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小琦畫好了妝，便跑去前廳吃早飯，古小天見了他，一口粥差點兒沒噴出來，古未晞坐在一旁，淡定的拿帕子給他擦擦嘴。
    古小琦往自己的位置上一座，乖巧喊了一聲：“爹早，大哥早。”
    古小天看著他的臉道：“小琦，你莫不是，喜歡上了爹給你弄的這幅扮相了吧？怎的還日日畫上了？”
    古小琦邊拿筷子夾春卷，邊回他爹道：“爹你忘啦？我現在是古家其貌不揚、目不識丁的古小公子，雖說魏宅那邊已經派人暗中來打聽過了，可為了以防萬一，我決定在我與魏公子成親之前，都作這副打扮。”
    古小天摸著下巴點了點頭道：“好像……是挺有道理。”
    古小琦低頭咬著春卷，做賊心虛地看了他爹一眼，恰好撞上他哥一雙溫潤的眼，古未晞隻那麼淡淡看了他一眼，古小琦就覺著自己的小把戲，好似都被拆穿了似的，連忙縮著手腳，爭取當個透明人。
    等吃完了早飯，古小琦就要去赴約了，他往日裏，都是跟他爹一起偷溜出去玩兒，如今卻都是自己獨自行動，他也不敢走正門，悄悄繞到後院，就想從後門出去。
    可誰知，早已扮上男裝的翠雀，已經站在後門口等著他了。
    “少爺！”翠雀一見著古小琦，連忙迎了上來，“您這是要去哪兒？讓翠雀陪著您吧。”
    古小琦暗道：我這是要去與魏公子私相授受，哪裏能帶你這麼大一個電燈泡？
    當即擺擺手道：“翠雀，你還是回去吧，我這是要去辦正事，帶著你不方便啊。”
    翠雀眨眨眼，扮作無辜道：“可是，是大少爺讓我跟著您的啊，他說您要是不願意帶我，那您也甭去了。”
    “什麼？”古小琦小臉一僵，“我大哥什麼時候跟你說的？”
    “就在吃了早飯之後……”
    翠雀說完，古小琦就聽不遠處他爹的河東獅吼，“古小琦，你太過分啦！又偷偷出去玩兒不帶我！”
    古小琦一聽，連忙一縮脖子，拉著翠雀喊了一聲：“快跑！”
    說完，那兩條腿就跟車軲轆似的，飛快地跑出了門，一眨眼，消失在了拐角。
    “少爺，少爺您慢、慢點……”翠雀捂著胸膛，氣喘籲籲道，“我不行了，再跑，我的心都快從我嘴裏跳出來了。”
    古小琦自己也累得夠嗆，主仆倆貼著牆壁停了下來，背靠著牆都開始大喘氣。
    門牆上梯幹活的婦人，腰上挎著籃子，捂著嘴笑嘻嘻道：“小少爺，您又不帶老爺玩兒啊？”
    古小琦抬頭，仰起脖子跟人打招呼：“桂嫂，早。”
    被叫桂嫂的人熱情回了一句，古小琦也喘夠了，站直身對翠雀道：“走吧。”
    “啊？”翠雀還沒歇夠呢，“這就走了？要不要這麼趕啊，少爺……”
    古小琦可不理會翠雀的長籲短歎。
    昨日，他雖與魏景天約的是午時，可萬一魏景天先到了呢？無論如何，他是萬萬不能讓魏景天等他的，他自己也不想在魏景天麵前遲到。
    以後可就要成一家人的，如今當然要哆哆給人留下好印象才是！
    所以，當古小琦到了那杏花村村頭時，辰時還未過。
    古小琦選了處四通八達的地兒，坐下，對隨後的翠雀道：“行了，我們就在這等吧。”
    翠雀呼了口氣，拿袖子招了招風，暗道總算是可以歇息了。
    然而，眼看著這一歇，竟歇息了整整一個多時辰，翠雀起身，往那村頭河岸看了看，來來回回走了幾遭，愁眉苦臉來到古小琦身邊問道：“少爺，那魏公子莫不是放了您鴿子吧？咱們都等了一個多時辰了，我肚子都等的咕咕叫了，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
    古小琦倒是一點不見著急，抬頭望了望天，道：“魏公子言出無悔，必然不會說話不作數的，你若是餓了，那邊不是有吃的嗎？自己去買吧。”
    說著，從懷中掏出銀兩，遞給翠雀。
    翠雀拿著銀子，張了張嘴想說：就衝您這張臉，人家即便出爾反爾也不稀奇吧？
    想了想，又覺得這話有些傷人，雖說是事實，但小少爺這麼可愛，還是莫要說了罷。
    翠雀搖了搖頭，轉身去村民那兒買糕點填肚子去了。
    翠雀這剛走不多久，魏景天便到了，還是昨日那副扮相，墨色衣衫、黑紗蒙麵，身後跟著金銀、陵遊二人。
    古小琦總能在一眾人中，一眼看到魏景天，見人來了，眼睛一亮，連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
    “魏公子！”古小琦臉頰被日光曬得泛紅，看著麵前的魏景天，滿臉掩不住的歡喜。
    魏景天“嗯”了一聲，眼尾狀似無意地看了一眼身後的兩人。
    陵遊當即朝古小琦抱拳，幹脆利落地喚了一聲：“古公子！”
    金銀也朝古小琦作揖，叫了一聲：“古公子。”
    古小琦被金銀嚇了一跳，看著金銀道：“你今日……對我好生客氣，就好似變了個人似的。”
    金銀麵色青一陣白一陣，還以為古小琦這是故意提及昨日之事，要在他家少爺麵前給他難堪，遂又想，這古小琦瞧著蠢笨的很，哪裏像是這般有心機之人？
    況且，昨夜他輾轉反側，一宿未眠，總算明白了陵遊同他說的話，雖心有不甘，可如今看來，這位古小公子，十之八九將來就是他們的少夫人了。
    金銀雖然還是覺得，古小琦配不上他家公子，但也明白何為主仆，主子再如何，爬到主人頭上那就是不忠！
    更何況，金銀也不是傻子，昨日被魏景天那樣一番教訓，當中真就沒有這古小琦一份原因嗎？
    想明白了，金銀當即朝古小琦行了個大禮，放低姿態道：“昨日是金銀逾越，還請古公子大人有大量，原諒金銀。”
    古小琦見金銀這樣，連忙擺手道，“別別，金銀你別這樣，我、我本就沒生你的氣，又哪裏來的原諒不原諒一說，你快起來……”
    古小琦想伸手去拖金銀的手臂，身畔的魏景天不著痕跡地攔了他一把。
    古小琦雖不明白為什麼，轉頭去看魏景天，魏景天眼中的意思分明是不許，古小琦抿抿嘴，站著沒再動，隻說道：“你起來吧，我不會同你計較的。”
    古小琦說完，轉頭看了魏景天一眼，魏景天微微勾了勾嘴角，古小琦就知道，自己做對了。
    “是，金銀謝過公子。”
    金銀起身，恭恭敬敬後退，與陵遊並排。
    魏景天對古小琦道：“走吧。”
    古小琦癡癡點頭，忽又想起翠雀來，忙對魏景天道：“可否，再等等？”
    魏景天蹙眉道：“你還約了別人？”
    古小琦慌忙擺手，道：“不不不，我既與你有約，就絕不可能再約別人，隻是家兄不放心我一人出來，派了個丫……小廝隨我一道，方才我覺得肚子有些餓，讓他去替我買吃的去了，應該也快回來了。”
    魏景天展眉道：“可以。”
    古小琦欣喜點頭，“嗯。”
    說罷，兩人便站在原地等翠雀，古小琦有心想與魏景天親近，故作不經意地朝魏景天湊近。
    魏景天負手立於一顆杏樹下，隻當看不見身邊人的小動作，麵紗下的臉依然清清淡淡，那雙眼睛卻不似之前那般冷冰，眼角也仿佛沾染了幾分杏花的春色。
    古小琦轉頭看了一眼魏景天，雙手捏著指肚，下巴抵著胸膛問道：“你……昨晚睡的可好？”
    魏景天道：“不錯。”
    “哦……”古小琦又問，“那你……你昨晚晚飯吃的什麼？”
    魏景天轉頭看他：“你想問什麼，直說便是。”
    古小琦眨眨眼：“倒也沒什麼的，就是……你昨晚回去怕是有些晚吧？家長長輩，可有說你什麼？”
    魏景天眼裏微微染上一絲笑意，不答反問道：“你以為，會說什麼？”
    “嗯……”古小琦撓了撓發燙的腮幫子，“就是……比如成親之類……的……”
    憋了半天，總算是把自己想問的問出來了，古小琦剛鬆一口氣，想豎起耳朵聽聽魏景天怎麼回答，就聽見不遠處翠雀的喊聲。
    “少爺，少爺我回來了！少爺！”
    古小琦眼中閃過一絲惱怒，鼓著腮幫子回頭看翠雀。
    翠雀喘著氣來到他麵前，將手裏的栗子酥往古小琦麵前攤開道：“少爺，趙大娘剛出鍋的栗子酥，您快嚐嚐，可好吃了，又酥又香又脆！”
    古小琦下一秒便換了一張喜笑顏開的臉，歡歡喜喜從翠雀手中接過這栗子酥。
    “剛出鍋的栗子酥？唔……果然是趙大娘的手藝，”說吧，自己一口未嚐，轉身獻寶似的，將栗子酥遞到魏景天麵前，“魏公子，你快嚐嚐，趙大娘的栗子酥外酥裏香，甜而不膩，尤其是剛出鍋的時候，口感更佳！”
    金銀上前道：“古公子，我家少爺平日裏不愛吃這些甜食的。”
    翠雀本就是擔心古小琦肚子餓，自個兒還沒吃呢，就慌忙買來給自家少爺，哪知道少爺轉手就往姓魏的手裏送，送就送了，還遭嫌棄了，翠雀心裏很是不舒服，便拉回古小琦道：“少爺，他們不吃，咱們自己吃，您可還餓著肚子呢。”
    “翠雀……”
    古小琦朝翠雀搖頭，不想讓他把自己還沒用膳的事說出來，可終究還是沒來得急，正覺得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呢，就聽身後傳來魏景天不悅的聲音。
    “你還未用午膳？”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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