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煦還有些心不在焉，悶悶的點了點頭。沈山南見靳言沒有回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框，無聲的看了靳言一眼。
    “司機呢？”靳言想了一會，轉身看著沈山南，問。
    “太冷了，我讓他先去找點吃的。你要他電話嗎？”
    靳言皺著眉頭，沒吭聲。
    他們來的時候沒有開車，是坐的公司的車來的。項晟交代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一起去吃飯，交代完以後看到靳言三人還站在這裏沒動，便過來了。
    項晟和沈山南打了個招呼。陸明煦神色古怪的站在一邊，偷瞟靳言。靳言察覺到，皺了皺眉頭，回望陸明煦，說：“你一直看著我，有什麼事情嗎？”
    “沒事。”陸明煦搖了搖頭。語氣有些飄忽。
    “明煦，我讓助理帶你過去，錄影棚的暖氣關了，別凍到了。”項晟溫聲說著，助理看到項晟的手勢小跑著過來。陸明煦張嘴欲言，最終還是閉上嘴巴，跟著助理走了。
    “怎麼回事？”項晟見到陸明煦走了，走到身邊壓低聲音問。
    “路堵住了，沒法走。我們也沒開車來。”靳言示意項晟不用防備沈山南。
    項晟什麼也沒問，說：“我們停車場有三個出口，走南門直接上魯肅東路，那邊也能走。”他頓了頓，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鑰匙丟給他，“車上有導航，隨便你把車停在哪裏。到時候和他說一聲就行。”
    兩個人說話的語氣有些過於親密，沈山南的目光落到項晟和靳言身上，目光裏帶上了探究。
    靳言沉默了一會，旋即伸手把鑰匙拿在手裏，對項晟說：“謝了。”
    項晟笑著擺擺手，加了一句，“這輛車不常開，不會有狗仔跟蹤的，放心吧。”
    靳言嗯了一聲。
    見到沈山南正定定看著他和項晟，壓低聲音對沈山南說：“我過陣子和你解釋一下。項晟知道我和銘清的關係。”
    說完拿著車鑰匙走了。沈山南聽到他這樣說，也沒多說什麼。他和項晟對視一眼，錄影棚裏已經沒人了，沈山南和項晟一道去了餐廳……
    錄影棚裏開著暖氣，溫度不低，錄節目的時候靳言隻穿了一件皮外套，一踏出門就被極低的溫度給凍了一下。靳言哈一口氣，立馬有白色的霧氣從嘴裏出來。他緊了緊身上的羽絨服，感覺沒多大作用，他快步朝車子走去。
    如果航班準點，顧銘清晚上六點半應該就能回家了。靳言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機給顧銘清發了條短信，告訴他自己有事情耽誤了，讓他先吃。雖然可能顧銘清壓根就沒有等他。
    項晟車是一輛黑色的卡宴turbo-s，停在車庫最南麵。靳言拉開車門，覺得擺在車頭的香薰台造型有點眼熟，想了想，之前程拓去尼泊爾旅遊的時候好像買了一對差不多的，另外一個要送給靳言，他剛回國，沒買車，就沒要。
    靳言看到這個香薰台，心想程拓這個缺心眼的，還好他當時沒要。萬一哪天項晟看到他手裏也有一個，以為自己和程拓有些什麼，那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一邊想著一邊緩緩發動車，照著項晟說的走魯肅東路，路上車子也不少，不過應該比主幹道的少一些。
    斷斷續續走了一個小時，才走到映秀區，離顧銘清家的小區大概還有四十分鍾的車程。靳言被兩輛車夾在中間動彈不得。他望著外麵低垂的漆黑的天幕。朝著車窗哈了一口氣。外麵雪白白一片，十分壯觀。
    靳言掏出手機，沒見到顧銘清的回複，靳言皺了皺眉頭，沒敢想下去。他搖下車窗，大朵的雪花爭先恐後的跑到車廂裏來。靳言探頭出去看了一眼，前麵黑壓壓的一片，不知道有多少車，就像是一條黑色的長龍。
    天幕已經黑了下來，已經是七點半了。
    靳言臉色沉了沉，掏出手機大顧銘清的電話，電話響了一分鍾，沒人接。靳言有些擔心，又連著打了兩個，還是沒人接。
    靳言像是下了某種決心，緊了緊鞋帶。心裏自嘲，還好今天穿的是馬丁靴。拉開車門，鎖上車，把位置發給程拓以後，靳言毫不猶豫一腳踏進雪地裏。
    連著下四個多小時，雪已經差不多能淹沒人的腳踝。靳言穿著一身黑衣，帶著個口罩，帽子戴不住，剛走了兩步就被呼嘯的寒風給刮了下來，寒風如薄刃，吹得他鼻青臉腫。
    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白色的雪花從天空落下，看不真切，路燈一盞接著一盞忠誠的照明。有不少人跟著靳言棄車步行，他們的影子在白白的雪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倒影，留下一連串漂亮的白腳印。
    靳言黑色的羽絨服很快被白色覆蓋，他隱匿在風雪裏，走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