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 居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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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昂尖峭的魔音將湖水激起千層浪,幾條魚怪在湖水中痛苦地翻滾。笛聲緩了下來後,幾條魚怪稍緩過氣又擲出千條萬縷的水藻向幻倏纏了過去,魔音又起!隨著魔音的低回,魚怪的妖眼中的瑩綠蒙上了一層黑沉。魔音中似帶有極韌極剛的鐵絲將它們纏繞起,有條魚怪略一掙紮就被這無形的鐵絲削成了幾截!剩下的四條魚怪被束在魔音縷裏一動都不敢動,驚恐地望著幻倏!
幻倏收了魔笛,負手立在水麵上倨高冷問:“想出水成妖,還是想呆在湖中上岸後就被做成烤魚?”
“烤魚!”有一魚怪答道。
這個魚怪真是能讓我們令眼相看啊!
“沫沫!”這勇氣可嘉的魚怪旁邊有一眉毛彎彎眼睛彎彎的魚怪大急,“你知道什麼是烤魚?”
這被叫做沫沫的魚怪一臉茫然:“他說的話我聽不懂!我隻聽到了後麵倆字,我還能做條魚!”
我們縱聲大笑,居然還有這樣的傻魚!
眉毛彎彎的魚怪哀求道:“陛下,我們願出水成妖!別殺我們!”
她一求,其他的三個魚怪也跟著悲聲哀求,眼淚滴在水中化為珍珠沉了下去!
大福的眼中陡然聚起財迷之光:“哥,發財了!銀子!”
我急拖住要往湖中跳的大福:“大福,湖邊有很多人看著呢!等他們走我們再找珠子!”
大福一臉興奮:“好!好!發財了!”
幻倏笑著將魔音縷催進這些魚怪的身體:“這是魔力縷,能讓你們上岸!我們要在湖的另一邊建大房子,你們就給我們家當丫頭吧!”
眉毛彎彎的魚妖躍出水麵,幻倏將臉轉了過去,我們家的其他的男人也裝模作樣轉過臉去了。
我幻出薜荔衣交給了這四個魚妖:“穿起來吧!你們怎麼都是女的呀?”
眉毛彎彎的魚妖邊穿衣邊說:“看情況了!男的多我們就是女的,女的多我們就能成男的!妖嘛,雌雄不分!我看哥也是!”
我大笑:“你叫什麼?”
“我叫如眉!”如眉係著腰帶,用嘴呶了呶她的那些女伴,“那個眼睛睫毛又長又密的叫依依,好看吧?那個頭發最美最長的叫理理,因為她整天喜歡理頭發;那個傻子就叫沫沫了!”
“你們怎麼隻剩下這麼幾個了?”無缺背對著她問道,“上次我們來你們好像更多!”
“陛下殺了幾個,上次我們做了個夢,不聽話的在夢中又死了幾個!”如眉的珍珠又滾落了下來,我急忙伸出手接,如眉哭道,“我們做條魚真慘啊!以為成妖能擺脫淩遲之苦,沒想到還是任人宰割!”
她一哭其他的幾個女子也跟著哭,邊哭邊接著眼淚,手中捧得滿滿的。我倆眼放光:“不會有人再宰割你們了!大福,快過來!”
大福早就按捺不住一聽我喊,忽地就過來取出一布袋將珍珠裝了進去。
幻倏一振臂:“走!去湖那邊瞧瞧去!”
幻倏在湖麵上疾行時,我看著他水中的倒影,他仍然是幻倏!也隻有在混元山的天池裏才能看到成方,他們現在究竟誰是誰的影子?如何才能讓成方衝破虛境出來?
幻倏側臉觸到我的目光,牽過我的手,不發一言帶著我向前破霧乘風!
如眉一眾跟在兄弟們身後,如眉嗅了嗅鼻子:“好香!誰身有香?借點蓋蓋我們身上的腥味!”
兄弟們一起指著無缺:“他!”
“沒有!”無缺揮著倆臂,“要香自己種!”
“哥哥,給點吧!”如眉求道,“我們整天在你們身邊走來走去,你們會嫌腥味難聞的!”
無垢一聽也是,便讓無缺拿點香出來!
無缺沒法隻得在如眉姐妹的額間輕點進去一點魔香,如眉姐妹身上的腥味不但被遮而且還清香四溢,姐妹歡喜不已!
如眉更是對無缺好感大增:“哥哥,我給你做妻子好嗎?”
“不要!生個小魚怪出來怎麼辦?”無缺粗魯地拒絕了。
“那我再修煉就不會了!”
“也不要!”
六十九就勸道:“無缺,生吧!一開始不是你第一個要生兒育女的?生個魚怪,你家就發財了!”
“你娶!你發財!”
無缺一甩袖子在前跑了!
湖邊是一處極目蒼遠的叢原,這裏天空淡藍,草絲繁茂,煙波無盡意境深遠。我們掠風帶過芒草,綠葉細碎,飛揚如雪!
幻倏振臂高呼:“好地方!我們就在這裏讓諸神來頂禮膜拜,讓這裏成為蒼穹的中心!”
“好!”眾人也豪情萬丈舉臂大聲呼應!
還沒等我們的聲音回落下,就聽到有人大喊:“妖魔,從我們這裏滾出去!”
我們的身後遠遠地站著一大群人,在這其中有倆位儀表出眾的年輕人赫然在列,一個是白衣勝雪的明明,另一個就是星光斐頡。他們是一路跟隨大荒中的國主山民過來的!幻倏向那一幫人走了過去,除了這倆位巋然不動外其他的惶恐著神色步步後退,幻倏剛一抬臂,他們就“呼”地作了個鳥獸散!
幻倏無視眼前這倆人,冷誚道:“哼,落水狗真的就好打嗎?”
“可以建城了嗎?”蘇合躍躍欲試,“我們去把我家的房子拿過來,夠住了吧?”
“夠了!”句息笑道,“那麼多的院子,夠兄弟們成家立室的了!”
“過去麼?”蘇合問幻倏。
幻倏笑道:“那是你的家,你那麼慷慨我們聽你的!”
於是,我們一眾出現在了俟城前的山穀口,在山石後麵遠望著俟城,無論怎麼看俟城總是不能完全落入眼中。
“要不我們走無儔的精神裏?”我提議道。
“別!”無儔很是慌亂,“髒!別汙了你們,還有孩子!”
“蘇合,你記得全嗎?”句息問道。
蘇合搖搖頭:“我隻喜歡那座大院落,也許這麼多年也變了樣了!”
“要不還呆在蟲子肚子裏?”無悔道。
“不能!”幻倏手遙指俟城滿是飛鳥盤桓的上空,“瞧瞧,典早就有準備了!我們一去不被吃了?”
我們目光一接心領神會,化身飛鳥展翅向俟城空中飛去,同那些飛鳥混雜在一起向這座宏偉的城池鳥瞰。
守城的將士身上落滿了鳥糞,但是他們的目光仍堅守凝遠,他們像陸吾一樣忠守自己的職責,他們才是有信念的神!
“帶他們走嗎?”
我一開口把我身邊其它的鳥嚇得“撲楞楞”幾下次翅膀,又怪叫一聲飛跑了。
守將仰麵厭煩地仰望著空中這些聒噪不斷的鳥,揮了揮手臂:“離遠點!”
鳥兒們便向城池外飛遠了一點,仍圍著城池盤桓!
我們也隨著它們在城池外盤桓,俯瞰著城中一切的大小院落。
“好了沒有,孩他娘?”幻倏悄聲問道。
“再繞一圈,我就能記得住了!”我悄聲應道,“無鬱呢?”
無鬱被一隻雄鳥看中了,不停地對他追逐嬉戲,無鬱邊逃邊“嘎嘎”怪叫:“我是男的!”
“我去!”無垢掄起翅膀就將這隻花癲鳥給砸得暈暈乎乎落了下去。
無垢砸暈了這隻鳥不要緊,要緊的是這群鳥發現我們這幾隻外來的鳥居然挑釁它們,對我們群而攻之,打得是羽毛淩散,頭破血流,城裏城外落了一地的鳥毛,鳥屍!
最終,我們還是將這座城給裹了進去,送到了煙波國!回去一看,好多地方都是空白的,一大片一大片的草地都露了出來。還有些地方很是淩亂,花園中有房,房頂上有橋,橋上有房,路都是堵死的!
守城的將士目瞪口呆地望著一眾欣喜若狂的群魔!而此時,斐頡和明明也躍上了城樓同那些守將站在了一起!
“斐頡,我們來決鬥!”無垢提著火焰槍站了出來,“是男人就應當用勇氣用熱血來證明自己!”
斐頡一抖手臂星矛緊握在手:“好!我們今天就決一死戰!去哪?”
“去湖上!”
無垢提槍如一道閃電衝出城樓上,斐頡緊隨其後也向湖麵衝了過去。
我們也跟著疾衝,湖麵的水霧就被激得如飛沙走石般撲到眾人臉上被擊打得生疼。湖水交彙於天空,大雨如注!星光與火焰在雨中瞬間綻放勇氣的瑰麗,快意著生死!飛濺的血色翩旋碰撞著倆股力量,冷與烈的交織,沉實與軒虛電光火石的轉換,無不令在場的人為這樣的戰鬥動容!
一大朵的血花印濺到雨柱上,斐頡從空中墜入到了湖中沉了下去,無垢躍到湖中將斐頡托了上來,我們衝破雨簾奔了過去,隻見斐頡的胸口被紮了個洞,血汩汩地往外淌。
斐頡艱難地對我抬了抬手,又指了指胸口:“拿…去…抵命!”
我走了過去用手捂住了他的胸口,惻痛莫名:“斐頡,我們為什麼是敵人?”
“沉璧,我的。。。心是。。。熱。。。的!”
他抓住了我的手探進了他的胸膛,我碰到了他那顆跳動的心,目光一接觸到他那燦如星辰的眸子,我抽回了手。我抬眼看著無垢,將他的手探進了斐頡的胸膛,浮光掠影中斐頡的悲憫和他淳厚如大地一樣廣博的胸懷無一不在我們眼前無限延伸,他有一顆赤子之心!
幻倏走了過來給他喂了一顆丹,歎道:“你怎麼會是這樣的?”
無垢扶起了他,有些懊惱:“阿蠻也真是!讓我們感知他幹什麼?”
斐頡捂著胸口,忍痛笑道:“三哥說過沉璧有時善良得糊塗,原來是真的!”
明明走到了我的麵前,神色很認真:“你把我的名字拿去用,經過我同意了嗎?把屍體從我家竊走,這是什麼意思?我替你們照顧著你們兄弟,你們一聲謝都沒有?”
我眨了眨眼:“呃?”
“閉眼!”幻倏疾聲大吼!
急閉眼,我被一人緊緊抱住,我聽到在這一瞬間風聲刮過雨簾的削薄的銳意!風過後,我睜開了眼睛對上了幻倏水煙脈脈的雙眸,眸中溶溶的煙月沁入到我靈魂深處隱隱作痛,我轉開了眼睛!
眾人被這犀利的風削得皮開肉綻,臉上龜裂著一道道血痕。雨簾被削成水霧向湖麵彌漫開,透過水霧望見城樓上立著一身披金甲的年輕神尊,正手執一麵金旗衝我們厲聲大喝:“妖魔,快將俟城給我送回去,否則我讓你們化成齏末!”
“好像是女人聲音!真狠!”無垢擦著淌落到眼睛裏的血,恨道,“斐頡還在這裏呢!”
無儔冷笑道:“這又是一個長胡子的女人,七妹聿轍!”
“她不光對別人狠,更對自己狠!”斐頡厭惡地望著城樓上那個恣意著暴虐的女人,“她把自己的心交給了我的父親,好讓父親對她另眼相看!”
我們一驚:這家人能有幾個正常一點的?
“那天在慎爾殿中有她嗎?”我問道。
“有!我家的女人喜歡作男子打扮!”無儔嗤之以鼻,“她們也許認為這才是帝女應當有的不同凡響!”
牆樓上的聿轍可沒功夫讓我們閑聊,她再次舉臂揮動金旗,千鈞一發,我們影閃到了她的身後。
無鬱劈手奪過了她手中的金旗,她勢如閃電屈掌揮出,隻聽到無鬱痛呼了一聲“哎喲”,我們便見無鬱裂口滿滿的臉上又多了五道深深的抓痕,聿轍尖尖的指甲上染上了殷紅!
我勃然大怒,掄起老拳就將她給砸暈在地!
那名守將首領拔劍就要自刎,幻倏施法定住了他。首領凜然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有必要這樣嗎?這俟城本來是誰的你們不知道?”幻倏對這名將領的愚忠感到憤慨,“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有錯嗎?城、主人不是都在這裏?”
幻倏說此收了法:“留去任自由!”
將領歎息了一聲將劍“鐺鋃”一聲拋在了地上,其他的守將也將劍拋了。他們一道離開了城樓,幾十眾的身影隱入浩渺深處,在我們的視線裏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