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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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掛中天銀輝盡灑時,十三回到了家裏。沫沫在燈下縫衣,桌上放著已涼了的飯菜,青英在燈下讀書。一見他回來,沫沫就去熱飯菜,青英則放下書:“爹,你回來了?”
“嗯!”十三抬抬手,“繼續讀,明天送你去混元山!”
“爹,布名去嗎?”
“我剛去過他家,他爹的心情很差,同他說話又不理!明天我們走之前再去問問他!”
沫沫把熱好的飯菜端到十三的桌前,十三邊吃邊問道:“東西收拾好了嗎?”
“收拾好了!”
沫沫又坐下低頭縫衣。
屋內的燈光跳動了一下,屋內便多了一個人——無戾!
“嗯?大牙,吃了沒?坐!”
十三熱情地招呼著,沫沫和青英趕緊起身讓坐,無戾衝著母子二人微微點頭便坐在了十三對麵,很安靜地注視著他。
十三把碗丟下了:“有話?”
“等你吃完了再說!”
“你說完我再吃!”十三把筷子也擱下了!
“好吧,我說了!”無戾像是下了決心似的,壓低聲,“我聽我大舅子說,尹淇要重新甄選大天神了!”
“他選他的與我們何幹?”
十三把碗端起筷子拿起繼續吃著,無戾把他的筷子給奪了,低喝道:“我們不是大天神?動的就是我們兄弟!”
十三火了,把碗重重一擱:“不是因為你嗎?尹淇還沒說話,你噼噼啪啪把話全說了,賣弄聰明!說的都是對兄弟不利的話,你影響到他了!兄弟同根,你倒好,賣一個是一個!”
十三又把碗端起,挾了一塊菜狠狠地嚼著,無戾急了,又奪下他的筷子:“我們怎麼辦啊?”
“能怎麼辦?落燦宮的那些後備力量從天上到人間培養了那多麼年,總該試試了不是?你就真的放聰明點,少說話多做事,興許尹淇不會動你的!”
十三拿過無戾手中的筷子,敲了一下悶頭悶腦坐著的無戾:“你聽到我說的了沒有?”
燈光一動,無戾從十三的眼前消失!
天色一亮,十三一家背著包裹出門,迎著初生的曦光踏著滿天的朝霞降臨東方的一座秀峰上,與小滿不期而至!
“十三哥,正要找你呢!”小滿叫道,“去哪?”
“去混元山啊!”十三奇道,“今天是我的行走日,不上朝的呀!”
“知道!有事嘛!”小滿淡淡一笑!
十三頭皮一緊:壞事了!
一同去無非家中,無非一聽小滿是來通知上朝的,臉色越發灰暗:“小滿,出什麼事了?”
“上朝時不就知道了?”小滿回道。
兄弟二人忐忑地去了昆侖山,站在南天門時,龍五臉色很沉重,問他是什麼事?他連連擺手:“進去吧!”
兄弟二人隨同上朝的神臣一道步入南天門,與其他人不安的神色相反的是莫商,他神采飛揚更顯得他俊美絕倫!
無鬱趕在他們身後,也是緊張莫名,龍七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惱得十三在他的肩頭狠拍一掌:“笨蛋!”
群神在慎爾殿靜候著,無戾一直沒出現在殿中,十三的心猛墜穀底!
有人竊竊私語:“離朱怎麼沒來?”
十三驚出一身冷汗,悄然四顧,果真沒看到離朱的身影!
“陛下駕道!”
尹淇邁著威斂穩重的步伐從側殿登上禦階,輕振帝服端坐於龍座,目光淩厲倨高掃視殿中群神,群神恭拜道:“陛下福澤!”
“平身!”
“謝陛下!”
“李遠,宣旨!”尹淇令道。
“是,陛下!”李遠展開一明帛,高聲宣道,“北方護佑大天神無戾清毀鳳帝廟宇私換神像陷朕於不仁不義之境,罪不容赦!離朱矯授朕意,其心可怖!二人皆削神職神爵,押入天牢候審。欽此!”
我的天啊!大牙他獻媚的也太令人難堪了,成方前腳走他後腳就換廟號換神像,尹淇能接受嗎?換我也不接受啊!我們兄弟算完了!
尹淇凜然道:“朕再說一遍,鳳帝成方就是蒼穹就是乾綱,如有人膽敢再動他的宙宇換他的神像,殺無赦!”
“陛下,南方有使節求見!”龍五進殿稟道。
“讓他進來!”
“是,陛下!”
龍五領命出殿,半晌後,殿外宣道:“南方使臣覲見!”
南方使臣進殿後,十三回過頭一看:宛雲心!這女人怎麼到哪哪都有她?
宛雲心身穿使臣之服,托著一呈表端肩平視走到尹淇寶座階下拜道:“陛下,我們陛下有旨請奏!”
尹淇微頜首,李遠下階把呈表接過呈到尹淇眼前,尹淇伸手接過展開一略,劍眉豎立夢目怒睜,把呈表往階下一拋:“滾!”
宛雲心很鎮定地把呈表撿起,對尹淇長揖:“告辭!”
宛雲心退出殿後,尹淇從袖中取出一帛卷,令道:“龍十三!”
“在!”十三出列道。
“你替朕去一趟凡尼,把這一封家信交給朕兄蘇合!”
“是!”
十三托出手,這明帛就緩緩落在十三的手中:“臣告退!”
十三在時光道的盡頭見到當值的斐頡,斐頡笑問道:“十三哥,你來的很奇怪啊!”
“是啊!”十三沒有否認,“我找蘇合!”
“更奇怪!”
“奉命啊!”十三從袖中出了那明帛,“陛下讓我把這家信交給蘇合!”
斐頡動手就拿,十三把手往後一縮:“別看!蘇合呢?”
斐頡側身一讓,指著遠處的桓河:“順著桓河走,跨過倆座山,你就會看到一片海,過了海你就會看到一平原,再過平原就到了一座森林,那就是盡頭了,就在那!”
十三依斐頡之言順著巨浪滔天的桓河邊走,驚歎這裏的桓河的氣勢一點也不輸蒼穹的桓河之力,從雪浪中衝出倆匹雪獅驄,其中一匹背上跨著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他一見十三便揮手,策馬揚鞭,轉眼間就馳到十三的跟前,淵存翻身下馬,拱手道:“十三哥,你怎麼來了?”
“尹淇讓我找蘇合!”
“急事?”
“沒說!送信!”
“送信?我瞧瞧?”
淵存把大手一伸,十三拍了一掌:“去!”
“發生什麼事了?”
“我們兄弟的事!別問了,心肝疼!”
“那我倒要同你一起找蘇合了!”淵存搭著十三瘦削的肩膀,“十三哥,你怎麼還這麼瘦?咯人!”
“被兄弟氣的!”十三捂住胸口,“你的兄弟氣人嗎?”
“還不錯!”淵存笑道,“所以我兄弟才長得高大啊!”
淵存把十三一直帶到了凡尼的盡頭——藍光森林!十三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美的森林,每一棵樹的樹身都是渾圓的,細碎渾圓的藍葉中夾雜著點點白花,一陣風來飛花如雪,花落盡紅果綴點,摘一顆淺嚐甜中還有點酸!
“這個是誰種的?”十三問道。
“太陽種的!”
“蘇合他們在外拓嗎?”
“不是!他們在下麵加厚大地!”
從森林邊境往下潛,十三隻覺得地都快有千尺厚了,一直潛到盡頭便身在宇宙中!一團星雲把這凡尼完全烘托住,蘇合他們還在不斷加厚,蘇合他們看到十三來了也頗感到奇怪!
十三把尹淇的封交給蘇合,蘇合展開一看,濃眉深鎖:“這小子,在挖我牆角!”
“什麼啊?”昊天問道。
“信上說無戾私自把成方廟宇改廟號,成方神像換成尹淇的,他已把他罷黜!”
“有這等事?”眾人驚道。
“他又讓我舉薦合適的北方大天神!”蘇合掃略過身邊兄弟的每一張臉,“他那天在瑤池中說的話決非戲言!”
“那他有沒有提到我父母之事?”務相問道。
“沒提!”蘇合道。
“玉兒替你提過了!”十三道,“可情勢非常不好!誰都不願讓你的爹娘出來!”
務相先是麵色一喜後又一沉:“我爹娘是妖魔?”
“你爹什麼事都緘口!你娘的冊子究竟藏哪兒了?”
“我爹緘口是因為他沒做!我娘根本就沒冊子!”務相爭道。
“好!好!”十三按了按手掌,“不爭!如果要是找到月分輝了,就證明你爹…哼!”
“月分輝?”眾人又是一驚,“不是容潔?”
“什麼容潔?容潔就是容潔!”十三拂了拂袖,“不說了!再說就是同離朱一樣漏了!”
“竹子,你已經漏了!”無垢笑道。
蘇合的禦筆在帛上添了一個人的名字,疊好後交給十三:“尹淇要是同意這兄弟的話,你就再來送一次信,把他一起帶過去!”
“哎,好!”十三收起帛信與眾人道別,淵存把他一直送到藍光森林,手摸著他的袖子,十三扯袖:“別扯!尹淇同不同意此人我都會來!到時候你不就知道了?”
“我覺得我同蘇合關係不錯!”
“但願如此!”
十三折返到時光道,見到蘇蘇同斐頡站在一起,不由多盯了斐頡倆眼,斐頡紅著臉:“十三哥,走了?”
“還來呢!”
十三一回南天門,龍五就告訴他:“天庭同南方開戰了!”
“真的?”十三喜道,“什麼時候的事?”
“別笑!”龍五輕喝道,“秦浩風把天庭所賜的東西全原封不動地退回來了,陛下龍顏大怒,命令衝率鐵騎倆千殺了過去!”
十三收了笑:“哦!”
十三回到慎爾殿將帛信呈給尹淇,尹淇接過帛信一看,笑道:“正合朕意!”
尹淇提筆添了一字:“行!”
十三便又回了凡尼一趟,見到蘇蘇還站在斐頡旁邊,又盯了斐頡倆眼,斐頡慌亂道:“十三哥,你回來了?”
“嗯!”
當十三把這帛信送到蘇合手中時,蘇合打開一看,笑了一聲,將這帛信拋給了昊天:“同十三走吧!”
眾人目瞪口呆!
昊天緩了緩神問道:“蘇合,為什麼是我啊?”
“因為你原則分明,討厭你的人又多!尹淇有很多事需要你這個令人討厭的人去做的!”
“蘇合,我也令人討厭啊!”淵存急道,“我也原則分明啊!”
“別急!尹淇給你留著位置呢!”蘇合安慰道。
“啊?可我們要都走了,誰來這裏呢?”淵存又問。
“有優秀的人來!”蘇合的眼睛如同混元山的天空一樣湛藍琉璃,“興許沒幾天就到了!”
“太陽?”
“還有成方!”
“他?”眾人又一陣驚呼!
十三在時光道那裏等昊天一家時,終於忍不住問還站在斐頡身邊的蘇蘇:“大姑娘,你同斐頡站著幹什麼?”
蘇蘇頭一揚,走了!
沒禮貌!
十三怨嗔道:“斐頡,你也真是!你不怕蘇合看到生氣?”
斐頡急忙解釋:“十三哥,我沒有…我讓她走她不肯,我又不能動手推她吧?”
“小小年紀不讀書不修行不做女紅,又傲慢無禮!就沒人說說她了嗎?”
“十三哥,你去說說!”
“壞小子!”
十三把昊天一家帶到慎爾殿殿外時,隻聽到殿中尹淇的怒吼聲:“又是人質!秦浩風,總有一天朕要把你扯成碎片!”
“陛下,人質的性命固然重要,但戰爭總是需要犧牲……一場戰爭的勝負決定著大局將來的走勢,我們總不能因為人質一再的妥協!他現在換的隻是戰局的一場輸贏,但欲壑難填,他如果要換別的重要的東西呢?”
“孟和,別忘了我們是天神,天神的責職就是護佑蒼生!如果枉顧性命於不顧,同秦浩風有什麼區別?”
“令衝,鳳帝陛下為了大局可是連龍辟若都能犧牲的!”
“他不是後悔了?”
“你怎知他後悔?”
“他現在不是舍帝位同她走了?”
“這就是代表後悔?”孟和冷笑道,“如果時間能倒流,鳳帝陛下還會那樣做!”
“你又不是他!”
“你……”
昊天在外麵突然大聲道:“陛下,臣有一計可讓秦浩風自取滅亡!”
“哦?快進來!”
十三隨同昊天一同跨進殿,長身作揖:“陛下!”
尹淇托住昊天:“三哥,快說說你的計策!”
昊天微微笑道:“隻能說與您一人聽!”
一聽這話,殿中的其他三人便退出殿!
見三人退下,昊天便問道:“秦浩風最大的欲望是什麼?”
“得帝位!”
“不是!他最大的欲望是和沉璧在一起!”
“你讓我姐……”
“不是!找一個容貌相似神態相似的女人,機緣巧合地撞到他的懷裏,還要懂音律這個是最重要的!”
“這上哪找?”尹淇頗不耐煩,“此計不通!”
“容貌相似可幻神態相似可學,音律可教這有什麼難的?”
尹淇心中一動:“可上哪找這願意犧牲的人呢?”
“陛下,如果有人因為愛你而願意為你這樣做呢?”
尹淇惱怒道:“朕怎麼知道哪個女人愛不愛朕?”
“我可幫你找得到!”
尹淇一怔,臉色頓變:“你在胡說!”
“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了!”昊天眸中的悲憫被殘忍取而代之,“讓他去找沉璧!”
“姐姐不會同意的!”
“可成方會同意!這一切的過失全是他造成的,他當然想著如何要補救!”
“朕不同意!”
“那好,我去找沉璧,她也許會有更好的主意!”
“好,你去!你會讓我姐感到失望的!”
“隻有倆個選擇!”昊天躬身後退,“她會明白的!”
“混蛋,你回來!”
尹淇在殿中大吼,怎奈昊天帶著妻兒已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