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一章 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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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足足躺了一個月撐了過來,家裏也硬撐了一個月。家裏的男人有傷要修養,城中破損的屋舍就由典的家人修葺,可憐那一幫金枝玉葉,修得手泡腳泡破了變成繭,愣是沒在我們麵前吭一聲!雲羅一身的驕氣早就隨著家變消失了,與她的家人在一起沉默著辛勞。
天庭天天派人過來催果米,家裏勉勉強強種出,又請晏戡和祥叔過來幫采摘,總算交了差!
我讓幻倏把赤桑給催眠,幻倏卻疲憊地睡著了;我偷偷催出棲靈樹,偷偷在房間裏給八十二他們招魂,魔光從屋內透了出去,很快,我的院子裏,房頂上站滿了赤桑軍,我走到哪他們就跟到哪;蘇合試動金旗,頭頂上的赤渦便化為無數的箭芒對準了城裏;六十九和七十二合布了多個碗狀綿空陣,想把赤桑吸進去,赤桑是被吸進去了,因力量的沉猛把“碗底”撐裂漏了出來,又如潮水向城中撲來,我們不得不又再次回到了那株草下。
茵茵的婚事因傷拖了下來,扶滄天天在這裏照顧她,一點也沒有因為她是廢帝之女而舍她而去,反而更深情更專注,我們一直以為他是一花花公子呢!直歎無垢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有一天,我問扶滄:“你爹那麼勢利,還同意你娶茵茵?”
“他不同意也得同意!”扶滄輕搖著折扇有一種超出同齡人的自信和穩重,“我早一點娶走茵茵,她就不會在這裏受一天苦!我才不管她是公主還是奴役,隻認得她是茵茵便成!”
這小子很不錯啊!無垢啊,唉!
“扶滄,別娶茵茵了!”
“為什麼?”扶滄大叫道。
“我有一妹妹,隻要你等她兩三千年…”
“去!”
爐上燉著滋補的燕窩,扶滄輕扇著爐火,輕打開壺蓋看著,然後用濕布提起倒在一隻玉碗裏,輕扇著熱氣。真是細心體貼啊!無垢這一點就無法與他相較!
扶滄拿眼角瞥了我一眼:“姐姐,你盯著我看幹什麼?有事要問?”
“有!”我湊到玉碗前聞了聞,“沒香味啊!還沒有我家的米果粥香呢!”
扶滄端著碗走到茵茵的床前,輕扶起她,用勺舀了一勺又輕吹了一下送到茵茵的唇邊,茵茵輕啟柔潤的雙唇受了這份溫柔的愛意。
“姐,你別傻看著啊!”扶滄就像腦後長眼睛似的,“問吧!”
於是,我就問道:“小子,你去人間是…找你去的?”
扶滄一驚,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把碗放到茵茵的手中,站起來拖著我出屋,一直走到了院外!
“啊!我猜中了!”我冷笑道,“本來我想著你是閑逛去人間,又閑逛遇到成方的!不過這一切又太巧了吧?”
“姐姐,你真是太聰明了!”扶滄的眼中又閃動著狡黠之色,“的確是尹淇找我去的!問我有一樁買賣做不做?”
“你一見是尹淇這樣級別的去找你,這樁買賣一定大的刺激!”
扶滄笑著點頭:“對!我就問他我有什麼好處?他說無好處!我是一個很聰明的年輕人沒好處的事我怎麼會做?可我偏做了!不光做了,還貼了很多的本錢!”
“我去了人間,一來是照顧陛下,二來嘛…嘿嘿,陛下說煙波國的人一定會去人間,嗯,我就等到了!第一次是遇到大福他們,讓他們欠帳;第二次,就是你了;第三次,你就上門請我了!本來呢,收帳是收大法則,不過,我看到船我就改了!因為眼前最需要的就是這船!果然,陛下大讚我眼光獨到,敏銳!”
我點頭:“小子眼光放得遠!買賣之神!”
“姐姐,我叫你姐姐也並不意味著你比我大!你別左一個‘小子’右一個‘小子’叫,好嗎?我都快成親了!”
我笑了一下:“喂,你有幾個姐妹?”
“多了去了!不過最美的就是靈犀姐了!你見過!”
我又點點頭,手指輕抵著鼻尖:“獻了幾個給…嗯…”
“四個!靈珂,靈珠,靈玨,靈琳!”
“哦!你還說沒好處?她們要是懷了鳳種,不都是你家的骨肉?”
扶滄笑道:“姐姐,又不是單是我家姐妹做陛下的妃子,陛下那等風采不知有多少姑娘打破頭陪在他的身邊!我嶽父的六姑婿不也是這樣?先獻墨心後獻硯心,看看,隻有他一家被留了下去!還有…”
“昊天去哪兒了?”
“他和他妻子搬回了他的老家玄同宮了!過幾天,高陽要禪位,就把他接過去同住了!”
“憲呢?”
“可憐啊!在軍營中受罪呢!過幾天,參加神職競奪啊!不努力不行,不然會去人間餓死的!”
我也無話可問了,便對他搖了搖手:“你忙吧!”
“那你去哪?”
“我去後山!”
“那你來就是問我這事?”
“不是主要的!”
我經過精靈園,這院中的精靈花被損了大半,隻剩下了三株,一株是我種下的,另倆株他們誰也不承認,都說他們種的精靈被壓死了!因為那天一回城,我們就來到這園中,扒開瓦礫看到血肉模糊的肉體,是女人的肉體!
他們不顧傷痛把我推了出去,然後帶傷清理著這精靈園。活著的精靈花就好好地圍護起來,我的那株打的花苞是藍色的,他們知是我的,另倆株的花苞顏色不清不楚,他們想毀了的,可又怕萬一裏麵真是精靈,那就是造孽了!
不男沒有種精靈花,她一直希望著蘇合能娶她,同她一起生兒育女,隻是蘇合還是沒有向她表態,她的心一直沒有著落,容顏一直不展!
有一花苞動了一下,我驚退一步,“吧嗒”,這花苞掉了一片花瓣,然後是一片片地掉了,這是破法而生?
隻見這巨大的花蒂上側臥著一個極妖嬈的祼體女人,她緩緩地睜開了妖目,一眼見到了我,妖媚無邊地對我招了招手:“來啊!小哥哥!”
媽媽呀,這是誰種的?
我閃到了後山,把幻倏帶進了精靈園,卻看到這妖女死了,頭和手臂長長掛著,身後還拖著一條尾巴!
“幻倏,這是你種的?”我點著他的鼻子問道。
“胡說!我種的是…”他閉了嘴,他不敢說了,然後半天隻說了一句:“我好像想到了你!”
我抿嘴一笑:“老色鬼!”
他的鼻尖輕蹭著我的鼻尖:“想著你不好嗎?”
說話間,“吧嗒”“吧嗒”院子裏的另外倆朵精靈花花瓣綻放開了,我們倆人緊張又期待地望著,隻見一朵半開藍色的花房中睡著一個美麗的女嬰,幻倏歡喜地大叫:“小小玉!”
幻倏正要俯身抱起,卻有一道絳色的身影閃在了他的前麵,抱起了她,女嬰睜開了藍色的大眼睛,仰看著眼前最親切最英俊的麵孔甜甜的笑了。
蘇合無限憐愛地抱著她出了院子,我想叫住他,幻倏卻搖搖頭:“送給他吧!這也是有他的心尖血凝造的,是他的孩子!”
一隻小精靈跳到了我的肩頭,我急把它抓到手中一看,哦,隻見它大大的金眼珠動人的毛色長長的尾巴,與大福當初的模樣別無二樣。
“哎呀,小大福,是你啊!”我歡喜地親了它一口,把它放到肩頭,牽著幻倏的手走出了院子。
“玉兒,那妖怪還沒埋呢?”
幻倏猛然想起了這茬,要轉身回院,我拖住他,嫌惡地撇了撇嘴:“不去!那花瓣上有綿花,是六十九的!”
“不管是誰的!埋了吧!”幻倏輕摸著我肩頭的小大福,“他一個大男人,不想女人幹什麼?好在現在典有這麼多的姑娘來我們家了,我同典說說,讓他們在其中挑個合適的,成家吧!”
“好!”我想了想,“把雲羅說給叔父吧!倆人還挺配的!”
“句息能同意嗎?從典進城後,一直冷著臉!”
“你就說說吧!”
幻倏用花瓣裹著女妖帶去後山,而我則去找霓,我猜蘇合一定是抱著孩子找霓了。果然,沒進院子就聽到孩子純淨的笑聲,霓和蘇合開心的說話聲。
我走進屋,見到霓正在給孩子穿粉嫩粉嫩的衣服,孩子的小臉蛋更顯得嬌嫩可愛。
“我的小蘇旭!”蘇合鄭重地介紹著,“小名叫蘇蘇,大名就叫蘇旭!好聽嗎?”
“好聽!”霓抱起了蘇蘇,輕晃著,“我們也是太陽!”
“媽媽,她吃什麼呀?”我問道。
“我去找漫漫!”霓抱著蘇蘇出門,“她剛生完孩子,有奶水!”
“媽媽,別!”我拖住了她,“蘇蘇個子這麼大,人家的奶水隻夠自己的孩子,別委屈了人家的孩子!我去山林中找頭奶崽的虎獸回家!”
“胡說!孩子這樣小,能喝得著嗎?”霓嗔道,“又不是漫漫她一個,多著呢!”
霓抱著孩子走了,我拖著蘇合的手:“走了,我們去後山!”
“玉兒!”蘇合的眼神如清晨的陽光拂照的海麵,溫柔又溫暖,“我能叫你一聲‘孩她娘’嗎?”
我想拒絕,可在他期盼的眼神下,輕點了點頭。
“孩他娘!”
他忘情地吻了下來,我如遭電悸,這是一種什麼感受啊?他柔軟又溫暖的嘴唇罪惡中又帶著極大的誘惑,他帶著海洋的熱情而我帶著罪惡沉淪了下去。忽然,我的腦袋上跳上來一個東西,我驀然驚醒急忙推開了他,離開了這間房!
小大福一直呆在我的腦袋上,到了大福的麵前也不肯下來,強行抓下它,它的爪子抓亂了我的頭發,一團糟!就像我現在腦袋裏一團糟的情緒一樣,大福同我說著話,我也恍著神。
“姐,要去找真真嗎?”
真真一個月都沒回來,要是以人間的時間推斷,莫商一家早死了!除非,真真分給他們法力,可憑她的那點法力哪能活幾百年?
“嗯,你聞聞!”
大福嗅了嗅:“姐,我好像聞不到任何氣息了!”
“那廚房中的香氣聞得到嗎?”
“我說的是氣息!”大福有些惱怒,“你耳聾了?”
我怔了半天,這才明白過來,指了指天空中的赤渦:“他們的銳氣壓住了!去一處雲淡風清之處就聞到了!”
大福急道:“她在人間,我要聞什麼?我同你說話,你魂在哪兒呢?”
“我的魂在小蘇蘇身上呢!帶你去瞧瞧!”
大福更是氣惱:“媽媽正帶她去討奶,我去做什麼?”
我惱恨地扯著亂發,使勁地搖了搖頭,然後,回了房間。我怕我恍惚的眼神被幻倏讀出來,幹脆睡個大頭覺讓腦袋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