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章 時機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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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姨娘這邊如意算盤打的啪啪響,那邊孫嬤嬤卻是懶得再看她這幅唯唯諾諾的嘴臉,當即道:“總之這件事,魏姨娘多多費心了,你放心,你為景天少爺做的一切,老夫人都看著呢,好了,明日就是大喜之日了,魏姨娘怕是還有不少事要忙活,我也不好耽擱魏姨娘的事兒,你且去忙吧,老夫人還有些話讓我囑咐景天少爺呢。”
魏姨娘本也不想留下,可她又怕自己走了,魏景天會跟孫嬤嬤麵前告自己的狀,本來想走的,如今真讓她走,她反倒又猶豫了。
孫嬤嬤見她半晌不動彈,當即沉下臉道:“魏姨娘可是還有事嗎?”
魏姨娘見孫嬤嬤動怒,自然不敢再久留,忙道:“沒有沒有,我這就出去,孫嬤嬤您與景天少爺慢慢聊,我就不打擾了,不打擾了。”
魏姨娘說著,剛退出院子,便朝牆角呸了一口口水,罵罵咧咧道:“你個老不死的,一個奴才,還敢對我蹬鼻子上臉的,什麼玩意兒!”
碧桃剛巧看見了,正要上前去理論,連翹身後拉了她一把,道:“別理她。”
碧桃憤憤道:“這魏姨娘,越來越過分了,竟然連孫嬤嬤也敢罵!”
連翹看了碧桃一眼,淡淡道:“罵,便罵了就是了。”
碧桃一驚,剛想問連翹,怎麼說出這種話,連翹一抬腳,已經進了西園內。
碧桃站在原地,撅著個嘴一臉不明所以。
“不應該啊,連翹向來最知禮數,以前孫嬤嬤待我們不薄啊,如今怎的好像一提起魏國侯府的人,連翹就好似看誰都不順眼了似得?這是為什麼呢?”
碧桃想不通,也著實不懂。
而此時,西園的廂房之中,隻剩下孫嬤嬤和魏景天兩個人了,孫嬤嬤看著魏景天麵上的黑紗,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心中喟歎一聲,幽幽道:“景天少爺,您受委屈了……”
魏景天淡淡一笑,眉眼之間卻是明顯帶著疏離道:“嬤嬤說的哪裏話,景天馬上就要成親了,自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說罷,掩唇朝一旁咳嗽了幾聲。
孫嬤嬤連忙關切道:“景天少爺!”
魏景天朝孫嬤嬤擺了擺手道:“無妨,嬤嬤不必太過擔心,連翹。”
門外的連翹應聲而入,手裏端著一碗中藥,走到魏景天麵前放下。
魏景天同孫嬤嬤寒暄了一句,便背著孫嬤嬤將那碗藥一飲而盡,孫嬤嬤隻當他是不願被自己看到真麵目,如此一來,便更憂心了。
“景天少爺,老奴這次來,老太太特意囑咐我,讓我將您以前的那些物件,全給您送了過來,您走的匆忙,離京時,處了幾件細軟,什麼也沒能帶,您在京城住了十幾年,回了老家必然有很多地方住不慣,老太太知道您的性子,您走的時候,是負著氣的,如今兩年都過去了,她說您也該原諒她這個老太婆了,送來的東西,讓您無比要收下啊。”
魏景天沒說收沒收這事,隻放低了姿態道:“讓老祖母操心了,是景天的不是,魏國侯府對景天有養育之恩,景天怎敢有怨言,一切都隻能怪景天命不好罷了,辜負了侯爺的一番苦心栽培。”
孫嬤嬤聽他這麼說,心裏越發覺得不是滋味了,遙想當年的魏景天,魏少爺,雖帶人和善有理,卻絕不是這般萎靡不振、自我放逐的認命姿態,當年的玉公子,是何等的風姿卓越,才貌雙全!
孫嬤嬤壓了壓心中的惋惜,心中歎了口氣,壓低聲音道:“景天少爺,老太太特意吩咐讓我給您捎句話,不論過去發生怎樣的事,在她老人家眼裏,您就是她的孫子,隻要有她在一天,誰都不能強迫您,這婚事,您若是不願意,就此作罷又有何妨,老太太還私下囑咐我,讓我勸您跟我一起回京,京城多好的大夫都有,您這病,一定能痊愈,所以您就跟老奴一起,回京吧!”
魏景天輕掩著唇,淺淺咳嗽了幾聲,低聲道:“嬤嬤說笑了,景天的病,連太醫院的宋太醫都無法根治,這世間還有誰能替景天治病呢?不如就讓景天留在家鄉,日日能陪伴在爹娘的墳前祈禱,或許景天的病,就能不藥而愈。”
“可那魏姨娘如今,根本就是狗仗人勢,欺負您老實,老太太是希望您能有一份好良緣,希望有個人能在您身旁伺候您,可她竟敢許您一位男妻!二老爺這一脈,您可是單傳啊!讓您娶男妻,這不是擺明要讓二老爺這一脈,斷了香火嗎?”
魏景天聽到孫嬤嬤這麼說,心中有些不悅,可終究不能表現的太明顯,隻涼涼回了一句:“是男是女,景天並不介意,景天此生,所求已不多,隻希望那人,能真心待我,莫要背叛我,有了新人忘舊人,如此,景天便心滿意足了。”
魏景天一番話,說著孫嬤嬤臉色也不免染上一抹尷尬。
說到底,魏老太太至今還以為,魏景天之所以一病不起,最終遠離京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她的孫女魏蟬衣,在雙方已許下婚約的同時,竟然在魏景天患病之時,轉身投嫁他人。
魏景天話裏的意思,雖未明說,可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明白他話裏深藏的意思。
魏景天心中冷笑一聲,起身對孫嬤嬤道:“嬤嬤長途跋涉過來,想必也早已經累了,連翹,你替我好好照顧孫嬤嬤回屋休息吧。”
連翹一欠身,朝孫嬤嬤笑臉盈盈道:“嬤嬤請,客房我都替您收拾好了。”
孫嬤嬤見魏景天態度堅決,知道再多說也無益,隻能暫且跟連翹退下了。
孫嬤嬤剛一退下,金銀從內室出來了,走到魏景天麵前,朝著他一作揖,低聲道:“公子,都瞧過了,除了您之前留在侯府的那些書,還有兩箱新衣,一箱珍貴藥材,一箱舊衣裳,可舊衣裳下麵壓著的,是一些金銀珠寶,我瞧著,估計是老太太一些貼己之物,可是送了不少呢。”
倒不是說金銀見錢眼開,隻是有錢總是好的,想當初他們從京城回安州老家,雖說身上也有些錢,可頭一年,為了洋裝出魏景天病重,他們可是打了不少廣告,被不少所謂的“江湖名醫”,騙了不少的錢呢。
最最可恨的是,你明知道他是騙子,還是得心甘情願的讓他騙,為這事,金銀有段時間慪的吃不下飯,若不是後來為了陪陵遊練劍,不吃飯著實扛不住,金銀還不知道要瘦成什麼樣呢。
而魏景天在聽了金銀的彙報之後,指腹輕敲了敲桌麵,道:“除了那些書,旁的都讓孫嬤嬤帶回去。”
“啊?”金銀一愣,一皺臉道,“公子,老夫人向來心疼您,既然是老夫人的一片心意,您若是都退回去,那豈不是……豈不是寒了老夫人的心嗎?”
魏景天抬眼看了他一眼,金銀立馬閉上嘴,低頭乖乖道:“知道了少爺,我這就去安排。”
說完,便腳底抹油地退了出去。
連翹站在一旁,瞧著金銀出去,這才低聲問魏景天道:“公子,您打算何時將實情告訴金銀跟碧桃?奴婢的意思是,當初您瞞著他們,是因為怕他們年輕,心性未定,未必肯真心侍奉您,可如今兩年過去了,奴婢看得出來,他們對您也絕無二心,不若就將實情告訴他們,也免得日後,他們再受到侯府那邊的迷惑,還一心將他們當做什麼大善人。”
魏景天拇指搓了搓食指指腹,微微歪著身子坐在那,一隻手臂支著扶手道:“再遲些吧,我知他們如今是絕不會背叛我,但這件事即便告訴他們,如今的我,也不能做什麼,又何必徒增他們心中的奮憤?”
魏景天說著,頓了頓,一眯眼,視線有些迷離道:“再等等吧,再等等……”
魏景天這句話明顯還有後半句,隻是他最終也沒有說完它,可連翹卻聽懂了,沉眼壓了壓嘴角,嘴唇抿成一條直線,連翹一頷首,低低應了一聲:“是……”
*
魏宅門前今日一早,也不知從哪兒飛來了兩隻喜鵲,嘰嘰喳喳唱了一早上。
門樓上的紅綢,迎著冉冉升起的日頭,越發顯得紅豔喜慶。
此時,大廳裏、院子裏,早已經擠滿了人,魏姨娘穿著花紅柳綠的衣裳,如一隻花蝴蝶一般,穿梭在人群之中。
不得不說,魏姨娘應付這種場麵,當真是老辣的很呢,來的人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幼,她皆能跟人家搭得上話,回應她的也一個個笑臉盈盈,至於有幾個是真心搭理……話說回來,魏姨娘對他們,又有幾分是真心呢?
魏莊,是魏景天的大伯,與魏景天的父親魏則,是親兄弟。
當年魏家家貧,魏母一身隻生育了魏莊與魏則倆兄弟,之後也未能等兩個兒子長大成才,便撒手人寰了,魏老爹帶著倆兄弟,後來是靠著魏國侯府的接濟,才勉強糊口,幸好魏二老爺自小聰慧,生下個魏景天更被譽為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一直深受魏國侯府的器重。
魏景天幼年時,更是被魏國侯府將其一家人都接去了京城,想來這在當時,是何等的榮耀。
而魏莊與魏則兩兄弟,也因此生出了幾分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