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儲之禍 第四十七章 困鬥寒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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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南跡帶領約五十人的蒙薩勇士出城,想也不想地便下命令,一路向西邊的臨州城奔去。忍吉不解,一邊奔馬一邊問向南跡道:“你怎麼斷定阿白在西麵?萬一我們找錯了可怎麼辦?”
“若是找錯了,你把我的腦袋割下來。”從出城開始,南跡的麵色就一直很凝重。他雙眉緊蹙,隻盯著那遙遙相隔的臨州城,目不轉睛地問忍吉道:“倘若你使出全力與白兒硬搏,有幾成的勝算?”
忍吉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問,又老老實實道:“我們二人力氣相當,若是他丟了那狼牙口哨,大概可以打平。”
南跡點點頭,眸子裏的神色更加黯淡:“忍吉,若一會兒救人之時我被困在城裏,你要帶白兒先走,千萬不要讓他掙脫,不要讓他管我。明白嗎?”
忍吉一愣,蹙眉問:“為何說這種喪氣話?咱們把阿白救出來,也不會把你搭進去的。”
南跡對忍吉的話充耳不聞,隻是想到:因為若厲星真的趕來臨安城,若是發現我這早該命喪黃泉的廢太子還存活於世,為了保住他的權位穩固和謀朝篡位的狼子野心,定然不會讓我逃出生天。就算魚死網破,厲星也會先要了我的命。若當真如此,就算他活不了,囚裏白卻必須要活著出城才行。
平沙數丈連風卷起,星夜閃爍明月當空,南跡的墨色錦衣與戈壁上的夜恍若融為一體。他抓緊韁繩的手勒白了,鳳眼眯起時,當中那沉痛與焦灼驚心動魄;劍眉深蹙,俊美的麵龐繃緊了,狀似深沉無雙。
忍吉側頭望過去,忽地愣住。他眼前的南跡恍若一夜之間脫胎換骨般,初入都塔蘭之時的浪蕩與奸猾全部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危難之際那已然能夠獨當一麵的沉穩與擔當,架馬應敵之時,倒真顯出鐵骨錚錚的男子漢氣概來。
這家夥,是真的很喜歡阿白的吧。忍吉想,否則本是那麼貪生怕死的一個登徒子,何以在刹那間就變了模樣呢?
戈壁灘上馬蹄聲經久不絕,而蒙薩王宮裏還是一派稍作祥和的景象。
宮內出了囚裏白失蹤的事情之後,那波折隻持續了一會兒,各寢宮便又遵循王命,一個一個地被軟禁在自己的寢宮裏,不得踏出半步。
白燭燃了整個房間,黑色長桌上有純白色的紙張鋪散開來,墨香縈繞在屋內,和邕一襲素衣站在桌前,他眉目平和,眼眸中情緒波瀾無驚,使人看不到底。提筆落字,他在紙上寫下一個‘情’字。
放下筆,盯著紙上俊逸瀟灑的字體,和邕怔怔地愣了一會兒,似魂遊天外似的。不多時,寢宮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抬頭望去,隻見身穿一身素白孝服的鄂倫獨自走進來,宮人在外頭把門關上,屋子裏寥寥地裝著他們兩個人。
和邕見到鄂倫,沒有太大的表情,隻淡淡問好道:“參見王上。”
鄂倫背著手,連日來的輪番不眠不休讓他的神色略有疲態,青色的胡茬冒出來,為他的少年氣中添上些許滄桑。即便他的年歲不過與南跡相當,然而這曲折的經曆卻讓他不再有少年的快樂,看向和邕的時那眼裏的神情,也與那個當初被困在狼人部落裏急得跳腳的愣頭青王子判若兩人——
沒有了毛躁,滿是欲說還休的心機與試探:“以你的膽子是沒有必要拜我的,畢竟,你連遼金國曾經的太子都敢算計。”
和邕微怔,卻是滿目的不解,笑問:“王上所說,我一句都聽不懂。”
鄂倫上前一步,勾唇笑道:“你非要本王把事情挑明了說嗎?從先王遇刺之時起,你就已經猜測到遼金國的厲星來找我蒙薩的麻煩。囚裏白在先王發喪之時被劫,明眼人都明白幕後主使是誰。然而今日在殿中,你隻讓南跡一個人去救囚裏白,自己卻留在王宮裏。你二人同是流放都塔蘭的囚犯,若南跡被厲星發現還活著,自然是必死無疑。南跡一死,你便可以左手漁翁之利,那囚裏白身邊就隻剩下你一個有勇有謀可以依靠的人了。”
和邕鎮定自若,轟然大笑:“王上您當真編的一手好故事,聽得我都要當真了。”
“和邕。”鄂倫盯著和邕清俊的臉,卻是沒有絲毫的笑意,滿目認真略帶憐惜:“你要知道,陰險的心思一起便是覆水難收,因愛成魔是最愚蠢的事情。就算你想置南跡於死地,可你也該明白,囚裏白的安危也在這一線之間。倘若囚裏白平安歸來,知道了你所做的一切,你猜他會作何感想?”
和邕終於止住了笑容,目光冷漠下來,盯著鄂倫胸有成竹的臉,問:“你想怎麼樣?”
鄂倫一笑,道:“我要你做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