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塔塔王宮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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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明君並不在意寶蓮和請柬上的名字,就算不請他,他也是會去的,隻不過是以另一個身份,展林風最近忙著準備獻給塔塔王的賀禮,轉眼到了二十日,是決明君的休沐假,又下起了大雪,決明君嫌路滑泥濘,不願出門,索性鋪了紙,擺出那套玉筆,畫起水墨畫來。
展林風回到小院時,正看到決明君提著畫筆在桌案前,韻染團團白雪,沉重的雪團壓在鬆枝上,將青鬆覆得一片雪白。鬆林邊上,一條已然結冰的河,河邊一葉半凍的小舟,遠處依稀可見若隱若現的青山雪頂,鬆林邊一處農家小屋,屋門緊閉,半圍著籬笆,有淡淡的腳印從門邊延伸出去。展林風看著眼前神采奕奕的決明君,隻覺得心被什麼重重地撞了一下,他裝作不經意地撫了撫胸口":想不到明玨畫技也如此出神入化。"
":淩軒過獎。"決明君將筆放在筆架之上道:“隻是憶起舊時見過的鬆林雪景,胡亂畫幾筆罷了。"自從出了寶蓮和那件事後,決明君對展林風親切不少,他在人界獨自過了許久,能有一個不為強權在你有難的時候,能挺身而出想辦法護你周全的朋友是十分不易的,所以他連帶的稱呼也親近了許多,展林風笑道:“不是禮貌的稱讚,是發自內心的,我觀明玨你的畫技,倒有些像京都一位名師的畫法。"他以手指點了點太陽":啊,我記起來了,那位名師的落款是玄卿,據說就連皇上都極稱道他的畫技,市麵上,可是一畫難求的。不過,我有幸在落雲齋見過他的十幾幅畫作,據說落雲齋的老板跟那位玄卿大師的關係很不一般,所以才能收到那麼多。"
":是麼?那這樣說,落雲齋的老板真是太不厚道了,我猜他那裏的十多幅玄卿的畫作,也不一定是玄卿心甘情願送他的,倒像是他使了什麼手段訛去的。"決明君一想起那十幾幅畫就有些不太愉快,心中又將桑榆和他那個叫墨蓮的徒弟問候了一遍。
":不會吧?落雲齋的東家是金家的公子,他應該不會作出訛詐人的事。"展林風看著決明君有些不解,決明君為何這樣說。
":塔塔王的生辰禮淩軒都備好了?”決明君並不打算在此事上糾纏,說多錯多,未免身份被人懷疑的方法就是少說話,他今日興致一起,被人看破畫技,實在不太妥當,不過對象是展林風的話,大概也沒什麼關係,畢竟京都與三通城還隔著那麼遠的路程。
":哦,差不多吧,隻是還差一樣壓軸的東西。"展林風對這件事有些頭痛,送出的東西太過貴重,會壓了大哥二哥的那一份,禮物太輕,又顯得不不夠重視,須得恰到好處才妥當,時間倉促哪裏去找那樣合適的東西?他揉了揉眼眶,睜眼看到桌上的畫作,突然有了主意":明玨你這幅畫可還有它用?”
決明君笑笑":隻是隨手一畫,淩軒若喜歡,不妨拿去,還可糊糊窗格,擋擋風。"
":那便多謝了。"展林風進屋將畫紙提起,小心的攤著拿了起來道":多謝明玨贈畫,為表謝意,今晚我請你喝酒。"
展林風拿著畫午後便親自送到了裱畫的書齋,又著人刻了一枚印章,上刻玄卿兩字,蓋到那幅畫上,想了想,又在那幅畫上題了“雪壓青鬆故人歸”幾個字,他不知自己歪打正著,就這樣備齊了塔塔王的生辰禮。
展林風備好兩輛馬車,又延請了一些鏢師於二十四日一早向坎塔金城進發。
決明君將他送至福瑞樓門邊":明玨,我不在時,樓中的事務你多費心些。"展林風看著福瑞樓的招牌和招牌下的決明君,突然生出一股不舍來,他最不喜流離遷徙,偏偏卻要不停的經曆離別,一次次的獨自生活,他希望這一次的離開是最後一次,卻仍在踏上馬車後產生了一股惆悵和不安。決明君衝他揮揮手":早去早回樓中我自會照應。"
決明君看著馬車消失在人來人往的人群中,再過幾日他也會前往砍塔金,昨日明輝已經準備好行裝出發了。
臘月初一,坎塔金城,灑金樓。
明輝站在一旁看著決明君坐於妝台前,妝台上正放著一隻妝匣,匣子分了三層,每一層均放滿了奇怪的工具,各種顏色,各種型號的畫筆,
":主子。"明輝輕聲喚道。
:“嗯。"決明君並不回頭,手中的筆也不停。
":展公子於昨日到了坎塔金,現住在悅來客棧天字3號房。"
":看著他,不要被他知曉。"
":是。"
半個時辰後,決明君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放下了手中的一隻極小的銀針,眉眼依稀似曾相識,但已經是另一個人,眼角有兩條淡淡的細紋,不是很明顯,鼻梁稍停了些,無瑕的膚色也被妝粉蓋得稍顯暗淡,左眼角點了一粒小痣,唇邊留有修剪適宜的美須,看起來約有三十五六的樣子,比不易容的決明君看上去年長了十餘歲。他現在的身份是漢國京都的明爵爺明玄卿。
":主子,明輝還是喜歡您自己的樣子,這樣看著有些嚴謹。"明輝拿了紫袍玉帶遞給他道。
":總要合乎常情才好。"決明君接過":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去塔塔王宮。
":是,主子。"明輝退了出去,替他掩好門。
決明君收拾好易容的匣子,又看了看銅鏡,明玄卿這個身份,不知道還能做多久。
臘月初二,明輝起的很早,伺候決明君洗漱穿戴,用了早飯,督促著下人,將馬車裏裏外外又擦拭了一番,仔細掛上漢國明爵府的風燈和掛簾,到了卯時,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塔塔王宮趕。
塔塔的王宮在砍塔金東邊的位置,背靠金鷹山,建築樣式有些像漢國,又有一部分以前南漠的樣式,紅牆灰瓦以及以孔雀藍色描畫的畫梁和雕花門窗,十分醒目,塔塔王的生辰宴就在塔塔王宮的大金殿舉行,這是塔塔王艾塔格羅舉行宴會的地方,大金宮前有一塊巨大的青石鋪就的廣場,此刻廣場中已經堆滿了許多賓客送來的賀壽禮,各種各樣的,箱籠上都貼著一張金色的紙,紙上有賓客的名字和箱籠中禮物的名字,大金宮中除了中間留出一塊地方,用於演奏歌舞,其餘的地方都擺上了小幾,小幾上放著酒壺和琉璃盞,盞中盛著新鮮的果酒,離大金宮的王座案幾最近的,是六張金色案幾,金色案幾以下,是三十六張銀色的小幾,最多的離王座最遠的,則是梨花木的小幾,小幾旁此刻已坐了不少人,宮中的侍女在各張小幾間穿梭,為賓客送上新鮮的水果和糕點。
展林風有些局促,今年他的大哥並沒有親自前來,隻是派人送來了賀禮,而送賀禮的下人是沒有資格進入大金宮占有一席之地的,他坐的是一張銀色的小姐,展家的生意做得十分大,艾敏羅隻是順道請了他,但看著展家的麵子,將展家大哥的席麵給他坐了,他的周圍全是一些陌生的人,說著他不是很熟悉的砍塔金語,雖然聽得懂卻有些別扭,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有另一個令他局促的原因,剛剛進宮不久的劉玉衡,正坐在王座下左邊第二張金色的案幾上,雖然劉玉衡周圍的人將他幾乎圍在了中間,但展林風仍能感受到一絲視線落在他身上,這絲不友善的視線來自劉玉衡的親隨夏千青。夏千青能在這麼多賓客中發現他,劉玉衡自然也能,劉玉衡是漢國的九王爺,展林風雖然已不再像從前那樣戀慕於他,但故人相見頗有些不自在,他低頭把玩一枝紅果,不經意的抬頭時發現劉玉衡正直直的盯著他看,見他望過去,便向他點點頭。展林風隻好禮貌地回禮,誰知劉玉衡徑站了起來,並向他走了過來。展林風不想再與劉玉衡有什麼瓜葛,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又何必再橫生枝節呢。於是他站起身,狀若不經意的往殿門邊走,劉玉衡作為漢國的王爺,漢國皇帝劉玉乾的親弟,身份尊貴,他若是要離開宮殿,必會引起宮殿中侍衛和內臣的關注。
展林風腳步並不慢,他穿過幾排木機,已經到了大金宮高大的門前,誰知殿門卻被迎麵而來的人給堵住了。
決明君有些煩悶,卻不得不壓抑自己的情緒,因為此刻使他心煩的不是別人,正是親自送請柬給他的塔塔太子,艾得羅,塔塔現在的儲君,未來的大王。
艾得羅自塔塔王宮門口將他截住後,就一直拉著他傾訴自己對決明君才情的仰慕,對他畫作的傾慕,以及久未相見的想念,其實艾得羅也就見了決明君兩麵而已,當然都是在決明君以明爵爺明玄卿身份的時候。
":玄卿兄,我前兩個月讓人捎去的詩詞你收到了沒?我可是照著你的帖子臨了好久。"
決明君賴著性子":收到了,比以前的那些好了很多。"
艾得羅的眼睛閃閃發亮,兩條又黑又粗的眉毛也似要飛了起來":真的嗎?那明天我再拿新的給你看,你們漢國最崇尚的律詩我也學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