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尋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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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禦風來到京城的上空,向下俯瞰這座繁華的都城,縱橫阡陌的大街小巷,層層疊疊的房舍,熙熙攘攘的人流,成方會在這其中的哪一房哪一舍中呢?早知道這樣,我也在成方的眉骨間嵌一龍鱗了,可是他願意給我嵌麼?不覺又惆悵了起來。
成方是鳳凰,鳳凰呆的地方必有梧桐,而且這梧桐異乎尋常;成方好靜讀,他選的這戶人家必是書香世家,必不是喧鬧之處,線索一下子明朗了起來。我們來的第一天被這川流不息的人群給嚇壞了,凡人隻知道敬畏鬼神,卻不知道鬼神同樣怕人,同樣不知所措,隻知道隨波逐流。
放眼望去找尋有那碧色梧桐僻靜之所,這時大福追了上來,手中拿著那枝鳳顫,不理他。大福跑至跟前:“姐,你別生氣了。我說那話是我不對,我是怕你眷戀這紅塵。。。”
“你放。。。”我閉了嘴,現在好像不罵髒話,就覺得不泄憤似的。白白修煉了這麼多年,剛到這紅塵竟然變得嗔恚。
“姐,我們終究不屬於這裏,找到帝君後我們還是會回到山中。那個瑾灝以前不認識,以後也不會有交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兌現承諾幫他登上帝位,僅此而已。那家夥對你如此上心,不光是因為你幫他的原故,我看他對你有點牽扯不斷。”
“大福,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我們事情完成後,便立刻回去,再不回來。”
大福聽說我這番話後,把那鳳顫遞了過來:“姐,你戴還真的好看,戴上吧。”
“不戴!”
“姐,我錯了,戴上吧!”
“你還知道你錯了,還知道我是你姐,整天沒大沒小的!”我接過鳳顫,並沒有插在頭上,而是放回了袖中。
我回眼看到那城東的一弈弈生光的碧色,隻見那是一座深深的大宅,宅子的周圍盡是梧桐,尤其院中的那棵更是異乎尋常的碧意盎然。宅子前後更無車馬喧鬧人聲鼎沸,這便是了,我興奮地拉著大福叫道:“那裏!成方在那!肯定錯不了!”
我和大福向城東馳去,收法悄悄地落在了這戶宅院中,走到了那棵大梧桐底下仰望著它,雖然它沒有昆侖山的那棵熾盛巨大,可與它的形態氣度卻無一二,我更堅定這是成方的家。
“你們找誰呀?”
聽見一詢問聲,我和大福轉身望去,隻見一老者白麵有須,謙和麵善。大福輕聲在我耳邊說:“姐,這老頭昨天在朝堂見過,好像叫張大人。”我點點頭怪不得覺得好像在哪見過呢,我示意大福過去問問。
張大人本來覺得家中憑空多出了兩人,驚詫之極正待叫人,卻又被大福非凡的相貌所懾,竟愣在了那兒。大福上前作了一揖:“張大人,你家可否有一公子。。。”
大福話還沒有說完,張大人連聲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二位,二位稍等!”
我和大福麵麵相覷,他明白什麼了?
隻見張大人去了一間廂房,不一會拽著一位青年公子出來,口中罵道:“你這不知上進的不肖子,整天隻知在外麵鬼混,人家都找上門來了!”劈頭就是一耳光,隻見那公子捂著臉一副渾沌的樣子,我們也是狀態莫名,這不是那張公子嗎?就是他和我在橋邊說什麼好女子、好男兒的。
那公子抬頭看到了大福,一眼便認出正感到驚奇,轉眼便看到我一臉的驚喜萬狀:“你們不是那天在倚翠樓的。。。”
那老頭一聽氣得胡子都翹上了天,又是劈頭蓋臉的幾巴掌:“你個畜生還去倚翠樓!”
我們看不下去了,連聲說:“弄錯了!弄錯了!”
“沒錯,沒錯,姑娘不記得我了嗎?”
我和大福幾乎是逃了出去,耳邊還響著老頭的罵聲。這位張公子斷然不是成方,是我弄錯了?
“姐,成方是不是成了一位女子了?”
“要是成了一位女子你娶了他吧?你也不想想,這老頭也許有幾位公子也說不定,回頭再去問問不就行了?”
“已經雞犬不寧了,要不問問瑾灝。姐,如果帝君真的在這戶人家,你尋上門去,可是他又不認識你,你怎麼辦?真不知你為什麼來找他,在山中等他不是更好?”
我搖搖頭道:“大福你不會明白的。”
在張府外的梧桐林中靜靜地等著,我想等到天黑看看成方會不會回家。
大福百無聊賴地陪我在這裏等著,過了一會兒他嗅了嗅鼻子:“姐,前麵有一湖,你去嗎?”
“知道,我也聞到了水汽!”我倚著一棵樹仰望張宅的那棵大梧桐,“也許成方就要回來了,你給我豎著耳朵聽著!”
“美人,你在等我?”
隨著話音未落,一道黑影翩翩降臨在我的麵前:又是幻倏!
我拖著大福就化風而去!
循著清漫的水汽來到一心形的碧湖上空,波光瀲灩,湖邊是傍水而依的柳樹搖曳隨風,空中的柳絮紛紛擾擾。這不是瑾灝扇子上的那幅畫嘛?我心中歡喜了起來。
落在湖邊,問大福:“你下去嗎?”大福連連搖頭。隻見他倚著一棵柳樹,把我的鬥笠戴在頭上席地而坐,愜意地閉上了眼睛。我不禁笑了笑,縱身跳了下去。
冰涼的湖水立刻湮沒了我,我沉了下去,我隱隱地聽到有人大叫什麼“姑娘”,叫我麼,這凡塵叫姑娘的太多了。不管了,我在湖底暢遊,雖然這湖比不上我的碧潭,不過,也很不錯了,它也是一個天造地設的大露珠嘛。
當我探出腦袋時,隻見鬥笠在地,卻看不見大福了,我四處張望不見影蹤,大急。飛身出湖,四處尋找,大聲呼喚,仍不見大福,沒找到成方,把大福又丟了。這凡間根本就是個陌生的世界,隻有我和他相依為命,剩下我一個人該怎麼辦哪,我淚眼朦朧中卻見大福屁顛屁顛跳了過來,大叫:“姐,姐,你怎麼又下雨了。”
我一把提起他耳朵,罵道:“蠢材!你還說,你去哪兒啦?叫我一通好找。”
“哎,疼疼!”大福揉著耳朵,連聲說:“你聽我把話說完嘛。你進湖後,有一個人飛奔過來,說是你尋短見,要去救你,被我拉住,還不聽我勸,我把他打暈了,我把他打暈後,心想不能把他放這兒吧,放哪兒呢?我就找到了一戶人家的門口就把他丟那兒了!”
“那人傷著了嗎?”
“沒有!”
“有人看見你了嗎?”
“有人!趁他們沒反應過來,我就過來了。回來時,我速度快,估計他們沒看清我向哪兒奔?”大福很得意。
我點點頭:“是我不好沒記得隱身,也沒看清四處有沒有人。我們悄悄地去看看那人吧!”
“啊?就別去了!”大福極是不情願,“萬一那個人要拖住我找人打我怎麼辦?我們可是外鄉人!我們不停地化風來化風去,他們不怕嗎?”
也是!不去就不去吧!
在湖畔兜了一圈,決定步行著再去張府!大福步行很快,走走停停又不停地催我:“快點!”
“快什麼?你不怕幻倏?”
“姐,你回頭看看!”
我一回頭,隻見幻倏負手不緊不慢地走在我們身後,隻是他並沒有看我們,他隻是沿途欣賞著路邊的風景。
我快行了幾步跟上了大福,悄聲道:“甩了他!”
大福的速度真的很快,我好像我的腦袋還在後麵,我的腳就到了前麵,腳後跟還打到了屁股,頭上的鬥笠都跑掉了都來不及回撿!
“停停!”我大喊著。
大福停了下來:“怎麼了?”
“我聽到附近有讀書聲!去瞧瞧!”我側耳聆聽著,“說不定裏麵有成方!”
“姐,幻倏就快追過來了!”
我回頭看了看,青石鋪就的小徑上隻有幾棵稀稀朗朗冒出的隨風搖曵的荒草,幻倏不見影蹤!
我拖著大福就往那書聲朗朗的來源處尋去,一直找到一座大的院落,抬頭扁額上寫著《書院》二字。我的心沒來由地“撲撲”狂跳著,我有一種預感:成方一定在這裏!
我的腳還沒有邁進書院,幻倏就突然出現在了我的身邊,他也仰望著扁額輕輕念道:“書院!”
我的左腳邁出了一步,他似喃喃自語:“好啊!進去就進去吧!一個凡人壽命太短的話他就白來了!”
我收回了腳,裝作若無其事的同大福走了!
哼,甩了你我就進去!
每當我們以為甩了幻倏時,他總是能出現在我們的麵前。
我懊惱地問道:“你跟著我們究竟想幹什麼?”
“沒什麼!我隻是想帶你走!”他悠悠地笑道。
“憑什麼?”
“沒有理由!”
“你是我仇人還是成方的仇人?”
他皺著眉頭喝道:“我不是說過了?沒有理由!”
“好好!走走!”我上前扯著他的袖子,“你說,去哪?”
他有些吃驚掙了袖子,伸出手就要抓我的手,我衝他笑了一下,他疾閃。
我大喝一聲:“出芒!”
甩手對他作了一個拋射的動作,他疾風躲避!趁這時,我和大福也化風而去!
我和大福拐進一街道僻靜處緊貼著一牆角悄悄地探出頭去。。。
“你們在看什麼?”
我們的身邊多出了一個人,我猛然回頭看去,仿佛踏破千山萬水迤邐而來的隻是為了尋找另一個自己,我震驚的樣子映在另一雙藍眸中,我相信我的眼睛裏也同樣映照了他的樣子。
一種深入骨髓的親切感由然而生,我脫口而出:“我見過你!”
他的眼睛漸漸濕潤了,激動到哽咽:“你當然見過我!”
他有著寬闊額頭,濃直的眉毛,蔚藍的眼睛,高挺的鼻梁,飽滿的嘴唇,尖削的下巴。我凝望著他的同時,他也仔細端祥著我,柔聲問道:“成方叫你什麼?”
我驚訝地問道:“你認識成方?”
“姐,我們該回去了!”大福跳到我們的中間推開了蘇合,“怪事!這人肯定學你的樣子幻化的,哪有平白無故這樣像的?”
“我叫蘇合!”
“沉璧,成方叫我玉兒!”
身形高大修長挺拔的蘇合推開了站在我們中間的大福,握著我的手問道:“玉兒,你來這裏幹什麼?”
“找成方!你呢?”他的手溫暖極了,我非但沒有抽回手反而更用力地握住了。
“叔父讓我成親!我就從東海跑出來了,你同我去麼?”他殷切地注視著我,“你同我去,叔父就不會逼我了!”
“現在不行,我要。。。。。。”
大福突然跳了起來使勁地打了一下蘇合:“拐子,放了我姐!幻倏來了!”
幻倏真的來了,就站在我們的身側。他也是一臉震驚地看著蘇合:“你是蘇合?!”
蘇合將我擋在了身後,冷冷地道:“我叫蘇合奇怪嗎?”
“蘇合!”
一聲厲喝,一個修長的身影落在了我們的麵前,是一個英俊成熟得非常有魅力的男子,他帶著驚愕看了我一眼,然後就轉身對幻倏作揖:“帝君,句息失禮了!”
帝君?他是哪來的帝君?
幻倏急扶起他:“陛下,你怎麼會跑到這裏來了?”
句息嚴厲地看著蘇合一眼:“都這樣大了,還任性!”
他麵對幻倏時又緩和了麵色:“我給他談了一門親事,他不同意。我一不留神他就偷跑出來了。。。。。。”
“你居然還看著他?他都多大了?”我伸出腦袋衝句息大聲道,“你這是禁錮他!”
“豈有豈理!”句息瞪著我怒喝道,“成方怎麼教你的?大人說話你插什麼口?”
“是啊!沒教養!”幻倏瞥了我一眼認同了句息的觀點。
我推了一下蘇合,大吼道:“打他!打!”
趁他們三人發怔之際,我帶著大福化風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