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野和來先文的馬車已經抵達天門所在的太原，而沈摯一行還帶著人在洛陽掘地三尺尋找著馮友青所說的那個“天門弟子卞紅花”。
    所有人都知道“卞紅花”一定是某個人的假名假身份，但是，要知道卞紅花究竟是誰也不是一件易事。來先文當天所使用的藥並非天門的獨門秘藥，所以沈摯也沒法斷言奪取秘籍的人來自天門。
    不過，話雖如此，來先文依舊不敢私吞青天劍法。
    在這個金手指就是一切的世界，和誰作對都可以，就是不能和沈摯作對，否則就算他躲到無人能尋到的孤島上，也會被九天玄雷送去見閻王。
    因為太明白這一點，所以在離開洛陽之前，來先文就已經將後續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秘籍的原本大約兩日之後就會回到沈摯手上，而林小野手裏的這份，則是來先文親手謄抄下來的副本。
    說到這裏，也不得不提提來先文謄抄秘籍時的心境。他有時候實在很疑惑，為什麼馮友青之類的秘籍竊賊總是不願選擇抄寫，反而總要把原本偷出來呢……
    和地處荒山的蒼山派不同，天門這個毒學大派的總舵占地麵積很小，初抵達的時候，林小野還以為這個院子是來先文的私人居所。
    天門總舵位於商貿繁華、人口眾多的太原，一點都沒有其應有的神秘感，大喇喇地戳在城池中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名門世家的宅邸，這實在很出乎林小野的意料。
    在他的印象裏，這種門派理當地處偏僻，存在於一個世人難以尋到的地方，哪知道這個天門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因為覺得好奇，所以林小野就向其他弟子打聽了一下，一問才知道天門是在三年前從遙遠的天山遷到這裏的，搬遷原因是門主喜歡買東西，就愛待在人多的地方。
    林小野聽了那些話，還真不知道是該佩服來先文，還是該覺得無奈。
    來先文也是個真神人。
    身為一門之主，內力完全為零，還肆無忌憚地依照個人喜好隨意行事，連十幾年的老江湖馮友青都敢惹，還真不怕中途出岔子送了小命。
    這樣的一個人，沒有自己做同伴又怎麼能一統江湖呢？
    隻是想想，林小野就覺得自己的自信心空前地膨脹了起來。
    然而，可惜的是，林小野的智商硬傷就像一把鋸子，總是無時無刻不在試圖割斷兩位反派之間的聯係。
    可想而知，以林小野的心智，就算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什麼好計劃，來先文隻得把一切都接管了過去，所幸他知道今後會發生什麼，做起計劃來也不是什麼難事，三兩下就把一條“修習各門派武功，提升個人能力——壯大天門——以天門為依托參加武林大會，奪得盟主之位”的路給規劃完畢了。
    林小野盯著他做出的那份計劃書，仿佛看到公貓下出了鼠崽子。
    不為別的，就為那句“修習各門派武功”。
    他知道他們的目標高，可沒想到目標的門檻就高得這麼離譜。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來先文有些為他的愚鈍感到頭痛，心生恨鐵不成鋼之感：“你知道武林各門派的武功為什麼能夠相互克製嗎？”
    “每門武功都有自己的優缺點，能克製別人是因為優點，而被別人克製是因為缺點。”
    “說得對。你既然明白這一點，就應該知道這青天劍法是多重要的東西了。它不是一套劍法，而是一百套。”
    林小野看了看手裏的劍法，更加不明所以：“難道這些字還有別的排列組合方式？正著念是一種劍法，反著念是另一種？”
    來先文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青天劍法克製蒼山派的掌法，你看了這套劍法，應該就能知道蒼山派武功的缺憾在哪裏。這時，你應該就能學會怎麼去尋找一門武功的缺陷，用這種方法找出青天劍法的薄弱點，你就會知道怎麼才能克製青天劍法，這樣，你就等於學會了克製青天劍法的武功。這樣循環往複，等你發現最後一套武功能為蒼山掌法所克製的時候，你就學會了全天下的武功。換句話說，蒼山掌法像柴，青天劍法像火，你知道火可以燒柴，進而也會想到用水可以滅火。”
    “武功之間的相生相克還能這麼用？”
    “對，這就是沈摯廣拜天下名師的原因，因為他用的就是這種方法。雖然你的悟性比他差多了，估計一時半會兒悟不透多少，不過時間還有的是，慢慢來吧。”
    林小野說：“我覺得與其整天想怎麼在武功上超越沈摯，還不如直接想個辦法把他做掉來得輕鬆。”
    聽到這種標準反派發言，來先文非常無奈：“如果你這麼做了，一定死得比他快。”
    林小野漲紅了臉，卻半天也沒想出該怎麼反駁他。
    想起自己被沈摯追得躲進茅廁的狼狽經曆，他就覺得一切反駁在此刻都格外地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