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吳世勳強裝冷靜地詢問沉思的鹿晗。
    “不確定。她們的房間你們搜查過了嗎？有沒有發現什麼？”鹿晗打開水杯喝了一口。
    “都搜過了，沒有發現任何有關作案的工具或者痕跡。所以說二樓的女廁所肯定是一地現場。”一個現場勘驗人員回答道。
    “現在分成兩組吧，一組去調查所有男性教師，一定要找出當時和死者有過關係的，一組去調查他們班上所有的學生，除了李梅之外，重點詢問有關李梅的事情。”說話的是葉方萩。
    鹿晗微微一愣，繼而惡狠狠地看向吳世勳，冷哼一聲，但沒有說什麼，扭頭就走了。
    很明顯，他們在他的身上安裝了監聽設備，而這個媒介，也隻有吳世勳。
    吳世勳無奈地看向葉方萩，葉方萩也隻好不好意思地笑笑，表示自己也是為了鹿晗的安全。
    吳世勳也沒有多說什麼，就跟上了鹿晗，拉住他的手腕，輕聲說道：“對不起啊，我們也是為你的人身安全負責啊，希望你理解一下。”
    “不是，你什麼時候幹的？”鹿晗沒好氣地問道。
    “你昏迷的時候啊。”吳世勳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哼，乘人之危，小人，小人，小人。”鹿晗氣鼓鼓地嘀咕著。
    “好好好，我是小人，我怎麼就管不住自己呢？”眼看著吳世勳就要開始打自己的手了，鹿晗連忙阻止：“別了，不生你氣了。那個，我餓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早說嘛，走，你想吃什麼？”吳世勳馬上想到鹿晗一大早上就吐得死去活來的，啊呀，自己怎麼那麼蠢啊！他懊惱地想著。
    “我想吃，手抓餅！”鹿晗兩眼放光地說道，頓了頓，他又補充，“我們要給每個人都買一個，葉隊他們應該都餓了。”
    “你就是好心，學校門口就有一家，超級好吃的！”吳世勳眯著眼睛開心地說道。
    “恩，反正用的是你的錢啊。我當然好心！”鹿晗抿著嘴不讓自己笑得太大聲。
    吳世勳微微一愣，差點腳下一個踉蹌，繼而認命地撇撇嘴不說話了。
    在手抓餅店中，鹿晗想不好，就索性給在校內的二十來個人買了一模一樣的，自己呢，也和他們一樣。出門，吳世勳數了數，有些不解地問道：“怎麼，是不是多了一個？”
    “恩……”鹿晗含糊地回答，不知怎麼的，他不敢看他。
    “哦，我明白了，是買給李梅的吧！”吳世勳一看鹿晗這神情馬上就明白了。
    鹿晗一愣，說道：“我去，你屬蛔蟲的吧！”吳世勳猜對了，下午他確實還要找李梅問點事情，但直接去詢問似乎有些陌生，所以他想用食物套個近乎先。
    “哼，就你那點兒花花腸子，誰不知道啊！”吳世勳心累地說道，自己還比不上一個犯罪嫌疑人？
    回到校內，鹿晗馬上將還熱乎的手抓餅分給在場的所有人。
    “趁熱快解決了啊，不然過期作廢了！”鹿晗笑著喊道。吳世勳則站在一旁，眼含笑意地看著久違的溫馨場麵，他的鼻尖有些發酸，連忙別過臉背朝大家。
    如果真的可以用錢買來這些溫馨，那就算破費他也願意。
    葉方萩笑著接過，拍拍鹿晗的肩膀，他的衣服差不多幹了，葉方萩說道：“小鹿啊，衣服快穿上吧！”
    “不了，這樣好。”鹿晗笑著搖搖頭。
    分完了，鹿晗拿著留給李梅的，便悄悄離開了。
    “咦？小鹿呢？又跑哪兒去了？”葉方萩皺著眉問道。
    “去給嫌疑人送吃的去了。”吳世勳頓時低沉著聲音，黑著半邊臉說道。
    “噗！”葉方萩差點兒沒笑岔氣，他大力地拍拍吳世勳的背，好笑地說道，“哎喲，您真連一個嫌疑人都比不上啊，啊？不行了，讓我笑會兒。”
    “切！”吳世勳一臉嫌棄地看著葉方萩，白白眼。
    “行行行，不笑你了，話說，你怎麼不去看著他啊！”葉方萩問道。
    “他，應該有自己的計劃，我不想去打擾他的思路。”吳世勳正經地回答道，眼神像被凍結似的盯著一個方向出神。
    “嗬，你是偉大。”葉方萩停了會兒，說道，“得了吧，你給我說實話。”
    “我不想去看。”吳世勳利索地說完。
    “這就對了嘛！”葉方萩得逞般地笑笑。
    “不扯犢子了。我問你，李順琴的頭顱找到了嗎？”吳世勳轉過臉看著他，問道。
    “沒有，監控也都查過了，但由於死角太多了，所以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葉方萩無奈地攤手，回答道。
    “肯定是一個對校園結構很熟悉的凶手……”吳世勳若有所思地抵著下巴喃喃道。
    已經到達女生宿舍的鹿晗看了看周圍沒有什麼人，便找到二樓的205寢室。
    “咚咚咚。”鹿晗禮貌地敲門。
    “誰啊？”裏麵馬上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是李梅。
    “是我，鹿晗。”
    “哦！是你啊，等會兒，我開門。”裏麵有鞋子接觸地麵的聲音。
    “吱嘎”一聲，門開了。
    鹿晗笑著說：“想著你可能沒有吃中飯，我就幫你買了點兒，手抓餅，很好吃的。”
    “呃，這個，謝謝你！”李梅猶豫了一下，接過去，然後看著鹿晗，問道，“您有什麼事情嗎？”
    “你買了杏仁嗎？”鹿晗的鼻尖動了動，牛頭不對馬嘴地說道。房間裏明顯有淡淡香味的杏仁味。
    “恩，恩，是啊，我每個星期都會買一點兒，也就放在罐子裏當零食吃。”李梅快速看了看屋內，然後說道，“那個，您還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了，就給你送個餐，可能下午還會見麵，我先走了，拜拜！”鹿晗眨眨眼睛，看著依舊麵無表情的李梅，他心中不確定的東西慢慢開始清晰。
    他沒有急著走，而是在女生宿舍逛了一圈。就在快要離開的時候，他看到李梅從另一側的樓梯走了下來。但鹿晗沒有急著叫她，因為他看到李梅的手裏拎著的，是自己幾分鍾前給她的手抓餅，她走到盡頭的垃圾桶，然後就丟了進去，臉上厭惡的神情讓鹿晗看得一清二楚。
    鹿晗的眼睛迅速眨了幾下，便沉思著離開了。
    回到臨時的辦案室，吳世勳等人都在。
    不知道是不是鹿晗的錯覺，他似乎覺得吳世勳看著他的眼神很受傷。
    但現在也來不及多想了，鹿晗連忙開口說道：“嫌疑人李梅應該是Les。”
    “恩？她是拉拉？”吳世勳突然開口。
    拉拉，也就是女同性戀。
    “為什麼？”一旁喝著水的鄭和瞪大眼睛問道。
    “她的反應，因為她對鹿晗的反應不正常。我要是個女生的話，看到一個長得那麼好看的哥哥，還給我送吃的，我應該是很驚訝而肯定不會是那種冷漠的反應。所以說，李梅對我們是有戒備的，而且應該是早就有的。”葉方萩直勾勾地盯著鹿晗。因為他們可以聽到剛才的對話，所以要說剛才他還以為鹿晗就是去送個餐的，那麼現在他全部明白了。
    鹿晗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確實，他一開始就是這麼計劃的，他對自己的外貌還是有信心的。結果卻令他確定了另一個結論。
    “李梅是不是已經把手抓餅處理掉了？”吳世勳也轉過彎來，先是有些惡意地盯著葉方萩看了一眼，才問道。
    鹿晗點點頭，說道：“所以再根據上午我和她初次接觸時候的感覺，我可以肯定，李梅喜歡的是女性，而是這個對象很有可能就是死者徐蘇。”
    “就是感覺？”鄭和忍不住皺眉說道。
    “恩，我相信我的第一感覺。”鹿晗點點頭肯定地說道。
    大家都沉默了片刻，葉方萩開口道：“也不能這麼絕對，凡是都要講究證據。”
    “鹿晗，”鄭和坐了下來，沒有看鹿晗，輕聲說道，“你的反應也不對。”
    鹿晗下意識咬了咬下嘴唇，可是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漸漸變快。
    “沒什麼啦，我就隨便說說！你們調查情況怎麼樣啊？”鄭和馬上換了個語調問道。
    “呃，好吧，我就說說。那名和被害人徐蘇有過關係的是這個學校的物理實習老師方本，是他自己很大方就承認了，‘也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反正我不說你們到時候也會調查出來的，那我就承認吧，是我，我和徐蘇是我來實習一個月後認識的。’這是他的原話，這裏我就不再說了，到時候可以聽一下錄音。他年齡為二十三歲，身高為一米八左右，體重為六十五千克，而且這個星期是他與另外幾名老師值周，也就是說，他們晚上是呆在教師公寓中過夜的。”葉方萩連忙說道。
    “有不在場證明嗎？”緩過神的鹿晗鎮定地問道。
    “他自己說有，但是目前還沒有人能夠證明他說的是實話。”調查他的一名警察看了看筆記，說道。
    “帶他過來一下，可以嗎？”鹿晗轉了轉椅子，說道。
    “可以，不過他說他想要先吃完飯再接受詢問。”葉方萩說道。
    鹿晗看了眼手表，隨口問道：“他在哪兒吃中飯？”
    “這個，”一名警員撓撓頭，便說道，“他對我們說是有人會送餐給他，好像是他的，哦，對！是他的女朋友會送來的。”
    “女朋友？他女朋友不是徐蘇嗎？”吳世勳詫異地問道。
    “我們也問了，他自己承認了，說是自己是在有女朋友的情況下和徐蘇發生的關係。”
    “我去……”鹿晗小聲嘀咕了一句。
    不，等會兒，送餐，女同性戀，李梅在我走之後一瞬間輕鬆的表情，一開始的麵無表情，被丟掉的手抓餅，房間內的杏仁味，方本的女朋友，徐蘇……鹿晗閉上眼睛，在腦袋中不斷尋找所有事情的聯係點，突然，他飛快地衝出了房間，往實習老師的辦公室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