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 月下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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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澤景好像比說好的提前回來了。
寒石和大家站在一起,迎接他。
“最近可好?”
走到近旁,一身戎裝的容澤景轉身,朝他眨眨眼,湊到耳邊輕聲問
“好。”
“嗯?我以為你會表現出非常思念我的樣子。”
“我也以為你會表現出十分喜歡看到我的樣子。”
容澤景哈哈一笑,把寒石上下看了一遍
“你這是……。”
“這就是我思念你,導致,衣不蔽體,發不順溜。”
“你……。”
寒石摸摸鼻子
“到隔壁街偷柿子,被發現了,其實,你給的衣服,真的很礙事。”
容澤景挑挑眉,長長的哦了一聲。
“那幹脆不穿,不是好的很?”
“下次可以考慮,這樣別人會以為我是瘋子什麼的,不敢追過來的,頂多石子丟丟,不會太疼。”
容澤景在他臉上碰碰,把頭發裏的一根草杆子撿掉。
“下次小心些。”
“嗯,他們沒看見我逃到了景王府。”
“哈哈,幹得好。”
寒石點點頭,看著容澤景慢慢的走遠,去了廂房休息。
晚間,容澤景從後抱住寒石,躺在小床上。
“寒石”
“嗯?”
“不久我會走很久,可能一年,我把你放到別處好不好?”
“澤景。”
“嗯?”
“是不是要我做臥底?”
容澤景起身,扳過寒石的臉,低頭,低的很低,長長的黑發蓋住他們兩人的臉。
“寒石,你怪我了?”
“今天好幾個下人到我那裏打掃,布菜什麼的,來了這麼久從來沒有過,他們還說,你這次出征,受了傷,是別的將軍,那個將軍,喜歡男人。”
唇被蓋住,容澤景沒有動。
良久,他起身,披上衣服,沒有再回來。
寒石慢慢轉身,把床頭的燈吹熄。
幾天後,寒石坐上轎子,興奮地直探頭。
一個包裹都沒有。
手裏隻拿了塤和容澤景那晚留在床頭的白玉簪,那是他在大叔攤位上看到,沒有買下的。
他知道,六曲別苑裏大手筆的砸錢,是為了嘩眾取寵,更是叫他沒有拒絕的退路。
名正言順的接進府裏,是為了安撫拉攏他的忠心。
移植海棠,是為了消除他知道有正妻之後的嫉妒和嫌隙。
那些銀錢,是為了試探他的貪心與否。
隻有這根白玉簪,是真心。
他也會內疚的。
寒石摸摸胸口。
這裏,曾經動了的。
動就動了吧,這不還有真心呢麼。
去的地方著實有些遠。
寒石擦擦頭上的汗,把衣衫解開,頭發也打團隨便的豎在頭頂,總算是將冒汗重災區,頸背解放了出來。
咯吱!
哎呀,不好好啊,扭到腳了,可惜,還有一兩百米的路的說。
寒石抬頭看看那豎在半山腰的飛簷,摸一把額頭的汗,坐下,查看腳踝的傷勢深淺,貌似足夠堅持到目的地。
站在門口,寒石大口喘氣,把衣服緊了緊。
又冷了。
天氣真是多變。
兩個人橫放寬度的大門,好高,好氣派,嗯,拍起來也挺難發出足夠的響聲。
“外間是哪位文弱公子?”
嗯?根據敲門幅度斷定來訪的大致身份?
“我,來自澤景將軍府上。”
然後……
寒石抱著臂膀蹲在門口,儼然像個營養不良的石獅子。
不知坐了多久,寒石扶著門框,顫巍巍往起站,準備活絡一下酸麻的大腿,小腿。
門嘩啦一聲打開了。
寒石咕嚕嚕從有高度差的台階上滾了進去。
“門栓不順,怠慢公子了。”
寒石在地上趴了一小會兒,等氣喘勻了,慢慢爬了起來,好在,腿,不麻了。
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個頭發梳的順的發亮的老者,正眯眼朝他笑,那彎腰的樣子像是要來扶他。
“外頭有些冷,其他還好。”
寒石也笑,彎彎腰,說起話。
“將軍過會兒就回來,請裏麵歇息。”
寒石嗯了一聲,跟著老者往裏走。
沿途,景色很正規,沒有什麼可圈可點的,那樣子的飛簷,黃燦燦,還泛紅,裏麵的卻不與之匹配的啊……
寒石笑笑,扭臉繼續走。
落定,天外的夕陽已經西斜。
寒石豎著的耳朵終於捕獲到了一絲聲響,所謂聲響就是帶了慌亂的聲音,所以並不悅耳。
吱溜?
難道是送飯的滑倒了?
果斷打開門
一抹白影自左前方飄然而至。
寒石張開嘴,順手撈了一把歪到肩膀下的罩衫。
翩若驚鴻?
那真是好大一隻鳥啊。
寒石朝前走了幾步。
咦?
還是一隻拿了長笛的鳥?
肯定不可能,所以寒石伸長了脖子。
果然是一個人。
那人在石頭上雙腳一碰,身子就由橫飛變成了直立滑翔,的確是有幾分月下人,翩然至的意味。
就是手裏沒帶食盒,嘖。
“喂,我們是不是見過?”
那人主動打招呼了。
餓的有些狠,眼睛發花,寒石倒沒覺得眼熟,於是他啊了一聲,搖搖頭。
那人在石頭上站穩,蹲下,從晃蕩著月影的池水裏撈起一根長條,手往後,在發尾迅速的綁好,回頭看向寒石。
“你怎麼這麼狼狽?”
寒石朝他招招手
“你讓我過去?”
寒石點點頭。
那人拍拍衣裳,伸手一撩,露出大部分小腿,手裏的長笛遙指寒石,然後一動,池水突地往兩邊分開,那人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輕輕躍下石頭,朝他走近。
“什麼話要說?”
那人趴在池邊,仰頭朝寒石微微揚笑意。
“我,我沒力氣說話,你,你靠近些,我快聽不清了。”
說完這句,寒石就跪倒地上,臨暈過去前,還鼓囊了一句
“真你麼摳,飯都不給吃一口。”
醒來後,寒石看到的是滿室的細碎陽光,當然還有香到胃裏的菜香。
好香的……
寒石瞬間從床上坐起來,掀開被子,就下地。
“哎哎哎,不必這麼激動,就是給你留的。”
寒石轉臉就看到了蒙蒼。
“我吃個飯先,你實在忍不住,先說,我聽著呢。”
寒石跑到桌邊,屁股往下坐,手已經伸向了盤子。
彩翠孔雀羽扇擋到眼前,寒石歎口氣,放下手,看向蒙蒼。
“你好。”
“確實許久未見。”
“好了,招呼打完,我可以吃了嗎?”
蒙蒼搖頭,寒石再歎口氣,然後一巴掌拍到了蒙蒼頭上。
在蒙蒼低頭揉腦袋的時候,寒石迅速的吃了兩口。
“呃~~~”
寒石轉身,把蒙蒼扶好。
吞咽動作完畢後,他笑笑,露出綠慘慘的牙。
“真難吃,你繼續說,我這下真的聽。”
蒙蒼笑笑,把另外一盤推到他麵前。
“這個好吃。”
寒石立刻吞下一口,然後露出了淚花花的眼。
“你騙人。”
“要是剛才那口沒咽,吃了這個會有很特別的香甜味,應該很好吃的。”
寒石眯眼,看看他。
“你為什麼在這裏?難道澤景送我來的地方就是你的?”
蒙蒼搖頭,輕笑
“怎麼可能。”
“那你怎麼恰巧在這裏?”
“看看你這個朋友啊。”
“那,沒見麵禮什麼的嗎?我現在身無分文。”
“啊?容澤景沒給你錢?”
寒石搖搖頭。
“給了,不過一半給了馱我上山的幾個轎夫,還有一半,我不知道哪兒去了。”
“你就不找找?”
“這裏我不熟,要是沒了,估計不是丟,我不費那勁了。”
蒙蒼哈哈笑起來。
“轎夫,應該是給過錢的,你為何又花那冤枉錢?”
寒石聳聳肩
“我怕他們打我。”
“嗯?”
寒石嗬嗬一笑
“上山的路太崎嶇了,他們說澤景給的錢不夠。我又不想走,不給錢似乎不好。”
“那怎麼還是那副狼狽慘樣出現?”
“我隻舍得給一半錢……”
“啊哈哈哈哈。”
蒙蒼搖搖扇子。
“那你居然還丟了錢袋?”
“那是個意外。”
蒙蒼已經笑出了眼淚。
“怪不得澤伏說對你頗有印象。”
“澤伏是誰?”
“你馬上就看見他了。啊,我有些事,先告辭。”
寒石哦了一聲,目送大紅大紫的身影走掉。
坐在門口等了一會兒。
寒石爬起來。
“你是在等我嗎?”
寒石抬頭,停下捶膝蓋的模樣,眼前是個白衣男子,一頭沒及腰也快了的烏發被一根墜著淡藍色彩的細長羽毛繩綁好,垂在後背正中,之所以能看到,完全是寒石特意歪過身體,瞧了他後麵。
嘖,又沒有食盒。
臉倒是在哪兒見過的樣子。
“你還真是健忘。”
“什麼?”
那男子動動身子,就把寒石弄得僵住,可以說是動彈不得,就跟打了半身麻醉似得。
寒石著實驚著了,眼神裏都是戲。
“你現在應該躺在床上,不過看你的牙,應是吃了桌子上的草藥,那個還沒有熬製,需要催吐出來,否則,你會滿身紅點,醜。”
寒石點點頭,任由他把自己扛到肩上,放到床上。
“吃的,等你身體調好了再說,別急,也就一天的時間。蒙蒼太調皮,你別記恨,他的不醉術是小有所成,不過替人洗骨的手藝確實差了些,所以你的身體出了些狀況。”
寒石眨巴眼睛看著他,不說一頭霧水,也是差不離的狀態。
“我們在雙魚橋那兒有過一麵之緣。”
寒石的臉,不說一臉懵逼,也差不不了多少。
“看來是真的忘記了。”
寒石正在努力想。
“你先別露出失望的神色,我正在想,總需要時間,我們之間的一麵之緣是不是不太愉快?”
抿嘴笑了笑,算是默認。
寒石哦了一聲。
“那怪不得,一麵之緣就夠難記,還不愉快,我總要記著做什麼呢?”
“啊,這麼一提醒我有印象了,你就是那個懷疑我是小偷同黨的人?”
笑容擴大,並且發出了輕笑特有的愉悅聲音
“在下澤伏。”
“晚上那個白衣男?”
澤伏點點頭。
“正是。”
“你當時在玩什麼?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可惜我沒看清。”
澤伏嗬嗬一笑,給他蓋上薄被。
“也沒什麼,笛子掉進水裏,又恰好差點滑一跤。”
“這樣。怪不得我聽到吱溜一聲,以為是送飯的摔到,原來不是。”
“我那麼像送飯的?”
寒石點點頭
“我當時很希望你是,所以就這麼以為,送飯的不可以衣冠楚楚嗎?澤景將軍府上的仆人基本都衣冠楚楚。”
“啊~~~~你叫澤伏,呃~~~我想一下,哦,你們是容家兩位將軍,你是哥哥?容澤伏。”
“正是在下。”
寒石眯眼
“你們兄弟感情真是好,長得不太像,穿著打扮,倒是相似,還互相送禮物。”
容澤伏嗬嗬笑,沒有立刻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