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江寧 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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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夜裏的子時,竹山的林間。
楊紫玲站起身,走到趙天啟的跟前,望著他道:“我知道你惦記著去辛業,你趕緊去吧。我會救好姐姐的。”
趙天啟愣愣的看著她,良久才道:“我的確是有重要的事,但我會回來找你的。”他說完便向陸漫凝和沙秉告辭,而後騎上了天馬,向北飛馳而去。
楊紫玲望著他的身影,呆呆出神。
陸漫凝道:“都是我拖累妹妹了,否則你就可以隨他一起走了。”
楊紫玲苦笑道:“他總是有很多忙不完的事,我爹也一樣。男人們到底在忙些什麼?”
陸漫凝望著天上的月牙兒,淡淡的道:“本來這個世界就是男人的世界。”
楊紫玲走過去,和陸漫凝坐到一起,道:“我早就知道他和那個江縣令密談一定為的是武王的事。他本來是答應和我一起尋找名醫治他的腦病,現在卻又走了。”
“所以你才喝酒?”陸漫凝問道。楊紫玲緩緩的點點頭。
沙秉疑惑的道:“天啟不像是有病的樣子啊。”
楊紫玲黯然道:“我爹說他被人打傷了頭,那自然是錯不了的。”
沙秉長長的歎道:“我是天啟從牢裏救出來的,老天爺一定會保佑他的。天啟一定會沒事的。”
楊紫玲忽然對沙秉道:“你可不可以讓我們兩個單獨呆著。”沙秉點點頭,轉身就走遠了。
陸漫凝道:“妹妹叫什麼名字?”
楊紫玲道:“我叫楊紫玲。”
“我叫陸漫凝。”
楊紫玲麵對著陸漫凝,慢慢解開了胸前的衣扣。陸漫凝疑惑的道:“你這是幹什麼?”
楊紫玲慢慢的在陸漫凝麵前掀開了上衣。陸漫凝盯著她的胸口一愣,驚訝的道:“你竟然有……”
楊紫玲緩緩的穿好衣服,道:“漫凝姐姐是純淨的水屬性身體,自然對水屬性靈力極為熟悉。你應該可以教我如何消除你的焚心之火。”
陸漫凝一下子將楊紫玲抱住,道:“你永遠是我的好姐妹。我對天發誓,你的這個秘密我永遠不對任何人講。”
楊紫玲掙紮出懷抱,笑道:“我分明是穿的男裝,漫凝姐姐是如何第一眼就看出我是女兒身?記得上一次我同樣穿的男裝,天啟他娘也是一看就看穿了我。”
陸漫凝笑道:“男人和女人終究是不同的,再說了世上哪有你這麼漂亮好看的男人?”
楊紫玲笑了笑,隨即道:“還是想想如何消除焚心之火吧?”
陸漫凝低頭沉思起來。良久,她微笑道:“我們這樣……”說著便盤腿坐好,抓著楊紫玲的手抵在心口。
趙天啟騎著天馬在天上飛奔,黑夜中幾乎很難看清地麵,他又不懂的觀星象去辨方向,隻能一遍又一遍的對著馬兒說道:“好馬兒,向北跑。”
趙天啟心中滿是焦急,擔心又走錯方向,直到他看到一個星星點點的火光遍布的大城市出現在遠處。趙天啟策馬揚鞭,向著南城門而去。
趙天啟一落到地上便被守城士兵發現,他們對著趙天啟彎弓搭箭,其中一人喊道:“來著何人?”
趙天啟衝著上麵大聲道:“快開城門,我是忠義子天啟。”
那人沉默了一會,而後喊道:“天啟因何入獄?入獄幾日?”
趙天啟道:“我因帶兵搶奪百姓財物被判入獄十日,但我卻在第一日就脫逃出獄。”
那人大笑道:“你果然是天啟。”
“吱吱”聲不斷,城門緩緩開啟,趙天啟望著頂上的“辛業”二字,喃喃自語:“又是一個大城。”
城門打開了,門內站著幾人,為首的一人向趙天啟走來,笑道:“天啟兄弟可回來了,武王此刻正是用人之際,你我兄弟正好大顯身手。”此人正是先前武王的護衛小隊長葛進,趙天啟曾在符時刺史府門口見過他。看他現在的衣著竟然是個校尉。
趙天啟抱拳道:“葛大哥,我有要事麵見武王,請葛大哥帶我前往。”
葛進道:“快隨我前去。”說完他走回去,騎上一匹馬。趙天啟也趕忙騎上馬。二人都駕馬飛奔在寬闊無人的街道上。
沒多過久,他們便來到了辛業刺史府門口。他二人剛到刺史府門口,一大群侍衛拔刀將他倆圍了起來。葛進怒道:“都沒長眼睛嗎?不認得我是誰了。”
一人走上前來,看樣子是侍衛長。他道:“你是守城校尉,卻為何擅自離崗,來硬闖刺史府?”
葛進道:“我二人有要事報告武王,憑你也敢阻攔。”
“對不住了,我雖然位卑人微,但職責所在,不敢大意。”侍衛長道。
葛進大怒:“我今日非要進去,你又如何?”
“擅闖刺史府,格殺勿論。”侍衛長拔劍指著葛進。
趙天啟不住搖頭,道:“我們要麵見武王,你總該去通報一聲吧。”
侍衛長看著趙天啟愣了一下,道:“你是忠義子天啟。你怎麼和他在一起?”
趙天啟道:“好在你認識我,請讓我去麵見武王。”
侍衛長道:“好,你隨我來。”他走出一步以後,又指著葛進道:“你不能進。我勸你還是回去的好,擅離職守可是大罪。”
葛進怒不可竭,轉身就走。趙天啟對他道:“待我忙完事情,再找葛大哥喝酒。”葛進向趙天啟告辭,而後騎馬揚長而去。
“走吧。”侍衛長在前麵帶路,趙天啟緊隨其後。
辛業刺史府和符時刺史府一樣的華麗,一樣的富貴。趙天啟覺得很奇怪的是,但凡是個官家府邸就格外的雄偉氣派。也不知蓋這些院子,修這些亭子的錢是從哪兒來的?
走在長廊上,趙天啟道:“不知這位小哥如何稱呼?”
侍衛長道:“忠義子客氣了。我不過是楊鑫將軍帳下的一名護衛小隊長,名叫沈垣。”
趙天啟道:“沈隊長,你為何與剛才的葛進校尉其爭執?”
沈垣道:“唉,他們那些人原本是武王的護衛,最近才當上校尉和將軍。卻一個個趾高氣昂的,完全不把我們放在眼裏。所以我就故意為難他一下。”他的話裏帶著不服氣。趙天啟心中暗道:“他們都升官了。也不知天合怎麼樣了?”
他二人走了沒多久,來到了一個小院門口。那兒還有八名守衛,可見裏麵是一位重要人物。沈垣走上前,對一名守衛道:“請稟告武王,就說忠義子天啟求見。”
那名守衛點點頭,便轉身進了院子。趙天啟忽然覺得有些的緊張,生怕自己越獄逃走一事被問責,他的手心被汗水潤濕,心跳的格外的劇烈。
沒過多久那名守衛走了出來,道:“武王有請忠義子。”
趙天啟心中又是激動又是緊張。他對沈垣道:“多謝沈隊長。”而後走進了院子。
院子是一個普通的小院,一顆大樹,一口古井,一間臥房。臥房中的燈還亮著,趙意在燈下不知在寫著什麼,幾日不見他憔悴了許多。
趙天啟走到屋前,跪拜道:“拜見武王。”
趙意並未抬頭看他,隻是平淡的問道:“這幾日去哪兒了?”
趙天啟一愣,心中一片空白,不知道如何回答。過了好半天他才道:“我有重大事情要稟報。”
趙意一愣,抬頭看了他一眼,而後對著院內的守衛道:“你們都退下。”眾守衛退出了院子,關上了院門。
趙意道:“進來說話。”
趙天啟趕忙起身走進了屋子,然後關上了門窗。而後道:“我剛從遺玉縣來,那遺玉縣令名叫江寧,他托我帶話給武王。”然後便將遺玉縣的所作所聞一一道來,中間不提陸漫凝和沙秉。
趙意皺眉聽他講完,才道:“原來是他。這些年他毫無音訊,原來是大隱隱於朝。”
趙天啟好奇的問道:“江寧很有名嗎?”
趙意道:“此人在你祖父為王的時候就已經是赫赫有名的名士,後來我幾次派人請他出來仕官,都被他拒絕了。”
趙天啟道:“此人說了三個條件,也不知他的誠意是真是假。”趙天啟忽然看到了牆上的西廣國地圖,他仔細看過後,便道:“若是能夠拿下尾途城,則和辛業城一同對中間的泰冒城形成夾擊之勢。而且還能對東部的丹帶城形成威脅之勢。”
趙意讚許的看著他,道:“說得不錯。你學的很好,希望能夠一直保持下去。”
趙天啟道:“那麼應該如何對待江寧的歸順?”
趙意道:“他說了三個條件,你能聽得懂?”
趙天啟搖搖頭,道:“我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一點,又覺得不明所以。看來我是什麼都不懂了。”
趙意微微一笑,道:“你聽不懂也很正常。畢竟你的知識和閱曆還太少。”趙天啟點點頭。
趙意接著道:“第一句是‘我與恩師並非同道’。江寧的老師名叫徐子淺,是當世鼎鼎大名的飽學之士。而徐子淺也是你的伯父趙天的老師和軍師。你伯父趙天曾因王位與我發生血戰,最終被打敗,戰亂中他的屍首並未找到。而徐子淺從此音信全無。”
張天啟恍然大悟。這段故事他也曾聽底下人偷偷的說過,但從父親的嘴裏說出來的時候,他忽然覺得故事非但多了一份真實感,也多了一份殘酷。
趙天啟道:“這句話的意思是他與他的老師劃清了界限。”
趙意道:“第二句是‘我雖然才疏學淺,但立誌當掃天下而不掃一屋’。江寧的意思是他不願從小官低職做起,他要直接做大官。”
趙天啟笑道:“這句話說的這麼謙虛委婉,原來是索要高官厚祿。真是好厚的臉皮啊。”
趙意道:“那卻無妨,畢竟他是擁有真才實學,若他真為我所用,我也必定委以重任。”
趙天啟道:“第三句話是‘身邊有四位至交好友,本領不差,望武王能夠給四人一碗飯吃。’。最奇怪的是這四人的名字分別叫張三、李四、王五、周六。”
趙意道:“那當然不是他們的真名。我若是沒猜錯的話,這四人一定是被各國通緝的重犯。江寧的意思讓我能夠接納這四人。”
趙天啟沉思了片刻,道:“這豈不是很危險,若是其他國知道了我們收留他們通緝的要犯,會不會與我們為難。”
趙意笑道:“你想的很周到。但此刻我們群狼環伺,若不能盡快發展壯大,非但耗不過地廣城多的厲王,而且還有可能被留隸、少華、萊沼三國所滅。”
“所以父親大人的意思是接受江寧的歸降?”趙天啟問道。
趙意搖了搖頭,道:“我對江寧取得尾途城的能力毫不懷疑。現在,隻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江寧真心歸順。第二種可能,這是一個陷阱。”
“陷阱?”趙天啟心中迷惑起來。
趙意接著道:“若是第一種可能,則天助我也。若是第二種可能,我們很有可能陷入萬劫不複的地步。”
趙天啟更加迷惑起來,問道:“那我們如何是好?”
趙意並未回話,而是打開了窗戶,望著天上的星象。
“你下去睡覺吧,明天還有重要的事去辦。”
“是。”