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五章 愛恨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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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瞪著圓圓的雙眼,看著亨利的動作,不自覺地咬緊了下唇,自從第一次見到這具健美結實的酮體,他再也沒有抵抗過它的魅力。
“現在……我把……一切都……告訴你!”亨利攤了攤手,迎著文森特的槍口,向他走來。
文森特定定心神,晃了晃槍口,厲聲說:“就站在那裏!”
亨利停了一下,緊盯著文森特的眼睛,然後,小心翼翼邁了一小步。
“再動我開槍了!”文森特惱怒地低吼,拇指叩開了保險栓。
“殺吧,我……對不起……你!”亨利說著,一大步跨過來,坐到文森特身邊,伸出雙臂強行抱住他。
文森特一陣暈眩,無力地掙紮了一下,槍口依然頂著亨利的胸口,手指卻下意識地離開了扳機。
“親愛的…,我做夢…都想,有一天…能這樣摟著你,開口…跟你說話,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天。是的,我是…財團//派到你身邊的臥底……”亨利的口齒漸漸流利起來,他的嘴貼在文森特的耳根,呼呼地吐著熱氣。
文森特聽了,心猛然抽搐一下,他把槍往前狠狠一頂,大喊:“滾開!”
原來,亨利在賭場眾人麵前潸然而下的淚水,不是為他而流,而是表演給幾大財團看的,原來,自己的失敗果然是因為他的出賣!
文森特突然覺得很可笑,一向以高智商自負的自己,居然被一場場拙劣的表演騙得團團轉,自以為如魚得水的人生,原來不過被別人處心積慮地掌控著,自己還甘之若飴。
胸口被槍口頂疼,亨利隻好鬆開文森特,靠在他腳邊跪下來,雙手撫在他的膝蓋上。
“對不起,文森,對不起……”亨利心疼地望著文森特蒼白的臉,繼續說:“因為財團知道你同情聾啞人,所以,讓我以聾啞人的身份接近你。是的,我一直在向財團彙報你的情況,是因為我覺得這件事與我們的感情不相衝突!文森,這些年,我又聾又啞,你照顧我,關心我,給我溫暖,就算是一塊冰,也早已被你融化,何況,我也有一顆心……你現在麵臨前所未有的困難,因此,我下定決心向你坦白一切,讓你知道我有能力保護你!請原諒我,相信我!”亨利說完,把臉埋在文森特修長的大腿上。
文森特鐵青著臉,狠狠一腳把亨利踹開,槍口依然對著他。
亨利跌到地麵,又爬回來,抱緊文森特的腿,把他的雙膝頂在自己的胸脯上。
“親愛的,對不起,你開槍吧,我願意死在你手裏!”亨利內疚而深情地表白。
文森特定定地看著亨利,食指緩緩勾住槍栓,眼裏布滿寒霜。在自己身邊臥底,欺騙自己的感情,令他不能容忍,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欺負過文森特的人,都已經命喪黃泉。
他把槍頂上亨利的額頭,亨利閉上眼睛;半晌,他又把槍口移到亨利的喉嚨,最後,他的槍口對準了亨利胸口心髒的位置……
“砰”文森特對著天花板開了一槍,扔掉槍,“啪啪”用力打了亨利兩巴掌。
“滾,滾!”他聲嘶力竭地喊。
亨利的臉上立即生出幾道殷紅的指印,他睜開眼睛,麵帶狂喜,望著文森特愛恨交織的雙眸,說:“文森,你不殺我,就是原諒了我。我愛你,我愛你——”
亨利說著,突然起身,將文森特撲倒在沙發上,在他臉上瘋狂地親吻,一邊吻,一邊說:“你原諒我了,你原諒我了!”
文森特想推開亨利,右手卻被亨利的手牢牢扣在沙發上。
“滾開,滾開!”文森特低聲嘶吼,不停地晃動著頭避著亨利。
亨利將嘴狠狠堵在文森特的嘴上,“唔,唔……”文森特的吼聲變成了喉嚨深處的嗚鳴,受傷後本來就虛弱不堪,他很快失去了力氣,放棄掙紮,睜著無神的眼睛盯著天花板上那個子彈孔,心中蔓延著無盡的哀傷。
文森特不再掙紮抗拒,亨利的動作也輕柔起來,他將他摟在懷裏,像聾啞時一樣,安靜地撫摸他的金發,撫摸他女人般柔滑的肌膚,親吻他的眼睛,以及柔軟的雙唇。在他一遍又一遍耐心的親吻和愛撫下,文森特僵硬的身體慢慢鬆弛,心與心的溝壑被原始的本能填平。
感覺到可以被接納,亨利急迫起來,終於能夠坦蕩地愛,放肆地抱,釋放八年來壓抑的熱情,他體內所有的血脈都在噴湧、擴張。。。。。。
他小心翼翼地避開傷臂,褪掉了文森特的吊帶裙。。。。。。
晚上9:00,倫敦市區,亨利公寓。
文森特穿著紅色的絲綢睡裙,坐在鏡子前,身後站著亨利,身穿睡袍,手持風筒,撩起他的頭發,吹著水珠。
頭發吹幹,亨利雙手撫摸著文森特的脖子,低下頭,親吻他金色的發卷,聞一聞發絲飄出的幽香,在他耳邊低語:“文森,以後我不會再離開你,我會一輩子照顧好你,幫你洗澡、穿衣、吹頭發,每天抱著你入眠,生死都在一起,好不好?”
文森特點點頭。
亨利拉開旁邊的旅行箱,掏出一隻化妝包:“剛才去你那裏,把你特地囑咐的寶貝全拿來了,放心,沒有跟蹤。”
他坐到文森特身邊,柔聲說:“親愛的,轉過來!我幫你化妝,讓你跟平時一樣漂亮。”
文森特轉過身,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一張素顏的臉,少了幾分柔美,多了幾分英氣,露出俊俏男兒的本來麵目。亨利伸出手,中指輕輕劃著文森特光滑的臉:“親愛的,你不化妝也一樣好看!”
或許因為第一次聽見亨利用語言稱讚,文森特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羞澀的紅暈,比任何女人都嬌柔的媚態,將亨利的心撩撥得顫顫的,他情不自禁地靠過去,貼上文森特冰涼的麵頰,嘴唇在他耳際摩挲。
“我愛你……文森,愛你……”幾個字,亨利反複低吟,他記不得今天說了一千遍還是一萬遍,隻想把八年沒說的全部補回來,卻沒有注意到,文森特一直很沉默。
亨利拿出一支眉筆,筆尖觸上文森特的眉毛,一根一根仔細描畫,他熟練地畫眼線、上腮紅、塗口紅,最後,為文森特整理好每一個發卷。終於完成了作品,他望著文森特仔細欣賞了好一陣,然後把他的身體旋向鏡子,感歎道:“你看看,你多美!”
鏡子裏的文森特,變回了豔光四射的女子模樣,那雙圓圓的紫褐色眼睛,從鏡子裏反射出來,含著亨利從未見過的憂傷,亨利舉起手機,把頭靠在文森特的頭邊,“親愛的,笑一笑!”
文森特配合地露出淺淺的笑容,亨利按下了自拍按鈕。
他點開手機裏的音樂,傳出安迪。艾莫姆斯演唱的《MoonRiver(月亮河)》,他把手機插進睡衣口袋,站起來,抱起文森特走到客廳裏,放在廳的中央。
“親愛的,我們跳個舞!”
亨利將他受傷的左臂輕輕搭在肩頭,右手掌心扶住他的纖腰,左手握住他修長的手,抬起手臂,伸直,踏著華爾茲優美的旋律踮起腳尖,滑出一步,他貼緊文森特的麵頰,跟著安迪。艾莫姆斯的節奏在文森特耳邊吟唱:
Whereveryou“regoing,I“mgoingyourway(無論你去哪裏,我將與你同行)
Twodrifters,offtoseetheworld(陪你浪跡天涯)
There“ssuchalotofworldtosee(流連紅塵旖旎)
We“reafterthesamerainbow“send,waitingroundthebend(追逐彩虹盡頭,靜待弧頂相依)
他一邊唱,一邊擁著文森特在客廳裏慢慢旋轉,一圈,一圈,又一圈。
音樂緩緩退去,兩人滑掉睡衣,貼緊肌膚,親吻、揉撫,盡情享受彼此的溫存,似乎完全忘記,今晚一過,就將亡命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