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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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在身體康複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給蘇蘇母子送糧,她說我們種出來的那點糧隻會被務相拿去供養他的子族和鑄造司的子弟,哪會想到瑾震一家?我想要說霓真是多慮,瑾震哪會……可看到霓良善憂柔的背影,我又把心裏的這份煩懣梗拒的情緒又給隱壓了下去。
最讓我受不了的是霓竟把蘇蘇的孩子帶回來了,我躁亂的心緒再也按壓不住,斥問霓的善心還沒有沒個度?是不是我還沒有難堪至死?
“姑娘,孩子可憐呢!”霓抱著孩子喂他粥,“別老記著那事!蘇蘇是做的不對,可她畢竟是我們少工家的血脈啊!尹淇你都原諒了,你就不能寬恕她嗎?”
“我什麼時候說原諒這混蛋了?”
我拿起一雙筷子就在尹淇身上亂戳一氣,尹淇忍住沒敢吱聲。石頭倒很關切地問他疼不疼?
“不疼!”尹淇溫聲細語,“你吃飽了沒有?”
“吃飽了!”石頭跳下登凳子,繞到蟲子的身邊,“蟲哥哥,你今天教我什麼呀?”
蟲子道:“今天跟媽媽走!媽媽說要凝創出能向宇宙無限延伸最亮的星雲,這樣一來福舅就盡快地找到我們了!”
“不種糧了?”
“種什麼糧?”蟲子沒好氣地道,“我們真是奴隸嗎?總得做自己的的事吧?”
石頭撇了撇小嘴跑到我的身邊:“媽媽,哥哥凶我!”
我彎腰抱起他:“走了,今天我就帶你們上全新的一課!你們好好學著!”
“今天留誰看家?”斐頡問道。
我們要出去凝創的時候,都會留一個男人守家,因為家裏有幾個弱質纖纖的女人,外麵有遊蕩著的饑餓的妖獸還有前來上門討東西吃的熔岩子族。雖說這些子族不敢有多大的膽,可毛手毛腳言語輕薄還是有的!家門口站著一個威風凜凜的男人總得來說還是很有用的,這些騷擾者就不敢在家門前轉悠了。
“連家搬!”我邊說邊往廚房外走,“我們得要很長一段時間才回來呢!”
還沒等我們出院子,扶滄就閃進院門攔住了我們:“務相不讓你們去星外,你們要是去了把熔岩星裹起來怎麼辦?”
亦風怒斥道:“扶滄,你同我們呆在一起不行嗎?還當他的走狗?”
“就是!”孟和鄙夷道,“務相有本事自己也凝創啊!成天監聽還有多大的意思?別以小人之心度姐姐,我還指望姐姐幫我能創一處屬於自己的星呢!”
“扶滄你就繼續幫務相造兵器吧!”清塵冷譏道,“造的越多,你的功勞就越大,將來你就是一大庫王!”
“不對,是庫帝!”尹淇笑道,“現在我們就來參拜庫帝!”
扶滄被眾人的冷嘲熱諷羞得麵紅耳赤,灰溜溜地走了!走到半道上,碰到金鵬,一時火氣:“去哪?”
“找蟲子!”
“不許去!給我回鑄造司!”
金鵬像是沒聽到一樣,從他身邊悠然而過,扶滄暴跳如雷對著金鵬後腦就是一掌:“混蛋,老子的話都不聽了?”
金鵬揉了揉後腦,拿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扶滄,就從他跟前消失!扶滄的自尊心大大受到傷害,也不回去同務相複命,隻身回到家裏。一進院子一抬頭,見鴻越站在院中看著他樂嗬嗬地傻笑,便忿忿道:“老爹,我有那麼好笑嗎?”
“對啊,你要稱帝了!”鴻越真的很高興,“你總算有出息了!”
扶滄大怒:“誰他媽多舌告訴你的?”
茵茵和允尤從屋內走出,扶滄一見怒火中燒:“茵茵,你怎麼和這女人在一起?”
“我交個朋友怎麼了?”茵茵白了他一眼,“你和李昱不是同僚?”
扶滄不答腔隻拿眼瞪著允尤:“你跑我家做什麼?”
允尤嬌笑道:“閑著也是閑著就出來走走!蘇蘇那丫頭脾氣古怪,同她說不到一塊去!”
“你老實說,你究竟來幹什麼?”
允尤臉上的笑意頓收:“李昱讓我問問你,你死賴著鑄造司不放是何道理?”
扶滄對允尤的來意了然,冷笑道:“李昱為何不親自來問?再說,建造鑄造司他懂嗎?隻怕他連圖都看不懂!”
“他看不懂不是還有瑾震?”允尤妖目中立顯煞氣,“別忘了子弟中還有一半是瑾氏子孫!就憑你一人就能霸住鑄造司?”
扶滄冷臉拂袖:“你有本事找務相說道去!”
“扶滄,你以為務相不知你守著鑄造司的動機嗎?”允尤的臉上掛著一絲嘲意,“隻怕你到時候倆麵不是人,下場會很慘的!”
“你們又比我好多少?”扶滄冷笑道,“務相不防備你們?如果我要是瑾震就去找她,同你們混什麼?你們別拖著他不放,他遲早要跑到她那邊去!”
允尤低笑幾聲:“他怎麼會跑到她那去?去當她的女婿麼?她也不會接受他的,除非她對他一點感情也沒有!”
“李昱不是說同她合作了嗎?是不是就是指的這個鑄造司督造權?”扶滄狡黠地笑道,“又或者你們想在有一天進入無鬱之門後,扶瑾震稱帝?”
允尤被扶滄強辭反咬情知再多辯下去無益,便淡容付諸一笑,離去。
出人意料的是允尤來找我了,家裏的人一概冷漠對之。允尤不以為意,禦風跟隨在我的身邊,問道:“你把載希的魂魄放哪兒了?”
我猝然一驚,冷冷道:“他的魂魄不早就散了?”
允尤笑道:“你瞞得了別人休想瞞得了我!你給蘇合到處招魂的時候就沒招到他的魂魄?既招到了你敢當典的麵毀了?他畢竟為你苦守了那麼多年的混元山,衝著這一點你想必也做了個人情吧!”
我佇足厲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允尤也停立,似笑非笑:“我在蒼穹那裏遇見他,我一直很喜歡他就偷偷把他帶過來了!”
眾人駭然!我一把提住這個陰險的女人,怒喝道:“信不信我現在把你殺了?”
“信!”允尤輕笑道,“想不想知道他現在在哪?”
我的心怦怦亂跳:“在哪?”
“在我家裏,你想不想見見?”
我猶豫不定,尹淇則拉著我:“別去!當真他們說要帶誰過來就帶誰過來,離朱是吃素的嗎?”
“離朱不吃素,可他手下的小神可喜歡喝酒啊!”允尤抓緊了我的另一隻胳膊,“瞧瞧吧!他可想你呢!”
尹淇吼道:“你把他帶過來!”
“尹淇,你別這樣對我!”允尤笑意不改,“別忘了我們曾經是夥伴,沒有我們的幫助你不也做過凡尼帝?現在你就不想重登帝位了?那個邪惡的夢神去哪兒了?”
“賤人,離我家的孩子遠一點!”霓衝過來推開允尤,疾言厲色道,“載希我們也不見,你現在給我滾!”
“好!”允尤的聲音陡然變尖,能尖銳地刺破眾人的耳膜,“載希在給我家看門護院,隻要有人見到他都會誇讚真是一條漂亮的狗!這幾天家裏吃的不多,他也餓了好幾天!霓去隔壁瑾震家時,聽到他的叫聲了吧?他在喊你呢!你沒聽到嗎?”
霓氣得渾身亂顫:“你…你們…還是人嘛?”
允尤身消影遁!
載希就像是一個年代久遠的疤痕,愈合了卻又無法忘卻它的來由,縱然恨卻又拋不掉!
“我去看看!”我把石頭交給尹淇並在他的額間點進一縷明輝,“你們先去星外,思想一定要融彙好!”
“哎,你小心點!”
尹淇把石頭往肩頭上一扛,石頭囑道:“媽媽,快…”
“不許說這話!”蟲子打斷了石頭關切依戀的話,“要說‘媽媽,我們在家等你!’”
“媽媽,我們在家等你!”石頭大聲囑道。
“知道了!”
我大聲回應著,循風而去。
臨落在倆座比鄰的院落門前,拿不定哪一家是允尤的家,便在院門前喊道:“允尤,開門!”
話音未落就聽到從左邊的院落裏傳來嗚咽聲還有索鏈的“鋃當嘩啦”聲,心下惻然,便敲左邊的院門,敲了半天也無人開門,破門而入!
一進院子,廊下便有一矮矮的光影向前撲怎奈有索鏈鎖住了它的脖頸,我急步上前它便撲到我的腳下蹭著,有淚滴在我的腳麵上。
我摸著它的頭頸柔軟的皮毛,卸去施壓在它身上的法力,一恢複人身,他便抱住了我大哭:“玉兒,救救我!我錯了!對不起!”
我聽到他悲淒的哭聲,心下酸楚,摸到鎖銬住他的索鏈,低頭相看,但有赤藍光芒映入神思裏,一時發狠,把廊下的柱子給踢斷,抱著他拖著索鏈就跑出了這間院子。
一出院門,便被人攔住了:“把我家的看門狗帶到哪?”
拖在地上的鏈子也被人從後踩住載希的脖頸便往後扯著,我怒道:“放開!”
“哼,我們還沒談條件呢,你就想帶他走?”
李昱從後麵收著索鏈,我也跟隨著往後退:“怎麼談?務相可在時時監聽!”
“他現在還有什麼好怕的?”允尤走進院子,瑾震的身影就像一塊沉甸甸的海石壓進了院子,澀紆凝重地默立一旁。
允尤拿著一個赤藍類似於鑰匙我東西在我眼前晃了一下:“告訴我們你的計劃,這鑰匙就給你!”
“有什麼計劃?不就是造最亮的星雲?”
我放下載希,不過卻緊攥住他的一隻胳膊,伸手就抓允尤手中的鑰匙,允尤急步一退,我抓了個空。李昱一發力把載希扯得身型歪向了他,我怕他扯斷載希的脖頸便側退一步,喝道:“你們不信的話就去看看!我是想讓大福早點帶令衝過來!”
“你這樣說我會信嗎?”
李昱手中收的索鏈越來越緊,載希的整個身體都傾了過去,腿腳越發稀軟,我急托抱住了他:“你們就不怕我們進入無鬱之門後第一件事就是要解決你們?”
“那我們現在就先殺了你這個瞎女人!”
允尤一劍削到,我巋然不動,她的劍鋒在我的脖頸處頓收:“別忘了要不是有我們務相哪會打開鑄造司?”
“哼,要我感恩戴德嗎?”
“你將來如何待瑾震?”
“那要看他自己!”
允尤收劍:“你把他帶走!”
“帶走?你剛才不是對扶滄說要他讓出鑄造司的督造權嗎?”
允尤笑道:“原來你也監聽我們的啊!”
“我無意監聽,是務相把風聲傳給我的!”
李昱大笑:“越來越有意思了!務相居然怕被我們冷落啊!”
“把載希的鎖開了!”
“可以!”
允尤把鑰匙拋給了我,我把鑰匙插進鎖孔,“吧嗒”一聲鎖開了,索鏈“嘩啦”落地,我扶載希站好,問道:“你們為何要幫瑾震?”
李昱冷笑道:“不幫他我們還能去哪?還東躲西藏?我們的計劃又被你母子二人毀了,瑾震現在對於我們來說不算親人也算半個了!他如再同我們呆在一起,務相早晚要解決了他這個‘廢物’!載希原無多大的用處,就是拿去要脅典也未必管用!我們之所以帶來,無非是多個可有可無的籌碼,說不定將來也能算計拖累你!因為他也不是個好東西!”
你們都不是好東西!把瑾震拋給我無非是想看看我的計劃,你們再賣給務相!說的好聽,半個親人?呸,打著感情的旗號,還不是怕瑾震甩掉你們?現在又多了個載希這個……唉,我幹嘛表現出婦人之仁?他做狗關我什麼事?蘇合要是重生後,他再糾纏不休那可怎麼辦?
瑾震去了隔壁,不一會兒,蘇蘇同他一道出現在我的盲目前,我扶著載希在前走著,他們夫妻二人在後默默地跟著,我的心裏實在堵得慌,手下往死裏勒載希的皮骨:“你知不知道你們很讓我憎恨?一個個出賣我把我往死裏整,沒良心沒心骨的一群白眼狼!白眼狼!白眼狼!要是再出賣朕,但凡你們再想多一世活也是不可能了!白眼狼!”
“玉兒,你殺了我吧!隻要你心裏好過一點!”
“好過個屁!”我掄起拳頭把載希一通痛扁,打得他臥地不起半死不活,我真恨不得把他打死,可打死後心裏哪能好過?
最後,還是把他背在身後扶搖直上,追尋天際那一片燿然生輝的星夢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