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雨蘇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A市，才打開房門，就意外接到芸畫的電話，她原以為要幾天，沒想到這女孩工作效率還挺高。
    “雨蘇，我已經幫你查到了，這個衛邦和你們家是不是有些淵源？”芸畫問得有些含蓄，也很聰明。
    雨蘇知道既然叫人家查了，有些事想藏怕也藏不住，不如直接坦白算了。她卸下背包，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如實回道：“嗯，當年就是衛叔叔開車送我和我媽去火車站的，途中我們發生了車禍。”
    “是，這個我查到了，你的腿、還有你媽就是在那場車禍中……對不起，我不該提這些。”芸畫戛然止聲，雨蘇淡笑，安慰道：“沒事，過去好多年了。”
    “嗯，還是說衛邦吧，他因為那場車禍成了植物人。”
    “是的，但他後來怎麼樣我就不知道了，他……現在……還活著嗎？”雨蘇問得很是謹慎，心中有些忐忑。
    芸畫的回答卻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應該……還活著吧。”
    “什麼叫‘應該還活著’？”雨蘇蹙起眉毛，一臉疑惑。
    “呃，是這樣，這個衛邦好像還挺神奇的，他不是成了植物人嗎？聽說兩個月後又奇跡般地醒來了，但是他的言談舉止變得相當古怪，據說象變了個人！後來還被人舉報搞迷信活動關過幾天，在警察局留有案底，不然我也不會知道這些。”
    “是嗎？！”雨蘇喃喃道，她感覺自己的腦袋完全不好使了，這個衛邦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嗯，據說後來他又莫名其妙移民去了馬來西亞，所以現在是啥狀況也沒人知道。”
    “這樣啊……”雨蘇拖長了聲音。這事是挺奇怪的，還透著些詭異，這麼說來要找到衛邦並不容易，他和媽媽之間的事能不能弄清楚要打個大大的問號，想到這雨蘇不免有些悵然若失。
    很快，她又回過神來，繼續電話：“行，我知道了，謝謝你芸畫，這次真是麻煩你了。”
    “什麼話，也不知道有沒有幫到你。”芸畫爽直回道。
    “嗬，當然幫到了，真的，特別感謝你，哪天有空我請你和駿哲一塊吃飯啊。”雨蘇客套說道。
    “哈，感謝就不必了，咱們同學聚會倒是可以，咱們班長說有一次在A市的地鐵站看到過你呢，下次你來C市，我叫上他，再多叫些同學，咱們一起聚聚吧，機會難得。”
    想到你一言我一語的聚會場景，雨蘇心生恐懼，她最怕這種熱鬧場合。還好芸畫看不到她表情，不然就會發現她此刻臉上正泛著為難的笑。
    “呃，這個……再說吧，我到C市肯定是去照料爸爸，未必有時間呐。”電話那頭一陣靜默，雨蘇擔心芸畫生氣，忙又道：“我盡量吧，對了，必須是我作東。”
    “什麼話，當然是男生買單了，那我等你電話啊，別讓我們等太久。”芸畫的直爽讓雨蘇無力招架，本來她純粹在客套，但人家可當真了。她當然不是舍不得花錢請客，完全因為不喜歡人多的場合，她不善言辭，那種場合隻會讓她窘迫難堪，純屬自找麻煩！沒想到客套變成了承諾，不信守怕要遭人非議，真是騎虎難下了。
    掛過電話，雨蘇整個人倒在了沙發上，兩眼無神地望著有些斑駁的天花板。
    她才和父親和好，父親卻僅剩下幾個月生命，母親又被告知和別人有染，她想要查個明白又莫名斷了頭緒，現在還要應對不知好事壞事的同學聚會，仿佛所有讓人焦慮的事全擠到了一塊，雨蘇有些煩不勝煩，她真希望自己是沒有知覺的人，可以免受所有的痛苦和煎熬。
    說到知覺，她想起了衛邦，話說他醒來為什麼會性情大變呢？難道車禍令他腦袋出了問題？真這樣的話，她就算找到這人，他也未必說得清和母親當年的事吧？這真是雪上加霜，再沒有好消息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