨眼睛，一副天真純良的模樣，下一秒他就略有愧疚地收回了目光，“無論如何，我得對你負責。”
    萊耶瑟一楞，看了下自己，沒脫衣服，於是他更呆滯了。
    “我是……三代惡魔，海皇種。在介紹我的名字之前，你應該知道海皇這個種族吧……”少年的話語曖昧不清，像在暗示著什麼。
    “……莫非，喝了你的血之後的我……”要作為他的終生伴侶？
    “必須對我的命令絕對服從，否則進入你體內的血會把你的心髒擠爆。”少年輕描淡寫地說道，歉意地看了萊耶瑟一眼，話鋒陡然一轉，“不過，你能為我所用對我來說也是不錯的。”
    少年咧開嘴，露出兩顆尖尖的獠牙，宛如惡鬼，他問道：“你覺得‘艾芙琳’這個名字怎麼樣？”
    萊耶瑟比剛才來比鎮靜了許多，強調道：“是你先提出的等價交換，請不要用假名來忽悠我。”
    “啊……是的，突然多出來一個工具對我來說有些新鮮，所以沒注意到。”少年說得殘酷，描述得淡然，“我是蒂斐斯·伊比利斯，我命令你不能泄漏這個名字。”
    在“命令”這詞說出口後，萊耶瑟就感覺自己的心髒一絞，那麼蒂斐斯，姑且信任這個名字的真實性，這個少年說的是實話。
    萊耶瑟稍稍思索了一下現在的處境，也許暫時跟著他一起能找到些許存在的意義。他本是個尋死之人，就連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他必須再在這個世上存活得久一些。突然，他注意到，那久久徘徊在腦海的聲音似乎變輕了些，他需要什麼轉移注意，哪怕活得渾渾噩噩，隻能成為一個少年的工具。
    “那麼……作為工具的我，應該幫你做些什麼呢？”
    對於萊耶瑟的回答，蒂斐斯保留了些許疑慮。這些沒有明顯地表現在他的臉上，因為他的確需要幫手。
    蒂斐斯眨了眨眼，微笑道：“我正在被一個人束縛著，為了逃離束縛，我想去參加守護者的聖子選拔。”
    萊耶瑟默默地點了點頭，選拔將在天空城帕拉戴斯舉行，屆時守護者將派出五名紫階以上的信徒前來評選，問題是……
    算了，自己以太醜為借口蒙臉去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