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鈺蟄不知想到什麼，目光一寒，冷聲說：“你想去哪兒賣身？我要你在我這裏賣身！”
    聞天洋瞅了眼周圍環境，感覺檔次挺高的，於是他又把蘇鈺蟄的話腦補成，以後他就在這兒賣身了，蘇鈺蟄是老鴇，專門給他帶豪門小姐，如此各種大戲。
    聞天洋猶豫了，畢竟他真的走投無路了，二百五十多萬的債要是被家裏知道了估計得賣房子求親戚。
    於是他點了點頭，說：“可以。反正我不吃虧。”頂多腎虧。就是不知道得賣什麼時候才能把錢湊齊，希望那些小姐們大方一點。
    清高的聞天洋完全不顧忌自己竟然在金錢麵前墮落到了這個地步。想想這麼多錢完全能把家裏拖垮，再難他也認了，男人嗎，賣身雖然可恥，但過程或許還是很享受的。
    聞天洋內心小淫|蕩，不知道偷摸看了多少片兒。但他行為上卻很保守。他曾經談過一個女朋友，二人的感情從開始到結束花了將近五年時間，但除了親親什麼都沒做過。
    聽到聞天洋的話，蘇鈺蟄冷笑一聲，說：“你倒是挺看得開。”
    接著有人給聞天洋鬆綁，繩子解開那人就退出去了，偌大的房間裏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洗澡去吧。”蘇鈺蟄說。
    “現在？”聞天洋問。
    蘇鈺蟄看著他沒說話。
    聞天洋拍了拍自己衣服，活動了下筋骨，說：“其實我經驗不是很多。我怕自己不能勝任。”
    “沒關係，我讓你做什麼，你乖乖聽話就好了。”蘇鈺蟄抱著胳膊說。
    聞天洋一愣，扭頭看向他，問：“你也在場？”
    蘇鈺蟄目光一凝，這才反應過來聞天洋從頭到尾誤解了自己意思，兩個人說的話沒在一個頻道。他忽然鬆了一口氣，說：“你還和以前一樣。”又傻又天真。
    聞天洋不知道自己在別人心裏曾是個單純的蠢貨，他撓了撓頭說：“你真認識我啊！我記得你那天說小時候去我家吃過飯，難不成我們以前是小學同學？我不是故意不記得你，我就這樣，記性不好，小學同學記得沒幾個了。”
    蘇鈺蟄看起來頗有興趣，他問：“那你說說，都還記得誰？”
    聞天洋想了想，說：“我記得班長，叫什麼夢瑤，長挺漂亮的，學習還好，老師很喜歡她，男生待在一起也老愛談論她。”
    蘇鈺蟄沒吭聲，表情有點冷。
    聞天洋又想了想，說：“我還記得我同桌，他叫啥我忘了，但我記得他外號，叫黑蟲子！”說起黑蟲子，聞天洋的眼睛亮晶晶的，“那家夥是我們班最弱最矮的，同學們都喜歡欺負他，那時候不懂事嗎！不過這小子臉皮厚，也不見他難受。”
    蘇鈺蟄點了點頭，問：“你還記得什麼？關於他的。”
    “我記得他脖子上的灰三刀砍不透。大家叫他黑蟲子，還以為他真黑呢，誰知是髒的！有次我媽給他洗了洗澡，把我們家浴池裏的水染黑了三缸都沒洗幹淨，洗完之後竟是個白的！”
    蘇鈺蟄半天沒說話，聞天洋也不敢繼續滔滔不絕了，但腦海裏卻浮現很多關於黑蟲子的事情。
    那時候他們真的是很小啊，吵吵鬧鬧的。他有個同桌，名字不記得了，相貌也模糊了，他隻記得那小子很不招人喜歡，他們雖然是同桌，但也不經常說話。
    黑蟲子身上經常臭烘烘的，連聞天洋都有點嫌棄他，有時候黑蟲子的胳膊蹭到了他的胳膊，聞天洋就不動聲色的移開，裝著看書寫字。
    同學們都喜歡開黑蟲子的玩笑，聞天洋卻沒欺負過他，他從小心軟，沒做過欺負同學那檔子事，甚至偶爾還會幫黑蟲子說話，替他解圍。
    黑蟲子雖然沒說過什麼感謝的話，聞天洋也沒計較。有一天，聞天洋見黑蟲子沒吃午飯，就把自己媽媽給卷的煎餅分了他一個，黑蟲子一口氣吃完，說：“你媽媽做的飯好吃，我下午去你家吃飯吧！”
    現在想想黑蟲子臉皮還真厚，但那個時候的聞天洋卻很單純，立馬就答應了，還讓他媽媽做了很多好吃的。
    吃完飯，他媽媽放了熱水，讓黑蟲子洗了頭洗了澡。那一浴池一浴池的黑水，他到現在還有印象。洗完之後，新鮮出爐的黑蟲子竟然變成了個白蟲子，又嫩又可愛，他媽媽還驚訝了好大一會兒。
    歲月無痕，關於黑蟲子的記憶很快就被湮沒了。貌似五年級的時候黑蟲子就走了，他又換了新同桌。至於黑蟲子去了哪兒，誰知道呢？
    黑蟲子原名叫什麼來著？
    聞天洋仔細回想著。那名字迷迷糊糊的，他記得那名字不好念，有點難寫，裏頭好像有個“蟲”字，那時候大家不太認字，卻喜歡拿複雜字裏的偏旁來取笑他，所以他的外號才叫黑蟲子。
    有什麼字是帶蟲的呢？
    聞天洋雖然偶爾傻，但大部分時間反應都挺快，他看到眼前默默坐著的人，忽然恍然大悟，不敢置信的說：“蘇鈺蟄？！你，你是黑蟲子？不會吧？對，他就叫蘇鈺蟄！你不是說過去過我家嗎？黑蟲子也去過我家！”
    蘇鈺蟄默默看著他，半晌道：“想起來了？”
    “我是不敢相信你長成這樣了！你小時候那樣兒……咳，挺好的，就是現在長高了。你和小時候太不一樣了，現在沒人敢欺負你了吧？”聞天洋興奮的坐到一邊沙發上看著蘇鈺蟄，“天呐，你長成這樣真是奇跡啊！”
    蘇鈺蟄眉頭微皺，總覺得這不是什麼好話，他說：“什麼意思？”
    “你混的也太好了，要是以前欺負你的那些同學知道了，還不得驚掉下巴！”
    “你還欠我車錢。”
    “……”
    蘇鈺蟄成功的澆滅了聞天洋的那股興奮勁兒。他挑了挑眉，抬起下巴指了指浴室的方向，說：“去洗澡。”
    聞天洋不知想起來什麼，突然噗嗤一聲笑了，說：“你還讓我洗澡……”
    “你想說什麼？”蘇鈺蟄語氣有點冷。
    聞天洋的心也跟著冷了冷。他怎麼忘了這個萬惡的社會。這個社會是不講什麼同學情誼的，尤其在金錢麵前。十幾年後的現在，以往再親密的同學，也便成了冷冰冰的利益關係，更何況他還嫌棄過黑蟲子髒。
    媽的！早知道以前把黑蟲子請回家多吃幾頓！
    聞天洋惆悵的捋了把頭發，長歎一口氣，道：“你沒事幹嘛開那麼好的車出門啊！我這幾天頭發都要愁白了！我會還你的，但別來賣身這套了，你是我老同學，我今天雖然落魄，但也不至於當著老同學麵不要臉了！”
    蘇鈺蟄忽然走到他麵前，溫柔的拍了拍他的背，說：“放鬆，我不是真的逼你。”
    聞天洋吃驚的抬起頭來看著他的眼睛，感覺黑蟲子身後長出一雙聖潔的翅膀，整個一天使啊！
    “真的？”聞天洋問。
    蘇鈺蟄笑著點點頭，“我可以給你打借條。”
    聞天洋如釋重負，感激的點點頭。
    蘇鈺蟄繼續說：“每月五分利，你還清為止。”
    聞天洋一愣，隨後咬了咬牙道：“你還真是不講情義啊！”
    “那你可以說說，我們之間有什麼情義。”蘇鈺蟄說。
    聞天洋啞口無言，他閉上眼睛歎了口氣，無力的說：“我還能怎麼辦，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不過我實力有限，你那五分利，估計我一輩子也還不完，你且等著吧。”
    蘇鈺蟄揉了揉他頭發，輕聲道：“我等著。”
    聞天洋被他動作一驚，有些疑惑的看向蘇鈺蟄，卻聽蘇鈺蟄說：“除了這五分利，你還得隨叫隨到，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去做什麼。”
    聞天洋猛然打開他的手，揪住他領子狠聲道：“你他媽別太過分！惹急了我們法庭上見！”
    蘇鈺蟄攤了攤手，無所謂道：“你確定自己告的過我？想想你爸媽，他們知道了，估計會砸鍋賣鐵的賠我。”
    聞天洋忽然有點控製不住自己情緒，他揮起拳頭，什麼都不管了，就是想把這貨揍一頓。
    蘇鈺蟄敏捷的攥住了他的拳頭，安撫道：“衝動對人沒好處。接受我後一個條件，我將永遠也不會催促你賠錢，當然，也不會告訴你爸媽。”
    這句話對聞天洋很管用，他鬆懈了力氣，坐回沙發上，說：“可以。但有個前提，我可以聽你的指令做事，但不做違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