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景仁宮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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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景仁宮會是一副什麼樣的場景呢?
姐姐還會像昨日一樣偽裝出一副病懨懨之態?還是褪去偽裝,以真麵孔示人?
就在鐸羅思緒亂飛的時候,隻聽隨行的公公這樣喚道:“鐸羅和碩公主到。”
她停下步伐,抬眼意味深長的望著景仁宮三個大字,隻要想到昨日和今日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場景,心底禁不住如刀絞般撕痛。
邁著疲倦的身體,在丁梅的攙扶下,一步一步,邁入景仁宮。
姐姐明顯已經忘卻了昨日發生的一切,不然就是故意裝作昨日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光彩照人、滿臉歡喜的出現在院子裏迎接她們。
一席人,一見麵便有說有笑,隻有鐸羅一個人顯得極不合群。
姐姐問候過阿瑪和額娘之後便直奔鐸羅,親昵的挽起她的手,柔聲關切道:“怎麼了?怎麼就病了?剛我聽到消息的時候,可擔心壞了,不過已經派人去太醫院請太醫了,想來不多一會兒就能到。一會兒見到皇上的時候,向皇上申請一下,讓她允許你帶幾個太醫隨行。正好,有幾個太醫是皇後身邊的人,留在宮內遲早也是禍害,一會兒我擬個名單給你,你將他們帶走正好省我一道麻煩。”
事情發展到這裏,鐸羅欲哭無淚,隻能哭笑不得。
她不知道姐姐是如何說出這些話的,是覺得她們非常熟悉,熟悉的可以掏心置腹,還是覺得她存在的價值就是為了保佑國公府的人周全?
“我看有病的是你,需要看太醫的也是你吧?”她冷眼看著對方,冷聲回擊到。
話到這裏,場麵想不尷尬都難,姐姐翻了一個白眼,不再搭理她。
站在一旁的額娘則慌裏慌張的開始緩解氣氛,對著鐸羅憂聲埋怨道:“你這孩子也真是的,怎麼能叫自己在這麼關鍵的時刻生病?要知道,你可是向來不生病的。”
“對啊,向來不生病的人竟然病了,你說這是不是天意?”鐸羅冷聲回擊到。
現在的她就像一座火山,隨時都會噴發。
恰此時,掌勢太監來報:“娘娘,太醫院的米太醫,已經侯在門外,您看要不要請他進來。”
“糊塗東西,不請進來要他侯在門外做什麼?”
“喳,奴才這就是去叫。”
事情發展到這裏,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望向門口,隻見一個身材修長,麵如冠玉,唇紅齒白,有著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目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身後跟隨著一個年方十幾的提著藥箱的隨從。
恰此時,莊妃娘娘湊到鐸羅耳畔,小聲提醒道:“這是經常去咱們國公府出診的那個米太醫的二兒子,現在在宮內當差,你要是想帶個貼心太醫,姐姐就將他讓給你。他的醫術、人品、忠心那都是沒得說。”
此去準噶爾,不遠千裏,若是身邊真能有幾個貼心丫鬟、奴才、太醫隨行,今後在準噶爾也不至於孤苦無依。隻是,如此一來,也就等於毀了他們的一生。
其實,自從決定和親之時,她就已經在考慮隨行人員的名單。隻是,有時候,一念之仁,不忍斷送她們的一生;有時候,又心如鐵石,覺得既然她們都是下人,又有何不可?何況,為什麼別人可以為了私利斷送她的一生,而她卻不可以為了私利斷送別人的一生?
就在她思緒亂飛的時候米太醫上前來幫她診脈,她下意識的一躲,悶氣沉沉這樣說道:“還勞太醫先為莊妃娘娘請脈。”
話語剛落,姐姐便黑著臉說:“別鬧了,鐸羅,太醫還有別的事要忙。”
“姐姐昨日不是說自己重病垂危嗎?妹妹可是掛念的很,今日既然有姐姐信得過的太醫在,何不讓她給姐姐瞧瞧?再者,姐姐有什麼病,也好讓皇上提前知曉,若是隱瞞,難保不會在事情敗露的時候,害國公府和景仁宮一個欺君之罪?”鐸羅厲聲回擊到。
“唉,是姐姐搞錯了,有個庸醫醫術不到家,說姐姐得了什麼怪病就把姐姐嚇病了,不過現在都好了,”對方敷衍了事的推諉道。
一句輕飄飄的搞錯了就能毀掉她的一生?
將所有的責任推到一個庸醫身上就算了結了?
這就是姐姐處理事情的態度?
她到底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她昨日那副重病垂危的模樣,她是絕對不會同意和親的。
說到底,就是被姐姐赤裸裸的欺騙了,騙的體無完膚。
在景仁宮已經呆的夠久了,再呆下去,也無意義,鐸羅看了看阿瑪和額娘,示意自己要離開了。
姐姐見狀,麵色凝重的看著她,謙和的安撫道:“鐸羅,此去一別,再見不知何年何月。作為一母同胞的姐姐,我又何嚐希望你嫁到那麼遠的地方?可是,若是你不扛起這個重擔,此刻阿瑪還在獄中,額娘和你以及弟弟妹妹們也都流落街頭,食不果腹,衣不遮體。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在我看來,你出嫁和親,對你、對大家,都是百利而無一害。還有,咱們家雖為開國之臣之後,又是皇親國戚,可阿瑪卻在鏟除鼇拜一事上袖手旁觀,更致命的是被康親王傑書彈劾,致其被削去太師之職,奪了世爵,下獄論死。而後宮內,皇後得專寵,姐姐雖已進宮5年,卻未有一兒半女,地位一直無法安定。若妹妹同意和親,以解皇上燃眉之急,皇上必定念在妹妹功勞之上,善待國公府氏一族。”
其實,這裏道理鐸羅都懂。正因為心底清楚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才會出嫁和親。隻是在這場角逐中,姐姐和阿瑪給她看到的不是真誠的祈求,而是連環的欺騙。
“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說,今後,我們各自好自為之吧,”鐸羅沉著臉這樣說道。
雲在太陽頭上輕輕地飄著,一會兒像輕柔的棉絮,若飛若停,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一會兒像奔騰的駿馬,向遠處奔馳,好似要奔赴疆場。乳白色的浮雲下,一席人浩浩蕩蕩出發,離開景仁宮,直奔乾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