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姻緣(一)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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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意識其實很清醒,可我還是怕自己像妖怪沾酒會原形畢露。於是,我與眾人一一致歉後,抱著小石頭離開了酒樓。好在小石頭也張大小嘴打著哈欠,說要覺覺了。我就帶他去桓河覺覺了!
    他對自己的原身很好奇,說從來也沒有見過自己究竟是什麼樣子。牽著他的小手一同躍進雪浪滔天的桓河,他立即化身為一條可愛又美麗的小赤龍,半點睡意也沒有了,讓我帶著他在桓河裏自由奔騰潛伏,掀起層層巨浪往天際奔湧。
    幾匹駿美雄壯的雪獅驄踏浪追逐著我們,飛揚的獅鬃在風中奏出陣陣優美的箜篌之音在空氣中輕顫,嫋嫋不絕。
    “姑姑,我要騎大馬!”石頭歡呼道。
    “我不會!”
    “我就要騎!就要騎!”
    經不起這小家夥鬧騰,複了人身抱著他追著一匹雪獅驄,一直追就是追到了也是戰戰兢兢地跟在後麵跑,就是沒有勇氣躍上馬背。
    “姑姑,跳啊!”
    伸手抓住了長長的馬尾,趁著這匹雪獅驄還沒撂蹄子又鬆開了。
    “姑姑沒用!姑姑沒用!”
    “我怕被踩死啊!這比騎馬還要安全!”
    “不追了!不追了!”
    巴不得不追了呢!要是被人看到這樣鬼祟無能不被人笑掉大牙?
    卻在這一刻,我的腰被人撈起腳騰空連人帶孩子一起坐在了馬背上,我回首相望觸到一雙如水心一樣溫柔一樣清澈一樣明亮的眼睛,我掙紮著要躍下馬背,腰卻被他緊緊地摟著:“別跳,你這一跳真的會被踩死!”
    “哦——哦——”石頭興奮地大聲喊著,“三伯,你真棒!”
    迎著風迎著浪,追逐著一個風馳電掣的夢。這是夢吧?情願這是夢,在夢裏沒有人會知道我又回到了熙熙攘攘的凡塵,更沒有人知道我與一位身披銀甲的公子共乘一匹銀鞍駿馬穿梭在繁花似錦的紅塵中,就讓那個前世的我與他一起墜入錯過的又或者是錯的時光裏!
    昊天策馬一直奔到桓河盡頭一片草原上,任由幾匹雪獅驄在這裏歇息,食草。蔥鬱風拂的叢原有了它們而顯得更有活力而又愜意!
    “你沒陪斐頡他們?”我問道。
    “他們去拜訪四大天神了!”昊天飛快地采抽著草葉草莖,“太陽他們在海那邊比賽騎海獸,你要去看看嗎?”
    我搖搖頭看著他骨節粗大的手指靈活地上下翻飛,很快他就用草葉草莖編成了一隻小海獸送給石頭,石頭親了昊天一下:“三伯,你最棒了!”
    “真的嗎?”昊天抱過他嗅著他一頭柔軟的黑發,“石頭,你是香的!”
    “那葫蘆哥哥是臭的嗎?”
    “對,很臭!”
    “嗯,錯兒呢?”我問道。
    “哦,太陽他們沒帶他和鬧鬧去海邊,鬧著要去!我沒帶他去,他竟然撒潑哭鬧,後來欽原把他和鬧鬧帶去了!”
    “那你……你怎麼來桓河了?”
    他的眼瞼微垂,長長的睫毛遮不住他的忐忑的深情:“我就是來看看!”
    “昊天……”
    “我明白!我明白!我就是來看看!”他的手慌張地扯著草葉,有钜齒狀的草葉劃破了他的手指,血失措地冒了出來,我握住他的手指,貼上一片魔葉,傷口很快愈合了。
    他的大手粗糙布滿了老繭,卻溫柔包容住了我的手,我不敢抬頭看他的眼睛,怕自己會在他的眼神中墮落,從而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哈哈!”
    墨心竟神出鬼沒地從另一邊的草叢中跳了出來,如抓住把柄似地趾高氣揚,“我就知道你們!哼,我一定要告訴陛下!”
    昌昑從她的身後拖住了她:“媽媽,我們回去了!”
    “陛下,你看到這賤人的奸夫了嗎?快把她處死!”
    墨心淒厲地喊聲,嚇壞了石頭,他捂住耳朵鑽在昊天懷裏:“三伯,我們回家!”
    昊天撮唇鳴哨,臥叢歇息的雪獅驄一聽哨聲,即刻站起打著如雷鳴的響鼻,輕甩著驕傲的頭顱揚起頸背邊的如雪的獅鬃。昊天翻身上馬,長臂一探提上了我和石頭,待坐定,一夾馬腹:“駕!”
    雪獅驄背著我們在河岸上奔跑,往現實中奔跑。現實是有方向的蒼茫的世界,我們漸行漸隱如跨進一扇白光映照的大門,衝進去我們看到的卻是水墨潤不開的薄而密的霧氣,是他的也是我的漏掉的姻緣,模糊地灼透了因緣冊。
    小石頭鬧著要去大殿中看昊天寫寫畫畫,我就順他意帶他到大殿,當他看到扶滄和一幫巧匠兄弟們在研學一大堆枯燥乏味的東西時,他真的覺覺了。
    我抱著他到隔壁我的偏殿中,禦來我臥室的一張床把他抱到床上,輕輕蓋上被子,端祥了他好一會兒才坐到自己的書案後,提筆凝思……
    典在殿門外輕咳了一聲,我抬頭笑道:“有事?”
    典跨進殿,輕整袍裾坐在我的對麵:“我想種一片桃花林!”
    我擱下筆:“這是好事啊!你隻管做,為什麼要告訴我?”
    他沉默了片刻,道:“這是,這是我為霓…這是我們少年時的桃花林!”
    我點點頭,道:“現在是秋天啊!這個……明年春天不行嗎?”
    “我想讓霓早一點看到,她很多年都沒開心地笑過了!”
    典在的眼中的輪廓有點虛化,我輕眨了一下眼睛,他又變得清晰:“桃苗我來育!你去同蘇旭要一座山頭,那裏…那裏就給你……和霓吧!”
    “好……”
    典微欠身離殿,我心裏又惆悵又矛盾呆坐著。沒過多少時間,典過來告訴我,蘇旭同意把擎蒼宮後麵的一座山頭給他了!我凝幻出一袋的桃仁交給他,等石頭睡醒了,我就會找他去!
    “姑姑!”
    青英快步進殿,我趕緊做了個噓聲,問道:“你沒去海那裏比賽?”
    “沒有!”青英看了看睡熟的小石頭,壓低聲,“我陪斐頡他們去見大伯了!大伯聽說他們沒品他的酒很生氣,硬是要他們三兄弟重返憲的酒樓品酒!他們真的喝了大伯的胡言亂語酒,大伯自己也喝了,他把熔岩星的事說了!大伯還說蜜月後就同你暢遊宇宙去尋找廢星了!”
    “混蛋!”
    “我都快急死了,就是止不住他亂說的嘴!”
    我在殿中轉了一圈,抱起睡得正香的小石頭同青英一道閃進憲的酒樓中,憲和不男正在收拾殘羹剩酒,一見我便歎氣:“他們走了!別人還能控製自己說一些不著邊的話,他竟然控製不了自己的酒力說的全是大實話!”
    “他們往哪邊走的?”我問道。
    “往山腳下!”
    斐頡三兄弟之所以說一些不著邊的話是因為六十九根本就沒問到正題上,他也沒有什麼想要問的;而斐頡三兄弟是有目的詢問的,他們是有備而來!
    追到山腰處,隻見六十九和莫商勾肩搭背地放聲高歌,斐頡和瞻馳提著酒壺腳步踉蹌地跟在他們身後。
    “站住!”
    我一聲斷喝,前麵的四個人都回了頭,六十九和莫商一個站立不穩從山腰間翻了下去,伴隨而來的是一陣慘呼。
    我把石頭交給了青英,站在山腰處往下望,隻見六十九和莫商倆人栽在山下的泉水中起不來了。
    我們飛落到山下的泉水中,隻見泉水都被莫商身上流出來的血給染紅了。
    斐頡趕緊扶莫商,莫商捂著他的右臉,飛斜入鬂的劍眉已緊攏在一起了。斐頡把他拖到岸上,這才看到莫商的大腿被什麼尖銳的泉石紮了個大洞,我拿開他捂臉的手,見他的臉上的皮肉已翻開,慘不忍睹!
    六十九也被瞻馳拖了上來,他的臉也摔破了,身上隻是一點皮肉傷而已。
    我上前撕開莫商的褲腿,檢查了一下他汩汩冒血的傷口,削開一片魔葉貼在傷口上,傷口凝固再貼一片。
    我對他打了個響指,他便昏睡了過去,借著泉水清洗了一下傷口,迎著明耀的陽光捏合複原他破裂的傷口,我催出一根銀針,穿一根魔力縷,縫合著莫商的傷口。
    “沉璧,你怎麼不貼魔樹葉?”斐頡問道。
    “你的胸口有沒有醬紫色的疤痕?”
    “有!”
    “魔力隻是把血肉連結修複,至於恢複到原來的那樣,我還沒那麼個本事!縫合傷口好了後,隻留下淡淡的疤印,時間久了,更會淡去!要是不縫貼魔樹葉,莫商臉上留下幾道醬紫色的疤痕,他不得恨死我?”
    坐在泉石上的六十九口齒不清道:“一定是憲圖謀不軌!這泉水中哪來的尖石?哼,我們都在這裏老半天了,都不敢出來見我們,他心虛!”
    話音剛落,便閃出一道碧影探進泉水中,抓出一隻大泉螺,六十九一見,呼道:“就是它,它成精了!煮了它!”
    不男把有尖角的大泉螺丟在六十九的腳下,倆手抓住泉中橫生而出的樹根,發了狠地把樹提拔而出,山上的落石泥土順坡簌簌滾進泉中。
    不男把樹禦小也丟在六十九腳下,六十九的臉上掛不住了:“臭丫頭,你什麼意思?”
    “是不是憲圖謀不軌?”
    “不男姐,別生氣!”瞻馳勸道,“大哥也是隨口一說,酒喝多了嘛!”
    “讓你們別喝別喝,出了事就賴到賣酒的身上,還講不講理了?”不男忿然道。
    六十九酒上了頭:“我就是不講理了,怎麼的?”
    “好了!好了!大哥,別吵了!”瞻馳過來扶六十九,“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去!”六十九對著泉水照著自己的影子,“我要魔葉貼臉,臉好了,才回!”
    “青英,把小石頭先送給霓帶帶!”我吩咐道。
    “哎——”
    青英應了一聲就抱著小石頭離開了泉邊。
    我心無旁騖地在莫商的臉上穿針引線,魔力縷牽引愈合著莫商的傷口,慢慢滲透,隻留下淡淡細細的絲印。外傷縫好後,又伸指在莫商的內頰貼了一小片魔樹葉,那淡淡的絲印又漸隱去。
    瞻馳拍手叫好!
    我收針打了個響指,莫商悠悠醒來。我冷冷道:“你們可以回家了!”
    “姐,我們難得來,你不能趕我們走啊!”瞻馳抱著我的胳膊靠在我的肩頭,“你不想問姻緣了?”
    “不問了!”
    他附在我耳邊輕問:“那你關不關心我十哥和蘇蘇能不能成一對?”
    我沉吟不語!
    “還有蘇旭的姻緣,你認為誰配他才合適?是那個叫陸言的嗎?”
    我直愣愣地側臉瞪著他:“你怎麼知道的?”
    瞻馳得意一笑:“他也喝了柔藍和鳳尾森森啊!”
    我對他的腦袋劈手就是一巴掌:“你還套出幾個人的話了?”
    瞻馳捂著腦袋往山上禦風而逃:“這怎麼能叫套?這是詢!他們也詢,我也詢,這是我的職責所在!”
    “好啊,小子,你真乃一神棍是也!”我扠腰罵道。
    瞻馳的笑聲在山間回蕩著。我對他隻能放任去留,隻因心裏有對姻緣的窺勘的渴望,如窺得結果便如塵埃落定般地踏實了,縱有心有不甘也隻能認命。
    扶起六十九往他的臉上貼了一張魔葉:“好了,大哥,你還有多少天蜜月結束?結束了,我們就去暢遊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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