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啊’痛呼一聲，整個身子側麵跌倒在地。
    梓尚懷的舉動又再次出乎諸人意料，大家都有片刻愣神，然後廳上突然響起“哇”一聲嘹亮哭聲。
    梓溘然身後侍女趕緊上前試圖安撫自家的小少爺，堂姒趕緊走到東側座椅，將受到驚嚇的梓溘然抱到懷中，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
    “來人，把這個丫鬟給我帶下去。”梓尚懷命令道。
    廳外沒有人回應，廳內的阿滿也沒有做出反應。
    “怎麼，你們這是要反啦。”梓尚懷指向站的挺直的阿滿道。
    梓風也被剛才的陣仗給嚇了一跳，可是他清楚現在自己不能亂了陣腳，他將自己微顫的雙手握成拳狀，藏於身後，清了清嗓子道，：“堂，堂叔，先消消氣，這樣的奴才是應該受罰的，但是她對我證明雨潤的無辜至關重要，所以現在不能被帶走，請堂叔見諒。”
    梓尚懷一甩衣袖，哏了一聲回到主座。
    梓風轉向爬起身跪好的鸝香道：“你說是你家少爺給你錢，指使你去買的。你說的少爺可是梓溘然？”梓風指了指還在母親懷中抹眼淚的小娃娃。
    侍女搖了搖頭，然後抬頭看向梓穆琴。
    梓穆琴身子不聽使喚地從椅子上滑到地上。堂姒忙叫道：“穆琴，你這是怎麼了？”梓穆琴卻好似沒有聽到母親的問話，也沒有感覺到屁股落地的疼痛，隻是一眨不眨地看著指證自己的侍女。
    “穆琴，可確有此事？”
    梓穆琴聽到梓尚懷嚴厲的質問聲後，才好像清醒過來一樣，翻身跪在地上，麵朝主座道：“爹…爹，不…不是我，請相信孩兒，孩兒從來沒有做過欺瞞你和母親的事情，況且，況且在府上我什麼東西都不缺，要這麼個瓷器做什麼？”
    梓尚懷掂量著兒子的話，覺得說的有幾分道理，便道：“爹爹自然相信你。”
    梓穆琴稍稍鬆了口氣，可還沒徹底從驚慌中換過來便聽到跪在身邊的丫鬟忍住胸口的隱隱疼痛，道：“少爺，你這麼說，是想把一切責任都推給奴婢？”鸝香咬了咬牙，想著反正左右都是死，憑什麼叫她一人承擔所有罪責，不如把所有事情都抖出來，於是道：“三日前你給我一百兩銀子，叫我去縣城東麵的那家瓷器店買一隻背上畫著彩色葉子的陶瓷豬。我按照你的吩咐，那日午間乘夫人在照料溘然少爺時，留出梓府，去到那家店鋪買回了你要的東西。你說剩下的銀兩就算是我辦事得力，打賞我的。”
    “你，你胡說。我，我什麼時候給過你錢，我要那樣的東西做什麼？”梓穆琴害怕地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小腿上，有些結巴地回道。
    鸝香垂下了頭，梓穆琴以為對方說不出個所以然，自己可以躲過一劫，正暗自慶幸時卻聽到耳邊響起這樣的話語。
    “少爺，你當時賞給我的銀錢，真的比我在府上整整做大半年賺到的錢還多。夫人老爺也從來沒有給過我那麼多賞錢。可是，可是即便如此，我也不得不把那天看到的事情說出來。”鸝香頓了頓，接著道：“你一定以為我不知道你需要那隻金葉寶豬的原因吧。我見你把陶瓷豬帶進溘然少爺養傷的那間房間，叫我在屋外守著，不準閑雜人等進入，我原本以為你是心疼小少爺胳膊受傷，想送給他當禮物，才叫我背著夫人老爺幫你買了一個那麼昂貴的東西。可那天我去到門外把風，不久後聽到溘然少爺大聲叫“不要，不要”，想要進去瞧瞧，可我知道你不想外人打擾你和溘然少爺獨處的時間，我便輕手輕腳的進屋，掩身屏風後查看，畢竟夫人不在時都我是負責照料溘然少爺起居，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夫人必將責罰於我。我透過幾塊屏風間的間隙查看臥房裏屋的情形，見溘然少爺哭喪著臉道：‘爹爹知道後真的會打我嗎？’，‘嗯，是的。’穆琴少爺回道：‘但是如果你照我的話做，不但爹爹不會懲罰你，我還會將這個你一直想要的玩意兒送給你。’說著穆琴少爺從身後拿出了那個金葉寶豬。溘然少爺十分高興地接過了瓷器。‘這是你在剛到屋合縣那天，在商鋪台麵上看到的那隻，我可是花了大價錢才買回來的。’穆琴少爺接著道：‘明日如果別人問你是誰叫你爬到石台上的，你知道該怎麼回到了嗎？’溘然少爺外頭思索了片刻，點頭道：‘知道了，我就說是雨潤。’穆琴少爺十分滿意這個答案，伸出手寵溺地摸了摸溘然少爺的頭發。溘然少爺又問道：‘那雨潤會不會受罰？’穆琴少爺思索片刻後答道：‘應該不會的吧。你看梓風和他那麼要好，就算堂叔堂母知道了，最多也就是訓斥幾句。’溘然少爺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我要不要將你跟我說越靠近水池才扔的越遠的話告訴爹爹媽媽？’穆琴少爺急忙道：‘這個你可千萬不能說，這使我們兩之間的小秘密，你要是說漏嘴了，我就把這個陶瓷豬拿回來了。’溘然少爺雙手抱緊了豬身藏在身後道：‘不會說漏嘴的。’這時我聽見屋外傳來夫人說話的聲音，就借機大聲道：‘少爺，少爺，夫人過來了。’於是穆琴少爺就以為我是因為要提醒他有人來了剛邁進房間。”
    一旁的堂姒倒吸了一口冷氣，其餘諸人也是麵麵相覷。
    跪在一旁的梓穆琴已經全身發冷，僵在那裏。
    “穆琴，”梓尚懷深吸了一口問道：“她說的可屬實？”
    梓穆琴深知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狡辯的了，梓溘然和韓陽就坐在旁邊，這個弟弟年歲太小容易操控，可是也藏不住事情，梓風既然能查到這一步，那他也不差讓溘然當著眾人的麵一一承認鸝香的說的事情，讓韓陽收回對雨潤的指控。
    梓穆琴跪著爬到梓尚懷腳邊，顫聲道：“爹爹，孩…孩兒不是有意要瞞你的。溘然折了手，我怕，我怕你不聽我解釋，所以才…。。”梓穆琴聲音哽咽，看著梓尚懷赤紅的雙目和手背上突起的青經，他咽了咽口水，猶豫了片刻後繼續道：“孩兒當時，當時無意叫溘然趴到石台上，隻是溘然問我為什麼他丟的石子那麼近，我就無心回了那麼一句，卻不想釀成這樣的後果。孩兒，孩兒知道錯了。請父親責罰。”
    “哏，混賬東西。等回到榆林看我怎麼收拾你，你就在這跪一夜吧。”梓尚懷站起身，向梓秋韓道：“讓堂兄見笑了。既然事情已經弄清楚了，那我們一家也不便久留，明早就起身返回。”
    事情弄到這一步梓秋韓也不便多留，便應聲答應了。
    梓尚懷瞪了一眼自己跪在地上的長子和座上淚流滿麵的妻子，一甩衣袖便離開了正廳。
    堂姒也無臉多留，於是抱著梓溘然緊隨丈夫離去。
    梓秋敏走到韓陽身邊，拉起對方微微顫動的小手，道：“我們也走吧。”
    韓陽聽話地跟著母親，走到門邊時，聽到身後傳來父親的聲音“穆琴呀，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欺瞞父母，還嫁禍別人，這要是不好好管教，怕是長大後要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梓秋敏沒有片刻停留，繼續拉著兒子的手，邁出正廳。
    梓秋韓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道：“行了行了韓旭，你也跟同敏妹一起出去吧。”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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