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情意切切 第041章 桃華遇琉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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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倒大方的很:“好啊,正愁怎麼烤了吃呢。”
三人架了火,將魚蝦串了烤上,又捉了兔子架上。
小女孩看著兔子直流口水:“這兔子看著肉真嫩。”
“那可不,你曲哥哥特意扒了一隻兔子窩,專門為你捉了隻小的。”靜諳熟稔的與小女孩套近乎,“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幾歲了啊。”
“我叫君未,六歲了,你叫我小未兒就行。”君未活潑好動,一會兒戳戳火堆,一會兒轉轉串肉的棍子。
“那家住哪兒?”靜諳問。
他實在睡夠了外麵,要是能找到一戶人家住一晚上,那得多舒服。
君未沒應,抬著水靈靈的眸子上下打量了靜諳一眼:“我娘說了,不能隨便和陌生人說家裏的住處。”
這孩子倒很警覺。
“那你回家走哪邊,讓你曲哥哥送你回去怎麼樣?”靜諳不死心。
“給。”曲琉戉將烤好的兔肉撕了一塊遞給君未,白了靜諳一眼道,“君未,別理那個老禿驢,吃完趕緊回家。”
君未對曲琉戉有些好感,喜滋滋的接過來,喉嚨裏已經開始咽口水:“謝謝哥哥。”說著吃起來。
靜諳道:“小魔王你幹什麼?天天風餐露宿,你還沒夠了你!”
“吃了一個小女孩的魚和蝦,還想死乞白賴的賴到人家裏去,老禿驢,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曲琉戉嚼了一口兔肉罵道。
“這不給她吃兔子肉了嗎?再說,她這魚蝦一點兒味都沒有。”靜諳還抱怨。
曲琉戉懶得理他,轉而和君未聊天:“你小小年紀,自己一個人出來玩,你爹娘不擔心嗎?”
“我經常自己偷偷跑出來的。”君未不悅的撇嘴,“家裏就我一個孩子,又沒有鄰居,也沒人陪我玩,沒勁透了。”
君未生得很水靈,皮膚嬌嫩,完全沒有六歲孩子的膽怯,大概是一個人玩慣了,野得很,說話也人小鬼大。
竭澤河周圍並無人居住,因為竭澤河周圍土質過軟,不宜建造屋舍,況且竭澤河年年都要發一次大水,普通人家又有誰能承受得住這樣的損失。荒郊野嶺的居然能遇到這樣早慧的孩子,怎麼這麼巧,難道是誰在附近?
曲琉戉首先懷疑君未的年紀,如果不是認識蘇印那樣的人,他也許就不會懷疑君未,但君未出現的確實湊巧了些。
“小孩子就是調皮,好了,吃完趕緊回家吧。”曲琉戉也不再多說。
大吃大喝一頓後,君未挎著小籃子鑽進了樹林。
“一個小女孩穿過林子到河邊來玩,大和尚,你最精,你六七歲的時候辦過這種事嗎?”曲琉戉問。
靜諳擼了把下巴搖了搖頭。
林子大,尤其是靠近大江大河的林子,草深林密,多的是飛禽猛獸,君未說過她經常偷偷跑出來玩,難道她一次沒有遇到過猛獸?
“你懷疑這個小孩?”靜諳一看曲琉戉目光沉沉的盯著君未離開的方向,就知道他起了疑心,不認可道,“我覺得你多心了,她也沒怎麼著,就是個小不點而已。”
“形跡可疑,不得不防,更何況,咱們現在情形可不算好。”曲琉戉很謹慎。
靜諳道:“嘖嘖嘖,年紀輕輕就有這麼重的疑心病,嘖嘖嘖,真要命。”
曲琉戉連白他一眼都嫌累:“跟上。”說著追君未去了。
君未走得很慢,在林子裏蹦蹦跳跳,一會兒揪草葉子玩,一會兒摘朵野花別在耳邊臭美。
曲琉戉和靜諳遠遠的綴在她身後,也沒敢跟太近。
“我就說你疑心病犯了。”靜諳壓低聲音和曲琉戉道,“哎,對了,我有個問題一直沒問你,我身上的毒,你是怎麼解的?”
曲琉戉目不轉睛的盯著君未的影子道:“我最擅長的就是毒,就你身上那點兒,還不夠看的。”
“嘁。”靜諳嗤之以鼻。
曲琉戉和靜諳又跟了一會兒,越往裏越荒涼,雜草叢生,飛蟲甚多,君未依舊蹦蹦跳跳的,玩得不亦樂乎。
兩人亦步亦趨的跟著,越跟著越覺得不可思議。
太靜了。
兩人一路跟來,漫說飛禽走獸,就是一隻野兔都沒有見過,好像有人提前為君未清好了道。曲琉戉和靜諳對視了一眼,在跟著君未時,更注意周圍的環境。
“看來你是對的。”靜諳悄聲道,“這個君未小丫頭應該是有些身份的。”
“啊——”前方突然傳來君未驚恐的尖叫聲。
曲琉戉趕過去,君未坐在地上,雙手撐在地上,渾身顫抖的看著麵前那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君未。”曲琉戉一把攬住君未的肩膀,君未仍嚇得一抖,捂在曲琉戉懷裏緩了一會兒道:“曲哥哥,你怎麼會在這兒?”
“你曲哥哥不放心,所以一路跟著你呢。”靜諳湊過圓呼呼的大臉笑著,“還好是跟來了。”
“大和尚,你看看那兩個死人是什麼人。”曲琉戉內心還是在警惕著君未,萬一這小孩是做給他看的呢。
靜諳一邊翻著屍體,一邊道:“身體還沒有完全僵硬,傷口很新,血液也沒有完全凝固,剛死不久。”轉而問君未,“喂,小未兒,這條路是你回家必經之路吧?你家是不是得罪了了不起的人了?”
君未一下急了:“我要回家。”
曲琉戉安慰道:“別急,我陪你去。”
君未帶著他們又往裏走了半個時辰,越往裏,植被越多,草木越盛,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屏障,在越過屏障之後,赫然一片空地,後背山崖清潭,六間茅草屋,籬笆上纏著花藤,悠然自得,是所雅致難得的隱世之所。
難得的是,曲琉戉在這裏碰到了熟人。
桃華負手站在簷下,遠遠瞧著曲琉戉,清淡道:“你來了。”
曲琉戉也很高興,眼裏隻剩下一個桃華:“叔叔,好久不見了。”
玉藕殺比肩站在桃華身側,在看到曲琉戉時那張臉要多臭又多臭,咬牙切齒,拔劍就要上去幹架,桃華伸手攬住他:“你和他的恩怨,暫且放一放,眼下,先了舊賬吧。”
玉藕殺忍了。
“爹娘。”君未叫了一聲,掙開曲琉戉的手奔了出去。
桃華腳下,一對夫婦互相攙扶著歪在地上,婦人布衣荊釵,徐娘半老,而那男子相貌堂堂,有些文雅之氣,君未奔到那對夫婦懷裏,嚇得不敢抬頭。
曲琉戉瞧著桃華冷漠的神情,在聽到君未那一聲爹娘時,桃華眼神瞬間連一絲冷漠都看不到,那是一種無緒的神情,是殺人前的無情。
玉藕殺冷笑道:“居然生養了孩子。”他的聲音實在難聽,帶著冰冷,聽起來像一堆冰渣子在摩擦。
君未嚇得直往他爹娘懷裏躲,男人到底有些骨氣,君未他爹護好妻女,目光迸著寒光,冷聲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來打擾我的家人?”他的聲音也實在難聽,嘎嘎嘎的像鴨子叫似的,粗啞的程度比玉藕殺還過三分。
曲琉戉噗嗤一聲就笑了,指了玉藕殺,又指了君未他爹道:“你們兩個,哈哈哈哈,不知道的還以為父子呢。”
玉藕殺正欲拔劍,桃華早一腳踹在曲琉戉屁股上,踹得他一個踉蹌,險些拍在地上。
曲琉戉想埋怨幾句,抬頭與桃華四眼一對,頓時一個激靈,那雙眼,看他的眼神,冰冷的一點情緒都沒有,好像在他眼裏,曲琉戉這個人已經沒有了,是一個空白。
他不知怎的,一下子泄了氣般,他覺得渾身上下,連骨頭縫裏都迸著絲絲縷縷的寒氣。
桃華並不理他,隻是淡淡的看著君未的臉,緩緩歎道:“與你長得還真有幾分像。”桃華聲音很輕,帶著莫名的憂鬱,“霜白給你下的撚相思,還真是撚斷了你的塵緣,將人害得一生坎坷,下了黃泉,你卻將人忘得幹幹淨淨,躲在這裏過著男耕女織的隱世生活。司馬敬華,你可真有本事!”
“司馬敬華?”君未他爹怔了一下,“你說我叫司馬敬華?不可能,我叫顧忘生,你認錯人了。”
“認錯人?”玉藕殺冷笑,“我們找了你八年,誰承想,你居然躲在了我們的眼皮子底下,讓我們好找。”
桃華依舊盯著君未的臉,看了許久,喚道:“陸離。”
自桃華身後的房裏,陸離走了出來,向桃華施禮道:“師叔有何吩咐?”
桃華道:“把曲琉戉和那邊的大和尚一起帶下去,咱們家裏的事,不宜外人在場。”
曲琉戉沒想到桃華居然攆他走,剛把眼珠子瞪起來,一句話還來不及說,陸離早一手將他劈暈過去,將人交道靜諳手裏道:“人您先給看一下吧,待師叔此事了結,還要問話呢。”完全是一副送人的語氣。
靜諳識人臉色,看他們幾人個個臉色不善,忙迭的應了兩聲,扛起曲琉戉飛奔出去。
清風從眼前吹過,桃華眯了眯眼,略抬了視線看了眼遠方,聲音還是一貫的清淡:“小玉,當初霜白給司馬敬華下了撚相思,撚相思這個毒,是很容易壞人大腦,輕者致使記憶混亂,重則失憶,完全忘記自己,你看他的樣子,是完全忘記了自己是誰,顧忘生,好一個顧忘生,三天,小玉,不管你用什麼手段,讓他恢複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