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儲之禍 第二十二章 上祖駕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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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裏白一時赧然,瞪了南跡一眼,道:
“我不稀罕什麼蒙薩國,你隻要能把城門外的人遣走,我便記你一功。”
“單是把人遣走,此招萬萬不可。”
輕柔而閑適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屋內三人尋聲望去,原來是和邕手持折扇翩翩而入,邊走邊說:
“蒙薩國民風凶悍,他們自詡族人威猛強大、驍勇善戰而目中無人,蒙薩國王欲吞並天下之野心路人皆知。眼下遼金王朝風雨飄搖,這是絕好的機會,蒙薩王此刻定是對阿白的喚獸之術誌在必得、不擇手段,以求借助此得天獨厚的力量去攻打中原。若是一味退讓,不是長久之計,隻會讓他們更加得寸進尺。”
南跡雖對和邕此人頗為反感,但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卻沒有帶著偏見。
況且他剛剛對囚裏白說下的大話,本來也是要靠著和邕去完成的。沒想到這人倒快得很,聽聞了消息自己便過來了,唯恐遲了一步,這個和邕果然是把囚裏白放在了心尖上。
雖是心中有不滿,但眼下大局為重。
他與和邕觀點一致,便讚同道:
“此言極是,況且蠻夷愚昧,若見談判多次不成,定會大舉進攻,以武力的兵力相逼,到時候恐怕我們都在劫難逃。”
囚裏白的心中升起一絲寒意,他雖然預料到部落夾在中原和蠻夷中間,一旦天下產生變故,他定然會受到牽扯,但沒成想竟這麼快:
“所以說,我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這趟渾水,就算我不想趟,也必定要去下腳了?我囚裏部落這幾十年的桃花源,隻能靠抗爭去抵抗蠻夷的掠奪了?”
“你的喚獸之術一旦公諸於天下,定會引起爭奪廝殺,眼下一個蒙薩國就很麻煩,若真有那各國相爭的一天,憑借部落的不足三百口人如何自保?隻有搶得先機自立自強,才能阻止他人來犯。”
南跡握住囚裏白的肩膀,素日裏不正不經的臉此刻態度格外嚴肅認真。
囚裏白眉頭緊鎖,沉默了好一陣,才允諾道:
“既然這樣,那便放手去做吧。”
那和邕似是早有準備,隻等他這一句話。得了肯定的答複後,扇著扇子,嘴角帶笑對忍吉吩咐:
“叫人準備一間空房,幾桌好菜,迎蒙薩的王子和公主進城。”
轉而又對囚裏白和南跡:
“您二位隻管去後峰,再練上一天的武功。隻是今天還需騎馬才好,午時過後,我自會將那王子公主引過去,請二位自先做好埋伏。”
說完,便和忍吉一道出去了。
土氈房內一時再無人說話,南跡望去,隻見囚裏白凝眉沉思,一幅很糾結擔心的模樣。自打認識這家夥後,還是頭一次見他這樣不安。
南跡握住囚裏白的手,安慰道:
“放心吧,和邕在做禦司使的時候是出了名的陰謀家,舌戰群儒、顛倒黑白的本事無人能敵。有他在,定會讓蒙薩那群人有苦說不出。”
然而囚裏白的擔心並不在這裏,他望著南跡,開口道:
“我自然知道和邕的厲害,我擔心的是你。”
南跡驚喜道:
“擔心我什麼?”
囚裏白道:
“天下若將大亂,蠻夷虎視眈眈,那定是皇帝已經不好了,說不定已經——我隻是有些怕你傷心罷了。況且若有朝一日遼金也盯上了這裏,你怎麼辦?那畢竟是你的國、你的家還有你血脈相連的親人,你若無法自處,我必定會良心不安的。”
南跡一向知道囚裏白很善良,但卻不曾想過,這人看上去大大咧咧,竟細致窩心到這種程度,簡直讓人心裏暖得一塌糊塗。一時情動不已,抱過囚裏白。
“傻瓜,我哪裏還有什麼國、什麼家了?被廢太子之時,連我的母後都不顧我的苦苦哀求,隻一味保住她眼下的貴妃之位和將來的太後之位,推舉我的九弟繼位太子,更不要提東宮那些隻求榮華富貴的女眷了,我又何來血脈相連的親人?我早已是這塵世的一葉孤舟,再無人問津了。”
“胡說!什麼一葉孤舟?無人問津?”
囚裏白不高興地板起臉:
“我不是人嗎?這部落裏那麼多人都是鬼嗎?”
南跡笑道:
“我不在乎他人,我隻要有你就夠了。”
囚裏白不自然地嘟囔:
“少說這些胡話,你屁股又癢了?”
南跡不以為意地笑笑,心忖道,自己這小家夥到底還是蒙昧的心腸啊,若要完全開竅,定要靠自己一步步地努力開化,這追愛之路怕是道阻且長啊。
不過不怕的,他有的是時間,去奪囚裏白的完整的一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