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 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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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風等人邁入殿堂時被站在前門兩側的侍衛伸手攔阻。站在一旁的宦官朝被攔截在門口,雲裏霧裏的諸人搖了搖頭。
不過離開數盞茶的時間,息心殿裏已再無鍾鼓樂聲,再無輕歌曼舞,席間眾人正襟危坐,雅雀無聲。楠樂諸侯身側的宦官總管王墓子,手持金色卷軸,大聲誦讀著郡縣名稱和任職官員。每喊到一個官員的名字,都見一人從坐席上站起,躬身走到大殿正中的過道上跪下。
“合浦長史陸埠勤,榆林長史梓尚懷,蒼梧督郵王澤,……。。”
同樣被擋在門外的梓穆琴聽到父親的名字時,心跳莫名加快,他不知道這些人為何被宦官點名,可是內心隱約有種不好得預感。
不一會兒,走道上已經跪了十多名官員,管轄區域各異,任期不一。
楠樂諸侯起身,慢慢走到下跪的朝臣中間,左右看了看一個個低垂的腦袋,突然“哈哈哈”笑了起來,在這原本凝重的氣氛下,顯得尤為詭異。
“你們幹嘛一個個都低著頭?”楠樂諸侯滿麵笑容地問道:“還是你們平日裏做多了虧心事,一被點名就忙著在寡人麵前下跪低頭?”
在跪的十餘人一口同聲道:“微臣不敢。”
“你們各地每年報上來的折子都寫著五穀豐收,民生富足,彰顯著諸位執政有方,愛民如子。”楠樂諸侯繼續道。
“這些都是微臣們分內之事。”
楠樂諸侯又左右看了看,問道:“剛剛那話是誰說的?”
“是微臣。”跪在梓尚懷左手邊的一個官員道。
“站起來。”楠樂諸侯道。
該名官員應聲站起了身,可仍舊弓著脊背。
楠樂略微彎下身子,看向對方的麵容笑道:“你是南海長史吳子通。”
“正是。”
“嗬嗬,好好。寡人看南海今年報上來的折子上寫道,納銀一百五十萬兩。恰巧王國要我們明年初交上賑災銀兩五百萬兩。原先寡人還為此事犯愁,一時如何拿得出那麼多銀兩。你這也是為侯國解燃眉之急盡了一份力呀。”
“能為侯爺分憂是微臣的福分。微臣願意今後長長久久地為侯爺分憂。”吳子通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道。
“你起身吧。”楠樂諸侯道,然後指了指跪在周圍的其餘人道:“你們也都起身吧。”
“謝侯爺。”過道間十幾名臣子也紛紛站了起來。
席間氛圍一時鬆弛不少。原先正襟危坐的賓客們都吐了口氣,伸展了下發麻的腿腳。
楠樂諸侯坐回上座,仍舊不改滿麵笑容地道:“寡人料想在座諸位都有聽說京都那邊近年設立了禦史,獨立監督各級官僚。”侯爺頓了頓,繼續道:“可你們大多不知道的是,在過去一年中,寡人也設立了一個叫做禦使的職位,專門督查侯國內各個郡縣,各級官員的政績。這位禦使也給寡人上了折子,今天大家就來一起看看他呈報的和你們的有什麼不同。”楠樂諸侯示意了一直杵在身旁的宦官總管一眼。所有臣子都心中一凜,剛鬆懈下來的心又提到嗓子眼。
王墓子會意,立馬拿起身側托盤上的一卷紫色卷軸,展開大聲念道:“永安三十八年,楠樂侯國東南諸郡縣情況”
楠樂諸侯打斷道:“念相關的呈報便可以。”
“喏。”王墓子念道:“兩年前,侯國向合浦新建河運撥款一百萬兩,獲得一定成效,解決了旱季水源不足,土地幹旱,亦助於雨季排洪抗災,促進沿河農業生產。可見合浦長史陸埠勤有所作為。”宦官頓了頓,他掃到下麵幾行字時,自己都不禁打了個冷顫。“但奈何陸埠勤對下屬管教不嚴,恣意縱容,其下屬水曹掾史章玉亭,金曹掾史賀莽,計曹掾史肖昶等人常年對當地百姓及下級官吏收受賄賂,總計數千萬兩,因為時長久已,難以評估具體數額,在修建河道期間以各種緣由從中克扣銀兩共計二十萬兩有餘,調用官兵五十餘人迫使河道沿岸居民遷移住地,打死抗命者三人,打傷七人。長史陸埠勤本人收受下級賄賂……”
半柱香時間過去,王墓子才念完一卷卷軸。席間眾人凝神屏氣,站在過道上的幾人背滲冷汗,大氣不敢喘。
“侯國東南邊諸郡縣,”王墓子已經拿起了第二卷卷軸,繼續道:“貿易繁盛,五穀豐收,本是侯國之幸,可是微臣派人在蒼梧和榆林考察,發現達官貴人日富一日,甚見榆林少府史餘維文府上另見宅院,專門飼養珍奇禽獸,供人賞玩,而當地百姓多有生活不濟,食不果腹,街市上不乏販賣妻兒之例,……”
又是一炷香時間過去,宦官總管身旁還有三卷卷軸原封不動地躺在托盤上。
“夠了。”楠樂諸侯大喝,阻止了王墓子伸向第三捆卷軸的動作。
楠樂諸侯走到托盤前,拿起第一捆卷軸扔到先前暗自得意的南海長史臉上,喉道:“你的分內之事。你分內之事就是給寡人做了這些!”
南海長史腳一軟不自覺地跪倒在地。旁邊的諸位臣子也一一跟著跪下。
“還有你梓尚懷,”說著侯爺將另一卷卷軸扔到梓尚懷的臉上,“你父親當年為了王國,駐守邊疆,為了黎明百姓浴血沙場,可你呢,嗯?你放縱手下對平民豪取搶奪,拿著朝廷的銀兩自享富貴。”
接著又是一捆卷軸扔在另外一人頭上,楠樂諸侯氣得咳嗽了幾聲。王墓子立馬上前,將其攙回座上。諸侯示意王墓子:“你把我擬好的詔書念了。”
“喏。”王墓子從托盤上拿起一卷紅色卷軸,端正身形站在楠樂諸侯左側開始大聲念道:“合浦長史陸埠勤因在職期間以權謀私,收受銀兩賄賂約計一百五十萬兩,放任下官借修建河道為由,迫害居民,造成傷亡,且無如實上報,削去南海長史一職,發配其一家十五口人到侯國南方詹耳縣,終生下海捕魚為生。將人帶下去。”在座眾人都知道,雖然侯爺免其一死,但詹耳是侯國內最窮的一個縣,聽聞其民風彪悍,不循理法,偶有打死官員的事情發生,在那裏捕魚一生就等於貧困終生,。
合浦長史陸埠勤低頭,重重叩拜道:“下官有負侯爺蒙恩。謝侯爺不殺之恩。”
兩個侍衛從殿外走入,將其·拉出殿堂。
“合浦水曹掾史章玉亭,金曹掾史賀莽,計曹掾史肖昶……。。常年收受賄賂,削去官位,押入大牢,待後審理,其中章玉婷動用官兵,殺害三命無辜百姓,以命嚐命,後日斬首示眾。帶下去。”
章玉亭不停磕頭哭喊道:“下官知罪,請侯爺饒命。”
另外幾名侍衛入殿將涉及到的一幹人等拉下息心殿。一路上,章玉亭一邊踢踹,一邊喊道:“公子救我,公子救我。”
楠樂諸侯聽他這麼一喊,立即皺眉,道:“把這個多嘴的人舌頭拔掉。”
“喏,”王墓子大聲重複了一遍侯爺的命令好叫門外的侍衛聽見,“先拔了這個多嘴的人的舌頭,再斬首示眾。”
無論是跪在座前的,還是坐在座上的,賓客們都是心中一驚,看來這次侯爺是要下狠手了。
足足定罪了十七名官員,殿上跪著的隻剩下梓尚懷。
“榆林長史梓尚懷,”宦官總管繼續道:“放任臣下欺壓良民,不予治之,但念其父輩乃忠烈之士,其自身任職期間對榆林民生做出貢獻,貶官至榆林通州為縣令,十日後任職。”
“謝侯爺。”梓尚懷叩拜道。
站在門口的梓穆琴看著父親的背影,感覺對方好像突然蒼老了好幾歲,情不自禁想要上前攙扶父親,移動的身子卻被門口的侍衛攔阻。
秦淑寰走到他的身側,一手按住他的肩頭,對其搖頭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