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去了一趟公司，沈山南驅車把人送回來已經是晚上七八點鍾。料想顧銘清應該回來了，於是下車之前把沈山南給他的外套甩了回去，伸手在臉上搓了一把，做出一副被凍紅的效果，這才上電梯。
    果然，顧銘清正在陪年糕看熊出沒，見到他臉凍得通紅的靳言，目光又落到他隻穿了襯衫的上身，眼底不出意外的劃過一抹心疼。
    苦肉計成功！
    顧銘清從沙發上站起來，拿起遙控器把中央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一點。靳言走到沙發上坐著，顧年年依依不舍的把目光從熊大的臉上挪過來，衝著靳言撒嬌道：“大霸霸抱，陪年年看熊大。”
    “哈哈，好。”靳言十分開心的把顧年年一把舉到了頭上，顧年年激動的大叫，抱著靳言的手臂咯咯直笑。
    顧銘清拿了一件居家服給靳言，對著年糕說道：“年年，先讓唱歌……先讓你大爸爸穿上衣服。”
    靳言抱著年糕的手一頓，猛地抬頭死死盯著顧銘清，眼眶霎時就紅了。顧銘清有些不自在的別過臉去。年糕十分聽話的從靳言身上滑下來。靳言抖著手，去接顧銘清手裏的衣服。突然猛地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靳言咳嗽不斷，臉都紅了。
    年糕聽到咳嗽聲，連忙去看靳言。靳言怕感冒傳染到孩子，快步走了幾步，離年糕有一些距離。年糕緊張地望著因為劇烈咳嗽而不得不彎下腰來的靳言，拉著他爸爸的手，緊張的說：“霸霸——大霸霸感冒了。大霸霸要吃藥藥！”
    “咳咳——咳——沒、沒事，我就是——咳咳——嗆到了——”
    顧銘清懶得聽靳言邊咳嗽邊結結巴巴的解釋，拉過靳言讓他坐在沙發上。對方手心冰的嚇人，顧銘清眉頭擰得更厲害，把薄毯塞到他懷裏給他披著。話都沒說一句，匆匆忙忙轉過身去了浴室裏。
    “熱水放好了，你去泡個澡。等會我給你泡杯薑茶過來。”
    熟悉的語句無意識脫口而出，顧銘清愣了愣。靳言聽到他的話，也愣住，抬頭去看顧銘清。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靳言隔三差五的感冒，而後每每他踏著寒風歸來，顧銘清都會給他放好熱水泡好薑茶，驅走寒意。
    靳言低頭掩飾通紅的眼眶，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
    靳言腦袋濕漉漉的半靠在床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大開的房門被人有禮貌的敲了敲，顧銘清端著一杯薑茶，有些尷尬的開口“喝了再睡吧。”
    溫熱的薑茶帶著獨特的芳香，暖洋洋的霧氣驅散了房間裏的陰霾，他衝著顧銘清露出個笑，“嗯。”
    顧銘清垂著腦袋看靳言握在手裏的白瓷杯，修長的手指鬆鬆垮垮交錯落到杯麵上，杯墊被他放在床頭櫃，靳言正小心翼翼的啜著杯裏的液體。表情卻滿足的像是喝什麼瓊漿玉露一般。
    “前幾天的新聞……我看了。”
    顧銘清突然開口說，靳言愣了愣，沒反應過來顧銘清說的是什麼。他呆愣愣盯著顧銘清有些蒼白的臉，眼底烏青，一副沒休息好的樣子。
    顧銘清的嗓音有些澀然，“四年前……關於你的緋聞。”
    靳言突然就明白過來了，顧銘清要說什麼。
    四年前的緋聞，靳言聲名掃地，他和顧銘清分手，還欠他一個解釋。靳言以為顧銘清說這句話是打算給他一個重新解釋的機會，靳言有些急促的開口，“銘清，四年前的那樁緋聞並不是我不給你解釋……那個音頻——先不管那個音頻了，我全部都能和你說清楚，我的身——”
    “靳言，先等一下。”顧銘清突然打斷他。
    顧銘清溫和的語調不知為何聽起來有一絲急促，他緩緩朝靳言走來。
    他的步子邁的實在是不算大，兩個人之間所隔開的距離也不過是半米，明明隻要顧銘清稍稍傾斜一下身體就能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變成負距離。可是顧銘清有些過於執著，靳言沒敢出聲，直到顧銘清眼角的餘光看清楚自己的影子同靳言交纏在一起，他才停下來。
    燈光下顧銘清的臉鍍上一層薄薄的光，他抬手，摸了摸靳言的臉。靳言有些恍惚，滾燙的薑茶有些燙手，指尖都燙得通紅，他卻顧不得把杯子放在床頭櫃。
    靳言提心吊膽的看著顧銘清。顧銘清此時慢慢彎著腰，用力的把五根手指連帶手掌都貼在靳言俊美的側臉，他黑漆漆的眼睛漂亮極了，一閃一閃，靳言心髒劇烈跳了起來。
    多巴胺不斷分泌，腎上腺素一路狂飆，靳言猛地咽了一口口水，腦袋裏不合時宜浮現出沈山南夾著雪茄把他在油鍋裏翻個麵的夢境。他現在就是油鍋裏的螞蚱，急得跳腳。
    “重新來過吧。”
    他又說。
    靳言耳朵一片急躁的鼓聲，顧銘清的聲音被切分成一條條，像是無論如何都鑽不進他耳朵裏，他說什麼？他在說什麼？重新來過——不，是什麼重新來過。
    是在某種意義上的重新認識他這個人，還是……他們，重新在一起過。
    顧銘清沒說清楚，他收回手，垂在身後，刻意忽略因為不受中樞神經控製而顫抖的指尖，垂頭笑了笑，笑容很是漂亮，難怪外界對他的評價那麼高。
    顧銘清說：“好好休息。”
    說完，顧銘清就走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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