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紫金風雲起 五、繁花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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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在上,時有微風吹過,飄來陣陣丁香花香。客棧外是永清城一年中最熱鬧的繁花節,鑼鼓聲、喧鬧聲不絕於耳,到處是人們歡天喜地的慶祝聲。
永清客棧的後院中,墨夏真人一身月白長袍玉身而立,任晚風戲謔著墨發與衣襟,對麵的熒星崇敬地望著他,似望著一尊玉雕的神像。
墨夏真人目光深邃,神思似已飛至九霄雲外,幽幽道:“熒星姑娘可還記得,我曾問你是不是甲子之交的生辰?”熒星點點頭,在她的心中,墨夏真人是她的救命恩人,又是有著千年道行的仙人,她實在想不到他怎麼會需要她——一隻小兔子來幫忙?可他一而再地提起自己的生辰,顯見這“忙”必然與她的生辰有關。墨夏繼續道:“千年之前,我也認識一個人是這樣的生辰。他臨終之時結下了一個封印,封住了一樣對我而言十分重要的東西。千年來,我無論如何無法突破那封印,直到遇見你我才想到破除封印之法。”墨夏看向聽得一頭霧水的熒星,繼續道:“那封印本就是個生辰結,用他特殊的生辰做了個沒有鑰匙的鎖,他一定沒想到,千年之後竟會再出現另一把鑰匙。”熒星實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隻訥訥地問:“那與我的生辰有什麼關係?”墨夏解釋道:“你的生辰與那人相同,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可以自由出入那個封印——那封印隻認生辰,不認人。”
熒星眨眨眼睛,試探地問:“那我是不是隻要進入那個封印拿回你的東西就好了?”墨夏點點頭,忽而又皺眉道:“此事聽來簡單,但其中危險卻無法預測,也許進去後會搭上性命也不一定。這隻是墨夏的私事,姑娘如若不願,墨夏絕不強求,另想他法便是。”熒星明媚一笑,對他道:“如果有其他的方法,真人也不會等待千年了!真人對我有救命之恩,此刻有機會報恩,我自是義不容辭的。”墨夏見她竟要為了報恩而答應此事,趕忙解釋:“熒星姑娘如今並不欠墨夏什麼,當日的救命之恩,熒星姑娘已舍命帶路相報。此次懇請姑娘幫忙,乃是墨夏有求於姑娘,望熒星姑娘好好考慮,事關生死,姑娘萬不可衝動。”
一個火點衝上天空,在夜空中綻放出一朵燦爛的禮花,映在熒星安靜姣好的麵容上。她微微一笑,眸光靈動,溫柔道:“此物既然對墨夏真人如此重要,即便真人沒有救過熒星,熒星也願意為真人試上一試。如若無驚無險,能幫上真人大忙自然最好;如若有什麼凶險,到時大家再想對策也不遲啊!”墨夏微微頷首,對她道:“無驚無險自是最好,如有危險,墨夏定是拚上性命也要護姑娘周全。等紫金山一事結束,就請姑娘與我一起去看看那封印,如若成功,姑娘對墨夏的恩德,墨夏定作犬馬相報。”熒星搖搖頭,微笑道:“不要真人犬馬相報,隻要能和大家像現在一樣,開心在一起就好了。”墨夏一聽,突然想起了什麼,試探地問熒星:“熒星姑娘,日後可願意跟著我在龍陽宗修行?”熒星一愣,跟著墨夏真人修行?她本是有師傅的,現在偷跑出來本以為以後要做個散妖,沒想到墨夏真人竟會邀自己去龍陽宗修行,這算不算背叛師門?熒星猶豫著不知該怎樣回答。
墨夏真人繼續道:“你犯錯離派,此刻回去必然會受到嚴厲的懲罰,不如同我一起回龍陽宗,龍陽宗本就有珍禽異獸一同修煉。等到道行深了,可以做個散仙,也可回派請罪,那時即便領受懲罰,也不會無力承受。”熒星張大眼睛看著他,訥訥問道:“回派請罪?”墨夏點頭道:“姑娘為墨夏背叛師門,墨夏無法代姑娘受過,如今又要受姑娘如此大恩,隻能全力助姑娘修行。”原來是這樣啊,隻是帶她修行,並沒有讓她轉投龍陽宗門下。雖然墨夏真人和藹可親,但她還真是很懷念嚴厲的禹山老母和天天吵嘴的姐妹們呢,聽說有機會回去,她自是十分高興:“熒星在此謝過墨夏真人,請受熒星一拜。”說著便要拜倒下去。墨夏連忙扶住她,無奈地一笑道:“你與我緣分真是特別,先是救來救去,又是幫來幫去,不知何時是個頭兒。”熒星見他居然也會開玩笑,不禁傻嗬嗬地笑了起來。
墨夏真人亦是微微一笑:“天色已不早了,熒星姑娘也早些休息吧。“熒星這才想起還要去找仲穎他們,和墨夏匆匆道了別,便趕緊往街上跑。
街上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來往行人如織可哪裏能找到仲穎她們的影子,熒星找了一會兒便被街上的熱鬧景象吸引,雜耍、煙花、花燈、叫賣看的不亦樂乎,直到熱鬧散去她才知道往回跑。以後一定要告訴菁菁她們人間竟有這麼多好玩的事情,菁菁就是那個高個子的姐妹,想到她,熒星便心中一黯,暗自決心道:自己一定要跟著真人好好修煉,爭取早日回禹山,去向師傅和姐妹們請罪!
熒星一路小跑回到客棧房間,房內一片漆黑,仲穎居然還沒有回來,她燈都來不及掌便焦急地推開窗子向街上望了望。街上已行人寥寥,很多小販在收著攤子,都已沒有熱鬧,她們怎麼還不回來?正想著,隻見兩名身著弟子服的年輕男女向客棧方向走來,一人著龍陽宗紅白弟子服身姿婀娜,另一名著摘星宮銀白弟子服玉樹臨風,不是仲穎和蘇鶴韻又是誰?熒星吃了一驚,怎麼是她們兩個,仲亭師兄呢?正想著,卻見她們在客棧門前停住了,仲穎扭身向蘇鶴韻說了幾句什麼,姿態扭捏,一副小女兒模樣。那蘇鶴韻生得一副好相貌,此刻正目光溫柔地看著仲穎,緩緩伸出修長的手指,為仲穎撥開了腮邊的亂發。熒星大吃一驚,他……他怎敢如此輕浮!可仲穎不但沒惱,反而柔情似水地看著他,這兩個絕世佳人,此刻你儂我儂,若不是同為修仙者,真是一對神仙眷侶啊!仲穎對他羞澀一笑,轉身跑進了客棧,隻留蘇鶴韻還回味無窮地站在街上。熒星已經看呆,今天的狀況實在太多,她小小的兔腦已經不夠思考了。
正發著呆,仲穎咚咚咚地跑上樓來,一進來便關上房門緊靠在上麵。窗外月光皎潔,照在她絕色的臉上,仿佛牡丹花般豔光四射。她口中輕喘,頰上飛霞,忽見熒星正在窗邊凝視著著她,不禁怔住。想到剛才客棧門前的那一幕有可能被她看到,臉上不禁更紅了,立即跑到自己床上掀起被子將頭鑽了進去,任熒星怎麼拍打叫嚷也不出來。
熒星逼問地累了便放棄了,悻悻地回到自己床上躺下,拉過被子準備睡覺。這時仲穎卻鑽出頭來,忽閃著明媚的大眼睛,聲音妖嬈地央求道:“小兔子,化成原型讓我抱一會吧!”像一隻撒嬌的貓。
“我不要!”熒星果斷地拒絕道。
“小兔子,不要生氣嘛,讓姐姐抱一會兒!”
“抱也可以,你先告訴我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啊?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怎麼會和摘星宮的人在一起?仲亭師兄呢?”
“仲亭和我們走散了,所以我就和蘇師兄一起回來咯!”
“蘇師兄?你在他麵前怎麼奇奇怪怪的?”
“哪裏奇怪了?都很正常好不好!”
“你……你在他麵前那個樣子!”
“什麼那個樣子?那個樣子是什麼樣子?”
“就是扭扭捏捏的,一點也不像平常那麼爽快。他還…他還摸你的臉!你們人類不是講究男女授受不親嗎?他怎麼能摸你的臉呢!”
“他哪有摸我的臉,隻是摸摸頭發而已!”
“你看……你看!你真像……真像……”
“像什麼?”
“像隻發情的貓……”
“小兔子!”仲穎將枕頭扔了過去。
熒星被打的哎呦一聲,索性坐了起來,問她道:“你喜歡上蘇師兄了?那仲亭師兄怎麼辦?”
“仲亭師兄?他關我什麼事?”
“雖然我不懂你們之間的感情,可仲亭師兄喜歡你,連我都看得出啊!”
“他喜歡我?他喜歡我才怪!我們從十六歲開始一起試煉,他喜歡我,我怎麼看不出!”
“他處處讓你,幫著你、保護你,這還不是喜歡你?”
“嗬嗬嗬,小兔子,你真是太單純了!你以為這樣就是喜歡了?他處處讓我、幫著我、保護我,並不是因為他喜歡我,而是因為他是個善良的人。他對我好,不是因為他喜歡我,而是因為他對誰都好!”
熒星懵懂地眨眨眼,品味著仲穎的這句話。
仲穎歎了口氣,幽幽道:“他和墨夏真人一樣,都是注定要成仙的,他這輩子也不會喜歡誰,所以你就不用為他擔心了!“
熒星突然想起來什麼,問仲穎道:“仲穎姐姐,你不是也要修仙嗎?為什麼你可以有喜歡的人呢?”
仲穎想也不想地答道:“因為我不想當什麼仙人啊,老成琴影真人那樣,還不要了我的命!我的要求不高,隻要這次回去能順順利利通過七重試煉,繼承了師傅的百花玉女神功,就算是人生圓滿了,也算是報答了師傅她老人家的栽培之恩了。”
“不是說即使成仙了,破了色戒也是會功力大損嗎?那你就算練成神功,也不可以喜歡那個姓蘇的啊!”
“我繼承了師傅的神功,師傅就可以放心修仙了,等我再遇到有資質的師妹、徒兒,就傳授給她們,這樣師傅的神功就不會失傳了啊。那時,我就算功力全失也沒有關係,就可以和蘇師兄結為道侶了,嘻嘻。”
“道侶?”
“咳咳,你還小,有些事和你說不清楚,簡單說來就是修仙男女之間互相喜歡,可以生活在一起,不過代價就是要放棄修仙。”
“你怎知蘇師兄願意等你那麼久?又怎知他願意與你結為道侶放棄修仙?”
“他願意的,我知道的!”仲穎臉上飛霞,一副小女兒情態,一看就是陷入熱戀中的女子。
熒星無言以對,裹緊被子便要躺下,仲穎忽道:“小兔子,你不是說我都說了,便變成原型讓我抱嘛!快過來!”
熒星撅著嘴,不情不願地爬上仲穎的床,變成原型依偎在仲穎身邊。仲穎將她摟緊,嘴上不停道:“好可愛哦!……好軟哦!……好暖和哦!……”熒星懶得再理她,昏昏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