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妖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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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出現在離薑麵前時,她是那種很平淡的高興,怎麼說呢?就是不卑不亢中摻雜著複雜的悅色!
她正在馬廄鍘草料,一見到我們來了,站直了身體撣了撣身上的草屑,淡然一笑:“沉璧,你來了?”
我略泛起一絲笑意地對她點點頭,道:“把昊天給我帶走吧!我的孩子要出世了,精力也許不夠我一次就把昊天修複好!等他好了,他自然就會回來的!”
離薑用她帶著悲辛回憶的眼睛略過了太陽,又落在了欽原抱著的那株歡樂擺動的精靈花上,她垂下了螓首:“多謝了!”
離薑把我們帶到了一座收拾得井井有條的小院內,走進其中一處廂房內,我們一眼便看到了神態安祥躺在床上的昊天。
我帶走了昊天,把他帶到落燦宮,給他修複了一段時間後,就把他放在了蒙若給我做的那大盒子裏,然後就把這盒子擱置在案頭!
蟲飛飛一有了名字後,他一直在花苞裏跳脫,太陽趴在案頭同他說著話,有說必應!就好像隨時他會從花苞裏跳出來一樣!
我把大福和欽原死壓在這裏翻讀《乾綱》,這倆人鑽在卷牘中頭枕著卷牘,腿高高翹著,仰麵讀著,很快就起了鼾聲!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整個大殿就回蕩著這二人此起彼伏的鼾聲,惹得那些白衣少年竊笑不止,而我也再無法靜下心來冥讀!
我拿著一枝筆交給了太陽,對他擠擠眼,太陽心領神會,接過筆就躡手躡腳地走到欽原的麵前,提筆在他的眼皮上很快畫了個怒目圓睜的大眼珠子,畫好一個後,欽原動了一下,太陽急忙藏在了一堆卷牘後,見欽原睡的仍然很熟,就把另一隻眼皮上的大眼珠畫完了!
然後,他走到大福的麵前輕喚道:“福舅舅,地上有銀子!”
“哪兒呢?”大福忽地坐了起來,鼻尖正好碰到太陽手中的筆頭,鼻尖上就蹭了一塊黑墨,他的眼睛想看鼻尖上的墨就向中間靠攏,成了鬥雞眼。很是滑稽!
大福情知上當後,一把抱住了太陽作出凶狠狀咬著他的小胳膊小脖子:“好啊!你敢騙我?銀子呢?”
太陽一邊讓著癢一邊“咯咯”笑個不停,吵醒了眼珠重疊的欽原,他迷糊地睜開眼睛的樣子讓殿中所有人都抑製不住放聲大笑!
“笑什麼呢?”
欽原莫名其妙地看著殿中大笑不止的人,當他看到大福鼻尖上的那一塊黑墨也跟著傻笑起來,很顯然他以為殿中的人笑的是大福!
在笑聲中,精靈花花瓣一片片綻放了,碩大的花蒂托著一個結實的藍眼胖小子,在我們的歡呼聲中,他“啊啊嚕”地笑了!
我輕輕抱起他,太陽跳到我的麵前看著這胖小子,看了半天才說:“媽媽,他真醜!”
我笑道:“誰讓你起那麼難聽的名字的?”
蟲飛飛把小拳頭放進嘴裏,睜著湛藍清澈的大眼睛看著我,我抬頭對傻看著的大福呶了一下嘴:“還愣著幹什麼?把成方叫來!”
“哎!”
大福的應聲還在大殿中回蕩,他就把成方給帶到了大殿上了。
成方激動得眼眶濕潤,顫抖著大張手臂要把我和蟲飛飛擁入懷裏,我急忙把蟲飛飛放到了他懷裏:“他叫蟲飛飛!太陽起的名!”
“好聽!”成方俯身在太陽的額頭上親了一下,目光中浸透出一個父親的慈憫,“太陽,你在爹爹的心中位置一點也沒變!”
太陽不說一句話就抱住了成方的腿,成方把懷中的蟲飛飛又放到了我的懷裏,俯身抱起了太陽。太陽摟著他的脖子,把小臉擱在成方的肩膀上,悄聲道:“爹爹,別被別人聽到了!”
成方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帶著尖銳痛楚的動容和幸福感,把我和蟲飛飛一起擁到了懷裏。
過了會兒,蟲飛飛“啊啊嚕”地說話了,成方這才鬆開了我們,萬般憐愛地凝視著他:“小子,餓了吧?”
“啊啊!”蟲飛飛應答著他的話,不經意間成方的一滴熱淚滴到了他的小臉上。
“他吃什麼呢?”我有些手足無措地把蟲飛飛的小手從小嘴中拿了出來,問道!
“他真沒用!”太陽摸著蟲飛飛的幾根軟軟小紫發,“還要吃東西才能長大!”
“啊啊嚕!”蟲飛飛看著太陽沒齒沒牙的笑了,這樣的純淨無邪讓我們的心都快要被融化了!
“就熬果米漿吧!我們才放心!”
成方修長的大手指送到蟲飛飛的麵前,蟲飛飛的小手抓住了,成方笑道:“小子,挺有力氣的嘛!”
“那我們先回家了!”我輕搖了搖懷中的肉團團,“讓婆給你熬米漿,你吃吧?”
“啊啊嚕!”蟲飛飛應了!
“好!”
成方輕輕地把手指從蟲飛飛的小手中抽了出來,轉身對大福命道:“大福,去把離朱叫來!你現在就留在我的身邊,欽原同姐姐回家!”
我遲疑著問道:“你是不是要立蟲飛飛為…”
“是立你!”成方濕潤著眼角,伸手輕撫著我的銀發,“分你帝印!不然,對不起你一頭銀發!”
“成方……”
他輕推著我:“回去吧!我把事情交待後,就回家!”
當我抱著蟲飛飛出現在家人麵前時,他們都傻了!
很快地,前來拜訪的人絡繹不絕!家裏的男人們守在橋頭對這些拿著貼子提著禮物的人一一謝絕!盡管如此,還是有很多人蜂擁而至,把橋都給擠塌了!攔著攔著,還是有人往城中跑!
有一個人一直跑到了我的小院中,把我們嚇了一大跳!這人一進院子就化為了一頭猙獰醜陋的妖獸,向我們猛撲了過來,刹那,藍光一閃,獸頭被切落,綠黃的血濺到了熬粥的鍋中!
蘇合提著龍潛驚愕道:“哪裏來的妖獸?”
話音剛落,又有幾頭妖獸從院外跳了進來,蘇合揮劍猛砍,大聲喊道:“玉兒,快走!”
欽原急忙抱起太陽,我一手抱著蟲飛飛一手拉著霓,對著載希大喊:“快抓住我!”
載希卻在這個時候催出了多年未見的太常:“玉兒,你別管我!你們快走!”
“載希…”我愕然地呼道。
“快走!”
載希提劍衝向了越來越多湧到院子中的妖獸群中,同蘇合並肩殺到了一起……
我們一回到落燦宮,成方尹淇他們就急迎了過來!
“成方,快派兵去煙波國!”我抱著蟲飛飛衝到成方的麵前大聲道,“還有,讓龍七把務相帶來!”
“已經派兵去煙波國了!”成方抱過我懷中眼睛睜得大大的孩子,他輕拍著,“別怕!別怕!有爹在呢!”
蟲飛飛這才“哇”地放聲大哭!
尹淇對曉寒吩咐道:“去,去熬米漿過來!”
霓上前拉住曉寒:“我同你一道去!”
曉寒帶著霓快步離開了大殿後,片刻功夫,殿外閃進三道身影!一個是大福,一個是英俊得無以倫比的龍七,還有一個被鐵索纏身身形高大的男子!
隻見他的須發被冰雪凝結到了一處,他的麵孔很是模糊,隻有那雙深沉的眼睛讓我認出了他是務相!
他僵直地跪在了成方麵前,生硬地說著話:“陛…下,…務相…”
成方凝視著他的眼睛:“務相,你可知錯?”
“知…知錯!”務相沉凝如鐵的眼睛向我望了過來,“從…她跳下城樓…”
“這世上除了你和明明能馭妖,還有誰能控製妖獸?”成方問道。
“陛下,臣弟認為此人的法力深不可測啊!”尹淇思索著,“他能將妖獸幻變成神,隻怕明明是做不到的!難道驚天大魔王還活著?”
“不!”務相眼中閃出極大的悲色,“她早死了!她是我娘!”
他娘是驚天大魔王?
成方收了他身上的鐵索,輕拂了一下袖子托起了務相:“現在朕給你個機會,你去把那些妖獸降伏了!朕就免你受冰凍之苦!”
“是!”務相拱手作揖道。
“龍七,你同他一道去!”成方又對龍七吩咐道。
“是,陛下!”
龍七作揖後,扶著務相閃出了殿中!
難道,我們早上遇到的那些神仙是妖獸幻的?
“不是!”尹淇打開了案頭上的那個盒子看了看,又蓋上了,“要是妖獸的話,你們還站在這裏嗎?那些人是真正的神仙!他們就是想奪你們的東西!”
“不可能!”欽原一根筋地直嚷,“果子可以奪,這精靈花他們可是全都撲上來了!這可是孩子,他們要奪他做什麼?”
“哼,我的話你也不信嗎?”尹淇漸有了怒氣,“你如果不信的話你問曉寒,問問他我是如何審問這些神仙的!姐姐的精靈花可是一般的孩子?在搶紅眼的情況下,還有誰能控製得住自己?”
“好了,尹淇!”成方輕拍了一下尹淇的肩頭,喜色中帶著寵愛看著懷中的蟲飛飛,“朕信你!蟲飛飛跳來跳去的,誰都會搶的!”
“姐夫,他說話太可氣!”尹淇叫得真誠,怒得真性,“他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沒意思!”欽原自覺理虧說了這句幹巴巴的話就轉過身去了!
“行了,自家兄弟沒必要再爭執下去了!”成方輕晃著蟲飛飛笑道,“你說是不是,小子?”
“姐姐,不好了!”
一直站在殿門處側耳傾聽的大福驚慌地喊道,“我好像聽到了依依她們也轉化為妖獸了!家裏…女人…孩子,大魔王到底是誰啊?”
“再聽!再聽!”
成方疾步走到殿外,同大福站在一起迎著妖孽的風,傾聽風中訴之的妖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