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陸陸續續有兩三個譚小飛以前的朋友來聚義廳認親。
    張曉波倒是想躲了不見，因為這些人在當年都給過他一些拳腳，但是耐不住每次譚小飛都宣告一樣的介紹，竟然還有個人喊他嫂子，他不想駁了譚小飛的麵子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就閃了。
    不過，被叫了嫂子的當晚，譚小飛沒上去床，被迫窩在沙發上了。第二天早上張曉波發現自己又被攬在譚小飛的懷裏，有些無語的回抱住譚小飛勁瘦的腰，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倒是有個叫做宋霖的當年沒見過，30上下長得有些儒雅，言談間和譚小飛很是熟絡，屬於一個大哥哥型的人物。譚小飛對宋霖挺尊重的，聊天的整個過程中都是讓張曉波陪坐。
    宋霖和譚小飛聊了聊日常之後說起改裝車，說了些相對專業的話，張曉波聽得雲山霧裏。
    宋霖告訴譚小飛他之前多數接觸的都是自己的豪車，車型高端但類型不多，說日後會給譚小飛多送一些資料，讓譚小飛把資料看完後，去他廠子裏轉轉。
    譚小飛和張曉波把宋霖送到胡同口，宋霖向著張曉波囑咐，“曉波，要是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好的，霖哥，放心吧。”張曉波應允。
    上車前宋霖拍了拍譚小飛的肩頭，留下一句話，“飛，你別覺得現在的日子拘著，這才是好日子。”
    譚小飛慎重的點了點頭，他知道。
    晚上倆人抱著睡覺閑聊，譚小飛告訴張曉波。
    宋霖明麵上算是個賣汽車配件的，還有個汽車修理廠。暗裏是個倒車的，無論是什麼情況的車，隻要有人賣有人買，他就能居中洗成正常交易，過關、過戶都不是問題。同時也是圈內有名給別人做改裝車的大手兒。
    譚小飛想要去跟著宋霖學改裝車，張曉波對譚小飛上進的心思給予支持，譚小飛剛20出頭，技多不壓身。
    “波兒，你給我簽個字，我還得用你的身份證，出去辦個事兒。”早上7點不到，張曉波迷迷瞪瞪被穿戴整齊的譚小飛叫醒，看到譚小飛遞過來一張紙，讓張曉波簽字。
    張曉波艱難的從被子裏抽出一隻手臂，隻睜開一隻眼睛順著譚小飛的手指的位置，把名字就簽上了，“身份證在電視櫃下麵的抽屜裏，你自己去拿。”
    “波兒，無論誰給你什麼讓你簽字，你都要看看的。”譚小飛手指捏著那張紙很使勁，抿著嘴，不辨喜怒。
    “趕緊走，別吵我睡覺。”張曉波用手臂拍了拍譚小飛的大腿，不耐煩的開始趕人。
    譚小飛站了一會兒，出去找到了張曉波的證件，就出了門。
    張曉波聽到譚小飛徹底出門後掛鎖的聲音，清醒的睜開了眼，盯著房梁好一會兒，又閉上眼睛接著睡了。
    是沒有懷疑的，隻怕被辜負，但張曉波既然敢了，就會告訴自己不怕。
    快十一點的時候譚小飛就回來了，張曉波正在後廚蒸米飯，霞姨出去旅遊了，走了小半個月，沒事在微信裏麵報平安，但就不說啥時候回來。現在沒人來投喂他們了，總吃外賣也不是個事兒，都快把張曉波熬成廚子了。
    譚小飛進門路過親了一下張曉波的臉頰，風風火火的往裏間走，過了一會子就出來給張曉波幫忙。
    譚小飛洗了手擇菜，水流衝的他手指有些紅，他頓了頓手裏的活兒，“波兒，你不想問我什麼嗎？”
    “問什麼？”張曉波沒有停下切菜的手，“你想說自然會說。”
    譚小飛手上有水，用手腕攬過張曉波的腰，他就想親他的波兒，他就得這麼做，低下頭使勁兒的就親上張曉波的嘴。
    張曉波被親的有點莫名，嘴唇分開的時候啵的響了一下。
    譚小飛沒想停，又湊上來，譚小飛的吻不斷的落到張曉波的臉頰上，“你發啥瘋，看刀，小心刀！”
    譚小飛一麵親吻一麵把張曉波手裏的刀抽出來放在案板上，從背後把張曉波抱了個滿懷，探著頭啄張曉波的嘴。譚小飛用他的手抓著張曉波的手在水池裏衝了衝，拿手巾隨便的擦了擦。張曉波不知道譚小飛發什麼癔症，但為了方便他親，也就歪著頭，脖子別著有點酸。
    親了一會兒不太對，譚小飛手冰涼的帶著水汽都伸到他毛衣裏了。
    張曉波拿手肘給了譚小飛一下，“你到底幹嘛，哪有這個點發情的？”
    譚小飛這吻算是停不下來了，和張曉波嘴唇貼著嘴唇，模模糊糊的回答，“波兒，我想摸摸你。”
    譚小飛半抱著張曉波往後退用腿就把廁所給踢開了，反手就給了張曉波一個壁咚，“我不做到最後，我就摸摸你”，然後低著頭就開始深吻。
    “幹嘛啊，親起來沒完，”張曉波沒有抬頭接著倚著譚小飛的肩頭，情潮結束的張曉波聲音有些軟軟糯糯嬌兒的。
    “你的嘴太會說話，忍不住想親。”譚小飛歪頭親了親張曉波的小耳朵。
    張曉波有點懵，他今兒就沒咋和譚小飛說話，就聽譚小飛接著說。
    “波兒，我有沒有告訴你，我愛你。”
    “哼。。”張曉波不可置否，譚小飛在床上的時候啥話都說過。他自己個兒也是男人，這話做那事兒都時候都說，不過最近聽的人變成了自己，“你不總說，肉麻兮兮的。”
    譚小飛把張曉波的手拿起來掌心貼在自己的心口上。
    “張曉波。”
    “恩？”好久沒被叫到全名，張曉波直起身看了看譚小飛。
    “張曉波，我愛你，這一輩子隻愛你，我活著你得跟著我，我死了也會纏著你，你不能找別人。”
    譚小飛的語氣平靜而慎重，眼神裏透著堅定，一字一頓的說出他這輩子第一個諾言，話尾還帶著對愛人惡狠狠的要求。
    張曉波突然懂了，回“知道了。”
    “我是認真的。”譚小飛的手收緊了，抓的張曉波被放在自己胸膛上的指尖都泛著白。
    “我知道。”張曉波感覺到自己掌心下的心跳平穩而強烈。
    “真的？”譚小飛不斷確認。
    “我真的知道”，張曉波另一隻手攀上譚小飛的背脊，揪著譚小飛後頸的皮膚，閉眼沉了一會兒，咬了咬後槽牙，下了決心，睜開眼盯著譚小飛的眼睛，似乎要看到譚小飛的靈魂那樣深，說“譚小飛，你且珍重的聽著，我隻說一次，我也愛你。”
    珍而重之說出口的愛，得到了珍而重之的回應。
    隻有兩個人在彼此吸引動了感情，然後拷問過自己的意願，猶豫過、思慮過、最後堅定說出口的愛，才是情感的第一次紐係。
    於是兩個年輕的男人，在北京胡同四合院不到兩平方的廁所裏，衣衫不整的彼此告白。
    於是偌大個北京城裏一對兒奸夫淫夫，終於找到了彼此心靈的歸宿。
    於是，他們不再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