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情意切切 第038章 故人重逢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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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曲琉戉卻心驚膽戰了,本就失血過多,這一回來一直神經緊繃,言白鳳話剛落,曲琉戉兩眼一黑,翻倒在了地上。
等他一覺醒來,已是第二日亥時,房裏空空,早不見溫烆他們幾個的蹤影,下樓一問店家掌櫃的,人早就一大早退了房走了。
曲琉戉撫著隱隱作痛的手臂,心裏也跟著陣陣發痛,他得重新認識桃華這個人了。
桃華是逍遙門的舊人,鳳祁門的老人,可是不管是逍遙門還是鳳祁門在江湖中都隻掛了個虛名兒,若不是他們拿英年早逝的子鳳別作噱頭,鬼知道鳳祁門是幹什麼的。
曲琉戉正兒八經想掰扯桃華的身份能力以及氏族關係的時候,他才發現他對桃華一無所知,即使是查都無從下手。
桃華的背景實在太幹淨了。
曲琉戉沒有敢多逗留,客棧裏還有蘇印、江聆離和蘇衣客,同時他想知道桃華是不是已經回去了。
回到客棧時已是下午,本來就較冷清的客棧,越發沒點兒人氣。曲琉戉看著賬房支在櫃上打瞌睡,也沒叫醒他,上樓直接去了桃華的客房。
敲了三回門,無人應,曲琉戉直接推開了門,房間收拾的煥然一新,桌椅都是新的,沒有住過的痕跡,但曲琉戉發現在床沿和床柱上發現了幾處深嵌的刀痕。
怎麼回事?曲琉戉定了定神,返身下樓一劍敲醒了賬房:“天字二號房的客人呢?”
賬房驚得一跳,還犯著迷糊,一看客官黑煞神似的的臉,頓時清醒了:“少俠有所不知,那日你離開後不久,半夜就來了一批黑衣人,就衝著天字二號房的公子去的,乒乒乓乓打了好久,嚇得無人敢露頭看看,及至第二日,上樓看時,房間裏的東西碎的碎,壞的壞,可見打鬥激烈。”
“殺手?”曲琉戉怔了一下,又想起桃華的安危,忙問,“那他人呢?可曾受傷。”
“不知。”賬房道。
曲琉戉定了心,又想昨夜聽桃華的語調平穩,並不像受傷的樣子,桃華在客棧遇到了殺手,之後又去救了千洗樓想活捉的怪胎?這是巧合,還是陰謀?是誰想殺桃華?
曲琉戉想得腦子疼了:“那與我們一起同來的兩個女子呢?”
賬房想了一會兒道:“您是說那個脾氣大嗓門兒也大的小姑娘和她姐姐吧,出事那天沒回來,是第二天回來的,得知你的那位朋友失蹤,他們就急匆匆出去找人了,包裹都沒帶,還在房裏擱著呢。”
賬房覷見曲琉戉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喏喏問,“不知客官還有什麼吩咐?”
曲琉戉無力的搖了搖手,上樓收拾了些東西,轉而去尋蘇印他們。
桃華那裏倒是沒出什麼事,隻是臉色不好。
桃華帶著夏流年不敢往人群堆裏紮,尋了一處偏僻民宅暫且安身。
他看著躺在床上,一臉虛弱的夏流年,縱然是好脾氣的桃華,也忍不住責備了幾句:“八年,你離開了八年,今天卻突然出現在這裏,而且,你還……”
桃華實不知千洗樓要捉拿的夜摩族人竟然是八年未見的夏流年。
當年子鳳別去世,再回逍遙門的路上,夏流年突然不知所蹤。逍遙門那時因為子鳳別離世一事有些混亂,也顧不得派人去找夏流年的下落,因為子鳳別的三重身份帶來的威脅,不得不讓他們作出無奈的決定,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江湖中宣布門派解散,後於玉璞山重建鳳祁門,以待良機複仇。
直到一年前,才有夏流年的消息,隻是賀霜白當時並未多說,隻說是有了夏流年的消息。
不想今日,居然是以這種方式重逢。
“當日若不是衛詔探得詹三未到處請人去捉‘活仙芝’,將此時稟報了我,我也不會跑去和千洗樓的人搶人,如果當時我若有事,並沒能及時去救人,夏流年,你可知道你的下場?”桃華從來沒這麼生氣過,後怕過。
夏流年容貌極美,清秀內斂,原本俊冷的模樣,經了八年,仍未有絲毫改變,隻是臉色蒼白,眉眼間多了些愁緒。
桃華看他這可憐巴巴的模樣,下不了狠心放狠話,隻坐在床邊,溫和的問:“流年,你這些年都在哪兒?過得怎麼樣?”他指了指夏流年的肚子,“哪裏來的種?”
逆天而存的夜摩族人男行女道,活得比尋常人還要戰戰兢兢,夏流年從跟在子鳳別身邊時就極少露麵,怕的就是有人窺探出他夜摩族的身份,子鳳別更是愛屋及烏,下令門人,若是得知得遇夜摩族人有難,必須前往施以援手。
正是因為這個規定,桃華才會再衛詔稟報有人要捉‘活仙芝’時,毫不猶豫出手支援。
夏流年無動於衷,眼神疲倦又渙散的怔在那裏,忽而一抬衣袖,遮了臉麵,哽咽道:“桃華,我對不起門主。”
夏流年除了為門主哭過喪,流過淚外,桃華還從來沒有見他輕易落過一滴淚,他這一哭,桃華先慌了神,見他哽得傷心,伸手拍了拍他的臂膀寬慰道:“隻要你能好好活著度過餘生,就很對得起門主了。”
夏流年哽咽變成了低泣,越發痛苦的重複:“我對不起門主。”
“哪裏的話,你也知道,門主素日最心疼你,當年門主就曾說過,隻要你能好好的,活著度過一生,就是他最大的欣慰,門主對你可從來無所圖,隻希望你能活得輕鬆些。”桃華淡聲寬慰,目光落在夏流年的腹部,想問出那人是誰,見他已是悲傷欲絕,桃華欲言又止,終究沒有問出口。
夏流年抽搭了一會兒,止住了傷心,一指刮著眼角的淚珠子,一邊道:“桃華,幫我配服墮胎的藥。”
桃華一驚:“你不留他?”
夏流年麵色平靜,說的話卻狠的厲害:“這個種,我留不得。”
桃華想到了什麼,猛得摁住夏流年的肩頭問:“誰的?”
誰知桃華這一問,夏流年摁下去眼淚又滴溜溜在眼眶裏打轉,兩眼珠子硬是憋得通紅,嘴唇哆嗦著,小聲又無力的哽咽:“李則隱的。”
桃華腦子裏頓時轟一下空白了,他抓著夏流年的肩膀不由自主握緊,氣極道:“你這些年,都在做什麼!李則隱的種,你知道李則隱是誰嗎?啊?夏流年!他可是將門主推進火坑的罪魁禍首!”
“我知道,我知道。”夏流年無力辯解,語氣無奈又掙紮。
桃華手都氣抖了,坐在床邊,雙目失神,良久才平靜下來,轉頭看著又把衣袖遮在臉上的夏流年,又一陣氣悶,伸手將他衣袖一把扯下,斥道:“想哭就大聲哭,這個樣子,像什麼!”
夏流年看著桃華,豆大的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從他眼角滾滾落下,偏還咬著唇角一味得逞強,桃華一說他,滿心的委屈、愧疚一湧而上,狠狠拍著身下床板,嚎啕大哭起來。
桃華見他哭了出來,反而鬆了一口氣,想必夏流年日子過得也壓抑至極,不然能有這般屈心。
待他哭好了,桃華也早已經心靜下來,一如往常那般,溫和的看著夏流年道:“我方才想了想,雖說是李則隱的種,但還是留下的好。”
“可是……”夏流年驚詫的瞪圓了眼。
桃華打斷道:“你們這一族的人,不管是命運、姻緣還是什麼都是步步厄運,你能與李則隱有這一出,想必是你們間的緣分,你既有了他的種,自當留下。倘若門主還在,也斷然不允你這般糟踐自己。”
提高聲音向外道,“衛詔!”
一身黑衣的衛詔走了進來,向夏流年與桃華各自行了禮才道:“師叔有何吩咐?”
“夏流年的事稟去門裏了嗎?”桃華問。
夏流年一聽要稟報鳳祁門,頓時急了:“別讓霜白他們知道。”
桃華安撫的拍拍他的手笑道:“你當他是傻子,他早知道了,在我下山不久,他就已經通知了我和小玉,說你出了事,我之前還在想你到底出了什麼事,原來是這麼一樁。”
他見夏流年漸漸平靜下來,又道:“你如今這副模樣,不能在外逗留,更何況先前千洗樓的人都能追到你的行蹤,萬一再尋過來怎麼辦?現如今行事,是不能出一絲紕漏,我讓賀霜白親自下山接你回去,不然我不放心。”
夏流年心裏愧疚不已,是他做了對不起門主的事再先,然而還要讓門人來替他收拾這個爛攤子。
夏流年愧疚道:“我對不起門主。”過了一會兒,又忐忑起來,“賀霜白會不會一氣之下掐死我?”
桃華聽他聲音,沒了方才那麼悲痛,笑著打趣道:“掐死你到不至於,損你到是極有可能的。”
又對衛詔道,“把附近的人手調幾個過來,要絕對的好手,保護好他。”
聽意思是要走了,夏流年問:“你這是要走?”
“還有點兒事需要解決,我讓衛詔留下陪你,你放心,有衛詔在,他會護你周全的。”桃華站起身,不放心般叮囑道,“你也別想太多,安心養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