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儲之禍 第二十九章 內憂外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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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之堯在長明殿被厲星的一番言辭說得啞口無言,憤然而歸。
雲府內,亭台樓閣錯落有致,朱牆綾羅,琉璃石瓦,處處彰顯著百年侯族的尊貴不凡。這座占了整整一條街的府邸已有數百年的曆史,是遼金始皇專門命能工巧匠為雲氏一族建造的,如此看來,這雲氏一族受皇室的寵愛可見一斑。
今日受了一介草民宰相這等羞辱,雲之堯心中的憤懣可想而知。
轎子停到府前時,雲枝安已經等候多時。自從南跡被廢太子,她太子妃的尊貴也一並成為昨日黃花,好在她的母族足夠顯赫,可以讓她暫時棲身,以避朝堂之亂。她知道雲之堯今日進宮,正是為了阻止南玄登基,她沒有辦法鎮靜下來。
她的未來,她所深愛的那個男人的命運,還有他們的兒子的生死,全部都牽係在今日。
“爹,如何了?”
一看到雲之堯下轎,雲枝安就焦急著上前問道。
她今日穿著淡青色的綾羅廣繡華服,頭發挽成別致的發髻,由於連月來為南跡而憂心難眠,她已許久未施粉黛,整個人清瘦了不少。但即便如此,依舊掩蓋不住她眉宇間那矜貴而婉約的氣質。
雲之堯眼見著唯一的女兒如此憔悴,於心不忍,將其攙起,道:
“安兒,大勢已去,厲星的勢力不可撼動,太子南玄登基已成定局。趁為父目前威望還在,你,就此改嫁吧,別等了。”
雲枝安大為震驚,猛然抬頭,雙耳上的珠墜來回搖晃,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您身為鎮國公,幾代侯王傳承下來的尊榮,如何會輸給一個從鄉野村夫起家的區區宰相?”
雲之堯歎道:
“厲星心有暗詭,早已收買了朝中半數的將軍大臣任為己用。他能言善辯,今日我隻不過表示對先皇的忠心,他便將這話拔高到我不顧百姓的地步。若是再辯駁下去,定更加難以脫身。況且為父此前隱居數載,擁有的人脈也都是有名無實的皇親國戚,是無法與厲星爭鬥的。”
雲枝安心中了然,最後一絲殘念也不複存在。她斂下眉目,跪到雲之堯麵前:
“爹,即便如此,我也絕不改嫁。無論南跡身在何方,是生是死,我都是他的妻子。生而伴君,至死方休。”
“阿嚏!”
又一個噴嚏打出來,南跡的鼻尖更加通紅,這已經是他今日打的第十八個噴嚏了。他的身上泛著寒意,不住地打著哆嗦。太冷了,受風寒的滋味真是太難受了。
都怪他自己被美色蒙了心,昨夜見囚裏白穿得太單薄,硬是把自己的衣服敞開,讓囚裏白鑽進來取暖。雖是占足了便宜,可這後勁兒也太大了。
南跡的身上一會兒冷一會兒熱,腦子昏昏沉沉,不由得天花亂墜地胡思亂想。他躺在囚裏白的軟塌上,整個人被囚裏白用數張毛毯包成個粽子。土氈房外煙味嗆鼻,那是囚裏白在為他煎藥。
聽著外麵乒乒乓乓的聲音,南跡心滿意足地把頭埋進溫暖的毛毯裏,心想,風寒就風寒吧,能被囚裏白這樣手忙腳亂、不借他人之手的照顧,值了。
這時天也剛蒙蒙亮,和邕從睡夢中醒來,身披素衣白袍正準備去查看被囚禁的鄂倫,便看到囚裏白把身子縮成小小的一團,正蹲在地上,聚精會神地用扇子扇爐子上的小盅。空氣中彌漫著苦藥味,煙霧繚繞,晨光微熹,把囚裏白襯得如同天上的仙童子一般。
和邕情不自禁地微笑,滿心泛甜,雙腳不自覺向囚裏白走去。
“大早上的,煎藥做什麼?”
囚裏白聞聲抬頭,見是和邕,便眉眼彎彎的純純笑道:
“南跡那家夥染了風寒,從昨夜到今早燒得愈發厲害,我便給他煎藥來了。”
和邕的笑容漸漸地僵在臉上,他看著囚裏白,原本滿心的甜味翻雲覆雨地成了苦。
自他到都塔蘭、遇到囚裏白以來,還從未見過囚裏白伺候過誰。西域部落規則嚴明,為平民者必須以部落之主為尊。況且囚裏白的性情被族人們寵得有些嬌蠻,除了練武,其他粗使活計一慣是不做的。
想來,這二人必然是心意相通了。
“我來吧,你去歇一歇。”
和邕從囚裏白的手中拿過扇子,蹲在囚裏白的身邊,輕車熟路地看火、煎藥。
囚裏白莫名其妙地看向和邕的側臉,道:
“煎藥我還是會的。”
和邕淡淡地說:
“無論你會與不會,這種活都不是你該做的。”
心中一愣,囚裏白隻覺得和邕的表情與南跡看他時的表情有些相似,他懵懵懂懂的,隻隱隱約約覺得想逃。站起身來,轉過身去,卻正撞到忍吉那莽莽撞撞撲過來的身子。囚裏白被撞得胸口痛,蹙眉看著氣喘籲籲的忍吉,問:
“你又怎麼了你!”
忍吉連大氣都來不及喘,趕緊說道: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都至關重要,你先聽哪個?”
囚裏白聞言道:
“好的吧。”
忍吉道:
“蒙薩王聽到鄂倫與鄂小小被俘的消息之後病倒了,蒙薩國現在亂成一團。”
“的確是好消息,”
正在煎藥的和邕輕笑出聲,抬頭問:
“壞消息呢?”
忍吉道:
“正因為蒙薩此刻大亂,令樓蠻族伺機對蒙薩國起兵,一路攻向中原,滅遼金斬皇族,謀權造反!萬一蒙薩被破,緊接著遭殃的就是咱們都塔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