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歸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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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煙波國的廚房見到久闊不見的霓,她正坐在長長的餐桌旁看著吃得正歡快的蟲子和太陽,時不時地輕柔地悅語:“慢點,慢點!別燙著!”
虹恬靜地坐在霓的身邊,她越來越像霓,她抬眼見到我,立即站起來輕呼了一聲“姐”!
我微笑著點了一下頭,走到霓的身邊張開手臂抱住了她們,柔聲問道:“你們好嗎?”
坐在對麵的欽原早把他的那碗蛋羹給吃完了,撐著下巴坐在那裏看著倆個孩子碗中的蛋羹,小眼睛裏寫滿對香香嫩嫩的蛋羹的渴望!
霓轉過臉伸出手撫著我的臉頰,滿目慈愛:“好像又醜了點!”
“嗯,你把好看的都給了虹了!”我轉目凝視著虹,她有著同霓一樣美麗的眼睛,又是一雙天生的夢眸!
虹溫婉一笑,笑容幹幹淨淨,不見一絲纖翳縈牽!
“這次回來,教點什麼給達桑吧!”霓替我掖了掖淩亂掉的發絲,“漫漫很不容易的!”
“好的!”我伏在霓瘦削的背上摟著她修長的脖頸,問了最重要的事,“容潔回來了嗎?如眉呢?”
“在他們院子裏吧?!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了,你去瞧瞧!”
“嗯!”
霓問道:“無缺思過多少年啊?”
“思到他認識到錯誤為止!”
我帶著這句話閃到了無缺的院子,屋內傳來丫丫的大哭聲和如眉細柔的哄勸聲。
我走進屋子,丫丫立即止了哭聲。屋內隻剩下如眉和丫丫這一對母女,容潔不在!
“容潔呢?”
“她走了!”如眉答道。
“走了?”我怨嗔道,“你怎麼不攔住她?”
如眉略有委屈:“她不像是要走的樣子啊!一直抱著丫丫不放,我還以為她會永遠呆在這裏等無缺,她是突然影閃不見的!”
糟糕!
閃回廚房蹲下對趴在餐桌肚子底下的魯哥吩咐道:“魯哥,你去聞聞容潔和丫丫!”
魯哥懶洋洋地站起來鑽出了桌肚,極有氣勢地站在廚房門前高仰著大獅頭聞了半天,頃刻間展開雙翼,我急跳到了它的背上,它的翅膀撲楞了半天,我們還在廚房門口,我夾了夾它的腹部:“怎麼了?快去追啊!”
“媽媽,魯哥沒聞見!”蟲子跑過來嚷道。
“沒聞到?”
那現在要不要去旭日城找咆哮借小大福?別猶豫了,忘了那事,現找到容潔要緊!
念此便站在了旭日城城門下,守城的將士一見,作揖:“陛下!”
“咆哮在家嗎?”
這人一副吃驚的樣子:“陛下,這個時候不是我們大殿下上朝的時間嗎?”
“哦!”我麵色不改,“我還以為他回來了呢!”
我獨自一人進城茫然無緒地逛了一圈後,怏怏回到了家裏的廚房,卻見多了幾個孩子!我把他們一起叫了過來,每個人的額間都點進了淺顯易懂小法則:“你們好好修著!七天後,我來檢查你們的修為!”
“是,姑姑!”“姐姐!”
“達桑!”我蹲在達桑的麵前,拉著他的小手問道,“你懂嗎?”
他略有遲疑點點頭:“懂!”
“沒事的!”我溫和地笑道,“你不懂的話問問太陽,青英,他們一定能教懂你!”
“好——”達桑立即跑到太陽的麵前相問了。
“姐!”
依依靦著一張黃巴巴的小臉站在廚房門前,我對她揮了揮手:“去,收拾收拾來,我帶你們母女去北極找七哥!”
依依先是一喜,後又是一憂:“七哥要是不認我和胡胡呢?”
“哼,要是不認,我打得他現原形!”
依依一驚:“七哥是什麼妖?”
“胡子精啊!”
依依喜滋滋地去收拾家當了!
“姐,你亂忙什麼呢?”欽原一臉的不滿,“這些事怎麼不給交給陛下處理?你插手太多就是涉權!”
我很是吃驚:“你怎麼知道‘涉權’倆字的?”
“瞻馳說的!”欽原正色道,“陛下沒把印分交給你,就是讓你輔佐他,聽他的,並不是代他作主張!我們都出去那麼多年了,陛下就沒有想到把依依母女送到七哥身邊?不管七哥同不同意,隻要他一下旨,七哥怎麼會不收?”
我訝意萬分:“你是欽原?”
“嗯!”
我似不認識他了,這個眼前小眼睛的家夥是那個成天稀裏糊塗的欽原?昨晚上瞻馳沒同他少說話啊!
“姑娘,欽原說的對啊!”霓被點醒,“你回去求陛下一道旨才是真的,別擅作主張!”
“可我對依依說出去的話收得回來嗎?”
“收得回來!”霓輕推著我,“你們快走!等她來了,我來說!”
我不覺一笑指著站在孩子當中的胡胡:“當著孩子的麵撒謊?”
“讓你說謊了嗎?”霓目有銳意,眼波一轉便是親和之色,她走到胡胡的麵前,笑道:“胡胡,呆會兒媽媽來了就說姑姑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了,先回去了!不過呢,她會讓你們去你爹爹身邊的,明白了嗎?”
“明白了!”胡胡回答的很輕!
“嗯,乖!”霓摸了摸她的小臉蛋,“好好修法,到時候給你爹一個驚喜!”
“好——”胡胡真的很乖!
一回到落燦宮,瞻馳上前問道:“姐,景長煙姐姐死了,你去不去吊唁?”
我猛然捂著被紅箋死亡之唇碰過的耳朵:“不去!”
“姐,你這就不對了!”瞻馳的嘴角若隱若現漾出一絲紋羽,“長煙好歹是我們的人啊,他的親人死了,你要是不去這宮裏恐怕又要多諸多猜測了!”
“我不要呆在這兒了!”我躁亂之極,“我要出去行走!”
“你不能才回來一晚上就出去行走吧?”瞻馳抱著蟲子輕晃了一下,“蟲子,你出去嗎?”
“不要!蟲子要和爹爹說話哩!”蟲子伸手夠著我捂耳朵的那隻手,“媽媽,你聽得到蟲子說話嗎?”
“好好!去去就來!”
我剛踏出殿外,又折身而返,問倚著蟠龍柱靜靜地看著殿中孩子忙碌的不男:“不男,你同我去嗎?”
“不去!煩死了!”不男長眉一立,“要不是小龍百他們在這裏,我還有心思同你呆在一起?”
是啊!她哪有心思同我呆地一起?每當月明時,她總是仰頭遙望月亮後麵那顆發出淡淡藍輝的星,悵然很久!
我回到寢宮,讓函香陪我去給紅箋吊唁!函香一陣忙碌給我準備好了祭品,又帶了幾名宮中的仙子一道去了紅箋宮。
紅箋宮裏哭聲一片!成方諸多的妃子哭得哀哀欲絕,肝腸寸斷!
“陛下到!”宮裏的人宣道。
那些女人止了哭聲,眼中的恨懣鋪天蓋地向我撲了過來,我抬高下頜端平倆肩向停放紅箋棺柩的正前方走去。
長煙帶著昌暉向我俯身長拜,我扶起了他們,長煙遞給我一支香,我走到紅箋棺柩前的燭台點燃,插在了香爐裏,合掌拜了拜躺在棺中的紅箋。她一如生前一樣嬌豔動人,一襲紅衣更襯得她膚光勝雪,紅如丹寇的嘴唇微微上揚,她在笑!
你笑吧!你都死了,我有再壞的結局你也看不到!笑到最後才是勝利者,你才開個頭就死了,這就代表你已經輸了,走到最後的才是我!
“陛下駕道!”
長煙和昌暉急迎向了成方,昌暉撲進成方懷裏痛哭,成方神色不悲不傷,淡漠如煙!
他與我視線一接輕推開昌暉向我這邊緩步過來,到了棺柩跟前漠然看著躺在棺中的紅箋,聲音冷得近乎削薄如鋒:“把她葬至金霞山!”
金霞山?怎麼葬到那處?
殿中人無不驚愕地抬眼望著成方,昌暉哭問道:“父親,怎麼不把我媽媽葬在皓空山啊?”
是啊!皓空山是鳳凰山,葬到那裏才算與成方是夫妻一場啊!
長煙的眼淚奪眶而出!
成方沒有回答昌暉,也沒有再看紅箋一眼隻身往殿外走去。他全身上下籠罩著冬夜一樣的暮沉,那令人畏懼的寒涼已化作冰霜的碎末避無可避地墜入每個人的眼底……
成方一走,那些已經知道紅箋最終歸宿的女人們一個個都離開了這間靈堂,這樣的冰冷足矣讓活著的人萬念俱灰!
“姐!”長煙一臉茫然惶懼向我拜倒,“救救我!”
“快起來!”我扶起他,“不是還沒有到那地步嗎?成方他涇渭分明!你把你姐姐送走後,立即回到落燦宮!昌暉大一點便也加入白衣少年軍吧,隻要他願意!”
“媽媽!”昌暉跪在了我的麵前,“昌暉願意!”
我一怔,看著昌暉被涕淚模糊的一張臉,無從審視他對我這樣的陡然轉換:他小小年紀就懂得審時度勢,是因為對未來的恐懼?當初我之所以收長煙是因為從他的眼中讀出了對我的一份真摯,他因尹淇對我的感情轉而也對我投之一份情感,對我沒有半分敵視!而昌暉心裏對我的敵意早就紮了根,現在又認我為母,這如何讓我能接受?
當即扶起昌暉,鄭重道:“昌暉,你有什麼不能領悟的隻管來問我,隻是‘媽媽’這個稱呼我不能受!”
“那孩兒稱您為母親!”
昌暉急切的又要跪拜,我緊托起他:“昌暉,你母親還躺在這裏!要是你真的想跟從我,你便同長煙一起來吧!”
“謝母親!”
昌暉的目色虔誠感激,我在這樣的目光仰視下硬是把拒絕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